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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我娘什麼事?她正午睡呢。”

  余順仔細的打量了眼眼前的女子,只覺得跟幾天前買肉的婦人很是相像,二話不說便是撲通跪了下來,隨即對一旁的余春糙說道,“還不給恩人跪下磕頭。”

  余春糙聽了,馬上跪了下來就砰砰的磕頭,那額頭抵著地面,發出響亮的聲響,不過一會兒就磕出血痕來,直看的程芸珠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扶著余春糙,“你快起來,這是幹什麼。”

  “程小姐,實不相瞞,我是東街頭賣豬肉的,那天看到程夫人來買肉,便是誆了她八兩銀子買了兩斤,後來見她拿出銀票來又起了貪心,就說改日還她,昧著良心把銀子都吞了。”余順不肯起來,一直跪著說道。

  “既然騙都騙了,又何必尋上門來?你可知道,我可以把告到衙門去。”程芸珠不解的問道。

  余春早在一旁聽了這話,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程小姐,我爹也是沒辦法,我娘病的快不行了,沒錢買藥……,求你不要把他送到官府去。”

  余春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余順一個巴掌拍倒在地上,“哭什麼哭?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本來就是應該的。”余順說道這裡停頓了下,轉過頭對著程芸珠說道,“程小姐,我婆娘的病沒治好,大前天就去了,但是銀子卻都花完了,我沒銀子還你,您就把我送到官府去,我不在了,這丫頭也沒得飯吃,您就留著當丫鬟用,只當是還銀子的錢。”

  程芸珠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余春糙抱著余順的手臂哭了起來“爹,女兒不要和你分開,你讓程小姐也把我關到大牢里去吧,女兒就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余順眼睛通紅,手上青筋暴起,又一個巴掌朝著余春糙打去,只打的余春糙嘴角出血,顯然下手不輕,余順眼裡閃過心疼的神色,嘴裡卻是罵道,“你這個不成器的死丫頭,你當大牢是那麼好呆的!不死也半條命了。”

  “爹……”余春糙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死命的抱著余順的手不放開,“爹,女兒就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你打死我也要這麼說。”

  “芸珠,他們也是好可憐,這件事就算了吧?”程芸珠剛想說話,就聽到身後賀氏的話,原來這院子裡吵鬧,讓淺眠的賀氏醒了過來。

  “夫人,余順這裡謝過夫人了,可是這事須得公事公辦,我余順一人做事一人當,您的恩情只要我活著,以後定當湧泉相報。”余順看到賀氏,便是紅著眼睛,重重的磕了頭,隨即對程芸珠說道,“程小姐,你現在就把我送到官衙里去吧。”

  賀氏最是心軟的,看了磕頭磕的滿臉灰塵的余春紅,又看了眼一臉堅決的余順,忍不住心裡難過,忙上前攙扶著說道,“不用這樣,還不起就不要還了。”

  “程夫人,您這是瞧不起我余順嗎?我說了,一人做事一人當。”

  “真的不用還了。”賀氏拿出手帕來,仔細的擦著余春糙臉上的泥土,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道。

  “行了,你們也是有難處,我們家又不是一定要把你送官查辦……,這樣,你實在是心裡過意不去就給我打一個借條,等你以後有銀子了就慢慢還就是。”程芸珠見場面越來越亂,趕忙快刀斬亂麻的說道。

  “芸珠,我們還是不收這銀子了吧?”賀氏有些猶豫的說道。

  “程夫人,您當我余順是一個騙子?”

  “爹,你把我賣了還債吧?”

  程芸珠聽的一個頭二個大,厲聲說道,“你們都給我閉嘴,你叫余順是吧,你們跟我進廳堂去。”

  之後的事情也算是出人意料之外,余順這人原本是順天府的一個衙役,倒確實是見過程芸珠的父親,後來他得罪了一個貴人,便是被趕出了順天府,伺候乾脆開始賣起豬肉來,日子雖過的艱辛,倒也和睦,只是前年開始余順的娘子得了胃疾,從開始的吃不下飯到後來的吐血,雖然用了很多藥,最後終是沒有救回來走了。

  在程芸珠的堅持下,余順不再堅持讓程芸珠把自己送到大牢,只是卻死活不肯寫借條,倒是自己寫了兩張賣身契畫押遞給程芸珠,說以後就是程家人了,程芸珠很是無奈,家裡再加兩口人真是有點住不下,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的餘糧可以養活,可是余順卻很果決,見程芸珠不答應,硬是站在門口不走,賀氏又可憐兮兮的替他們求情,無奈之中,她把父女兩個安排在了倒坐房的一個小間裡,如此,家裡倒是多了一對父女。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總是寫多了……,本來想趕緊寫過壽的事情的……,汗,下章寫。

  ☆、入府

  余氏父女都是能幹的,每天把三大缸的水挑的滿滿的,家裡的重活累活都會搶著干,倒把平時有些懶散的何叔一家子弄得有些尷尬,連帶著也跟著勤快了很多。

  余春糙每日裡跟在程芸珠的後面眨巴著一雙烏黑的眼睛,那意思,恨不得程芸珠能指使她干點什麼,如果程芸珠讓她去歇著,她還會露出難過的神情問是不是嫌棄她粗手粗腳……,程芸珠很是無語,也就開始讓她做些跑腿的瑣碎事情,不過倒是意外的驚喜,余春糙不過十二歲,但是特別機靈,嘴又甜,每次買個絲線什麼的,都能拿到最低的價格,讓她去買瓜蔬,買回來的很新鮮不說還帶著露珠,價格自然也很合適,久而久之,程芸珠也慢慢的習慣了有個這麼個小丫頭在一旁伺候。

  到了月底,賀氏給成南侯老夫人的壽禮也繡好了,是用緙絲面料繡著花開富貴的額帕,雖說不算貴重,但是賀氏的繡工好,又加上圖案新穎,倒也別致,不過就是為了這塊緙絲面料,賀氏把自己珍藏的一條十二幅百花不落的馬面裙子給拆了,程芸珠曾見過賀氏為這暗暗的掉眼淚,她知道這是父親臨終前留給母親的禮物,便是沉默不語,心裡卻想著,早晚有一天她會讓母親不再掉淚。

  很快就到了成南侯老夫人的壽宴,賀氏果然如約提前一天去了成南侯府幫廚。

  賀氏以前是嫡長媳婦,是世子妃,就是在朝廷也是有封號的,每次進出都是僕婦擁戴,很是得意,可是隔了十幾年後的今天,卻是穿著半舊的衣服從側門悄悄的走了進去,還生怕熟人看見自己落魄的樣子,不自覺的低著頭。

  侯府的三房的白氏聽了消息很快就迎了上來,她穿新做的明黃纏枝牡丹夾襖,盤著如意墜馬鬢,插著小指粗的赤金朝鳳紅寶石步搖,看著很是貴氣逼人,身後跟著兩個穿著統一藏青色比甲的丫鬟。

  如今府中為了布置壽宴忙的不可開交,白氏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的,看見賀氏便是笑著說道,“疏影姐,你可是來了,這廚房裡的東西都備齊了,就等著你去瞧瞧食材對不對呢。”

  疏影是賀氏閨名,曾經賀氏得勢的時候這位白氏靠著她伶俐的口舌和察言觀色的本事贏得了賀氏的喜歡,當時賀氏的娘家母親還在世,見了這位白氏便是說道,此人慣於拍馬逢迎,不可深交,賀氏卻不置可否,結果……,等程祁馹死後,大房落魄下來,白氏便是露本性對賀氏不理不睬,有一次賀氏周轉不開,想到白氏這裡借點銀子,卻被她冷嘲熱諷的趕了出來,回來之後賀氏大病了一場,如此倒也看清了白氏的面目,沒曾想,後來這位白氏卻像是不記得有把賀氏趕出去過的事情,見面的時候依然親親熱熱的喊著賀氏的閨名,弄得賀氏心裡很不是滋味。

  賀氏做不出來三房白氏這般的笑裡藏刀,即使是心窩裡瞧不起對方也能笑臉相迎的摸樣,她默然的低著頭說道,“可是在西邊的大廚房?”

  白氏低頭瞧著賀氏的打扮,半新的朱紅綢緞襦裙,這式樣瞧著像是幾年前的……,頭上用帕子包著,戴著一根銀簪子,她心裡頭越發瞧不起,上次去還用錦繡鋪的果脯糕點招待她,她還以為總是留了些家底,如今看……,大房已然是個空殼子了,再也榨不出一滴油水了。

  “是大廚房,疏影姐姐,原來你還記得大廚房在哪裡呢,當初你可是連茶杯都不會端的呢,哎呦,這是什麼衣服啊,挺好看的,就是……,前幾天我們昌平莊上的婆子過來送瓜果時候,穿的好像是也就是這款式。”白氏咯咯笑著,只是那話卻是太傷人,竟然把賀氏和一個粗使婆子相比。

  賀氏嘴笨,從小也沒有跟人吵過嘴,如何抵得住伶牙俐齒的白氏的冷嘲熱諷,便是謹記自己二女兒程芸珠的話,少說話少錯,假裝沒有聽到一般說道,“還請三弟妹帶我過去。”

  白氏見賀氏不接茬,臉色倏然一變,心想,真是無趣,人窮了不說,就是連性子也變得這麼呆悶,便是高昂著頭,特意讓賀氏看看她身上新做的緙絲明黃纏枝牡丹夾襖,“不急,姐姐先看看我這身新做的衣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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