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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的街上沒幾個人,空曠的世界裡好像只剩下兩個人和幾盞燈。林雨翔握緊拳,剛要張口,終於不幸,大壞氣氛的事情發生了,Susan早雨翔一步,說:“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回家了。”
林雨翔的勇氣被嚇得找也找不回來,竟搖搖頭說:“沒事沒事。”
Susan圍好圍巾,對林雨翔莞爾一笑,跨上車回家。林雨翔呆在原地,又責怪自己忘了說“路上小心”等溫暖的話,不由雙倍地後悔。酒勁又泛上來,想想不甘心,叫了路邊一輛三輪摩托從另一條路趕往下一個路口。
那小三輪儘管好像比林雨翔喝了更多的酒,東倒西歪的,但速度奇快,一路上街燈飛速往後退,只有風在耳邊尖嘯,宛若夢境。
到了下一個路口,林雨翔背倚在街燈後,直想倒地呼呼大睡。同時他又要祈禱Susan發揚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精神,一條路直著走,不要創新出其他走法。
遠方淡霧裡漸漸清晰出一個身影,林雨翔頓時高度警惕,幾乎和路燈合為一體。突然那酷似Susan的女孩停下車來。林雨翔以為身影發現異樣,大為緊張,恨不得嵌到燈杆里或擁有一身保護色。
身影下車後往路邊走,再仔細一看,那裡蜷跪著一個乞丐。林雨翔平時雖然認為乞丐不去建設祖國四化而來討錢很沒志氣,但是還是會給點錢的。但偏今天沒看見,愛情果然使人盲目。
那長發飄飄的身影半蹲在乞丐邊上,掏出一點東西給乞丐,而乞丐則磕頭不止,身影扶住乞丐,再把手套脫下來給他,說幾句話後撩一下頭髮,揮揮手轉身去推車。那撩頭髮的動作林雨翔再熟悉不過了,的確是Susan。
此刻的林雨翔已經不想再去表白什麼了,蜷在路燈後暗想誰追到了Susan誰就是最幸福的人。然後就希望Susan不要發現他,忙躲在一團不知名的長青植物後。自行車的聲音漸遠。不遠處的乞丐目視Susan走遠,然後盯住林雨翔看,以為是志同道合者。想那乞丐現在已是小康乞丐,所以並看不起林雨翔。林雨翔還看著Susan遠去的背影發愣,轉頭看見那乞丐,是個殘疾人,坐在一輛四輪平板小車上,心生憐憫,也想去獻愛心,不料那乞丐站起來拎著小車拍拍屁股走了。
這一夜林雨翔怎麼樣迷迷糊糊回到家裡的已經不記得,只知道夜短夢卻多,一個接一個像港台連續劇。正做到劇情緊張部分時,被敲鐵門的聲音震醒,張開眼見是自己母親回家。生母已經好久不見,今晚——今晨老母喜氣洋洋,想必是贏了錢。人逢賭勝精神爽,林母見兒子醒著,笑問:“咦,我今天回來怎麼見到街上都是學生?”
林雨翔一聽馬上跳下床,一看表,叫完蛋了,要遲到了,於是為了集體榮譽,拋棄個人衛生,直衝門外。一路狂奔,到了校門,車子已經啟動,想萬幸,正好趕上。找到本班那輛車時發現上面能坐的地方已經坐滿了人,只差方向盤上沒人。老師自然指責他一頓,然後發了一個重要指示:坐隔壁班那輛車上。
上了隔壁班那車,只見都是人頭。導遊給他指明方向,說還有一個加座。雨翔看過去,頓時氣息不暢兩眼發亮,靠加座的一旁就是Susan。Susan也發現了他,微微一笑,拿掉加座上的包。
坐到那個位置上林雨翔只覺得無所適從,又恨自己沒搞個人衛生,偏偏造化弄人,悶了好久才敢張眼看世界。Susan旁邊的那個女生仿佛一個大探索家,喜歡和大自然抗爭,只穿了一條短褲,臉上又慘白,在夜色的渲染下,能去嚇鬼。Susan只是很普通的衣著,但已經夠把身旁那個襯得像鬼中豪傑。那女生一見林雨翔,頓時馬屁橫溢:“啊,你就是林雨翔吧!才子!”
林雨翔恨不得要叫:“好!拿賞!”卻只低下頭說,“哪裡哪裡,混混而已,不如你身旁那位才女。”
此時車內一暗,氣氛格外雅致。Susan輕聲說:“林雨翔。”
雨翔精神高度集中,差點說“到”。
“你昨晚安全回家了?”
“要不然我人還能在這兒嗎?”
“你怎麼坐我們的車?”
“沒什麼原因,最後一個上車已經沒位置了。”
“最後一個上車,這麼偉大?”
林雨翔大喜,想懶人有懶福,說:“沒你偉大。”
“開玩笑。對了,你喝得——沒事吧?”
“沒事,昨天一身酒氣,不介意吧?”
“不——說實話,那酒味挺好聞的。”
雖然這句話是讚揚酒的,但作為酒的消滅者,林雨翔還是很榮幸的。
“昨天很冷,你回家有沒有覺得冷?”林雨翔問。
“還好。”
“去南京車程多久?”
“五個小時吧,現在才三點呢。外邊真漂亮。”
林雨翔扭頭看窗外,見立交路上好幾排路燈交織在一起,遠方夜幕里還有幾盞孤燈。林雨翔想這輩子算是和路燈結下不解之緣了。
林雨翔要想一個話題,斟酌好久,那話題終於應運而出:“喂,Susan,你覺得你是個感性的人還是理性的人?”
Susan抿嘴一笑,說:“你是個性感的人吧?”
林雨翔暗下說:“哪裡哪裡,你旁邊坐的那個才性感呢!”嘴上說,“不好意思,酒後失言。”
“哪裡,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是個感性的人。”
林雨翔已經想好了,無論Susan說什麼,都要大誇一番再把自己歸納入內:“感性好!我也是感性的人!”說完變成感冒的人,打了一個噴嚏。Susan問:“你著涼了?”
第十七章
“沒有沒有,噴嚏乃體內之氣,豈有不打之理?”林雨翔改編了一首詩來解釋,原詩是:“屁乃體內之氣,豈有不放之理,放屁者歡天喜地,吃屁者垂頭喪氣。”是首好詩,可惜無處發表。
“這麼涼的天,你只穿這麼一點,不冷嗎?”
雨翔掃視身上掛的幾件衣服,說:“一點不冷。”就是指身上某個點不冷,其餘地方都冷。
林雨翔想起昨夜酒後作詩一首,上寫:
親愛的 為你飲盡這杯酒
醉了之後 我就不會有哀愁
什麼都可以說
只是別說曾經擁有
那是懦弱的人騙自己的理由
親愛的
別說我不要
別說分手
伸出小指我們拉鉤
不說來世愛你
來世我遇不見你
來世我會愛別人
今生只愛你已經足夠
這首詩是林雨翔一氣呵成一氣喝成的,烈酒劣酒果然給人靈感。想到以後忙拿出來給Susan看。Susan拿出一個小手電,讀完以後問:“你寫的?”
“不,徐志摩寫的。”
“我怎麼沒看見過?”
“哦,好像是戴望舒或柳亞子寫的,寫得怎麼樣?”
“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