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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差這點子小玩意兒?”太妃語帶嫌棄,玖陽這丫頭被皇帝寵壞了,平日裡摔摔東西罰罰下人也就罷了,眼下愈發肆意妄為。

  “您怎麼幫她不幫我呀!”玖陽撒著嬌往太妃身旁靠。

  嬤嬤趕緊上前一步站到二人中間,用身體扛住了玖陽,好言道:“公主殿下,太妃娘娘這幾日身體不適,吃不住力。”

  錦陽默默站在一旁。太妃娘娘是整座皇宮中唯一真正對她好的人,可惜上一世在她進宮為質之前太妃就歿了,算算日子,還有不過數月。

  “你二人皆是先帝的皇孫女兒,還有親疏之分不成?”太妃在風中久站不住,對嬤嬤吩咐道:“這幾個宮女打發出宮,玖陽公主罰俸半年,另罰一月不許出宮門半步。”

  太妃沒有多看錦陽一眼,也沒有任何安慰的話,只差了身旁的宮女送她出宮。太妃每次看到錦陽的心情都很複雜,她不住地嘆著氣回了鳳輦,落座後悄悄掀起輦簾一角看了眼錦陽的背影,對轎外的嬤嬤道:“那丫頭越發像她母親了。”

  “郡主大了。”嬤嬤聽不出轎中之人的情緒,笑著附和道。

  ***

  興州城東的一處百年老宅內。

  吳憐月趴在藥爐前的小杌子上一邊撥弄著一塊碎銀和幾個銅板,一邊在帳簿上勾畫。

  自她母親與父親和離後,帶著她回了城東娘家祖宅,外祖父和外祖母只有母親一個獨生女兒,老人家去世後留下的幾十畝田產成了母女二人的全部生活來源。

  可惜孤女寡母無人倚仗,也因為她那禽獸父親的填房見不得母親好,處處針對。這些年來,被強占去不少良田。今年夏季大旱兩月,秋收時的收成連往年的零頭也沒有。

  屋漏偏逢連夜雨。

  前幾日母親又病倒了,看郎中花去不少錢。舊宅年久失休,深秋雨季時淋垮了兩間房,請人修繕又是一大筆開銷。

  眼前藥罐里熬煮著的是最後一副藥,爐火時明時滅,吳憐月拿起蒲扇把火扇旺,繼續對著帳簿發愁。

  東廂的門突然開了,孟如禮披著件打了補丁的短衫小心地跨過門檻。

  “娘。”吳憐月扔下筆快步上前攙住病人,心疼地埋怨著:“躺乏了要出來透氣也該穿得暖和些,這幾日風漸涼了。”

  孟如禮摸了摸女兒的臉:“估算著今日該去醫館抓藥了,月兒替娘親梳頭吧!”

  “我記著的,照顧您喝完藥就去。”吳憐月發愁的不止是銀子,還有母親不許她出門的事。

  “我走得動。你快把臉上的爐灰擦了去。”孟如禮強打精神,向女兒艱難地扯出一個笑,證明自己無事。

  “您——”吳憐月不捨得頂嘴,到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母親不許她外出,不許她與不相識的人交談,雖搬離了吳府,奉行的還是大家閨秀的那套規矩。

  這些年家中雜事都是請的短工,哪怕今年收成銳減無錢請人,母親無論多操勞也不許她幫忙。

  母親總跟她說:“你外祖父致仕時官至五品,你父親雖有諸多不好,也是堂堂知府。月兒是官家小姐,若做粗活毀了手會被夫家嫌棄的。”

  吳憐月不明白母親為什麼存有這種執念。明明她自己一介官家小姐,嫁了門當戶對仕途順遂的“如意郎君”,日子過得悽慘無比。還是不死心地想嬌養著她,讓她也嫁一個“如意郎君”。

  她親眼見父親打過母親,次數多到超出了當時年幼的她識得的最大數目。但母親都忍下來了,直到父親想抬舉另一個女人,讓母親在和離與休妻之間選一個。

  吳知府不愧是久經官場之人,讓一個人欣然接受一種糟糕選擇的方法便是提供另一種更為糟糕的選擇。

  藥爐不斷地冒出熱氣,吳憐月一嗅藥味的濃淡便知藥已經熬好了。

  “您先喝藥,喝完躺會兒,抓藥的事等您醒了再說。”吳憐月打算偷偷出去。她不是廢人,母親倒下了就需要她來撐起這個家。

  ***

  錦陽郡主一臉疲態地步下馬車,皇宮一行太傷神了。玖陽那事還好,令她心神不安的是皇后娘娘,這次午宴擺明了是皇上的示意,想從嘉王府最“薄弱”的環節——十三歲的小郡主下手,打探王府是否有異動。

  她憂心忡忡地走上王府門前的石階,徐嬤嬤和幾個小丫頭跟在身後。

  不知從哪飛出來一個持劍的人,一劍劈向錦陽郡主,正對著她的天靈蓋。

  錦陽身子往後一仰,避開劍鋒,面無表情地繼續往裡走。徐嬤嬤和幾個小丫頭早嚇得尖叫不止,徐嬤嬤是府里看著郡主長大的老人了,雖然怕得手抖如篩糠,還是衝到主子面前,閉上眼衝著天空大吼道:“來人啊!護駕!”

  錦陽繞開徐嬤嬤,悠悠地說了句:“瘋丫頭,瞧你把我家嬤嬤嚇的。”

  一身白底雲紋齊腰甲,束髮若男子的申霄執劍入鞘,開心地跑上前去搭著錦陽的肩:“錦陽,想我沒?”申霄去歲及笄,身形又隨父,與錦陽並肩而行時單瞧背影如少年一般。

  “好歹沐浴更衣了再來見我吧!”錦陽嫌惡地推開申霄搭在她肩上的手臂,用指尖捂著鼻子皺著眉頭道:“一身的臭汗味兒,哪有個姑娘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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