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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啟山雙臂越收越緊,害怕致使他有些發抖,手掌在他背後不停撫摸,他不知道這是在安撫吳邪還是其實在安撫自己。

  張啟山把臉埋在吳邪瘦弱的肩膀上,不一會兒吳邪便感受到肩膀上的濕意。吳邪搭在張啟山肩膀也紅了眼。

  一側副官皺著眉看著他們,管家在一旁擦擦眼淚,緩緩走了回去。副官看了看,跟在管家身後,回了屋。

  “你走吧吳邪,走吧。”

  吳邪看著地上某一處,怔怔地不說話。

  張啟山抬起頭,鬆開吳邪,掛著滿臉淚,手指撥開吳邪額前的亂發,仔細認真的看著他,哽著聲音一字一句重複:“你走吧,走吧。”

  吳邪看著張啟山,微微搖頭,道:“我要在你身邊。”

  張啟山搖頭,看著吳邪的眼神疼,但又堅持:“我寧可生離,吳邪。”眼淚像是不受控制一樣從眼睛裡奪眶而出,“寧可生離,不死別。”

  “我們的生離,和死別又有什麼分別。”吳邪哭出聲,他卻倔強的伸手去給張啟山擦眼淚。

  張啟山伸手將吳邪重新抱回懷裡,他手掌安撫的拍打著吳邪的後背,輕輕地,緩緩地。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按吳邪第一次返回現代所說的那樣,他回去後沒有傷,沒有記憶。他會忘了他,這樣就很好,就能好好活著。

  活著就好。

  張啟山將吳邪抱了起來,吳邪拽著張啟山的衣衫,哭的肝腸寸斷,一邊哭,一邊說著“我不走。”

  管家和副官聽見動靜從屋裡跑出來,看見張啟山抱著吳邪朝汽車走去,副官一驚,衝上前扒著車門,道:“佛爺,大半夜的,您去哪兒?”

  張啟山頭也不回,抱著吳邪坐在后座上,道:“你開車,出城。”

  “大爺爺,大爺爺……你、你別、別……”吳邪抓著張啟山的衣服想掙脫,張啟山緊緊抱著吳邪,即便一臉眼淚,卻面色冷毅。

  管家也跑了過來,他拍打著窗戶,哭道:“佛爺,小佛爺經不得折騰的,佛爺……會著涼的。”

  張啟山看著前方,怒吼道:“開車!”

  副官擰開鑰匙發動汽車,油門一踩將管家甩在車後,出了佛爺府。

  吳邪嗚嗚的哭著,他悶在張啟山的懷裡,一遍遍的懇求,張啟山始終不回應。汽車不知道開了多久,他聽到衛兵攔車查看的聲音。

  吳邪哭得一抽一抽的說道:“我回不去的,大爺爺……”

  張啟山低頭看著吳邪,道:“你別騙我,吳邪。”

  吳邪感受到張啟山抱著他的手臂有些鬆動,他仰起頭,看著張啟山說道:“真的,我一年前就在做夢,夢到我自己的葬禮。歷史已經被改了,大爺爺,我真的、真的回不去了。”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張啟山悶吼一聲。

  副官踩了剎車,汽車停在黑漆漆的出城小路上,除了車燈照出的一條燈束以外。

  吳邪從張啟山身上爬了起來,跪坐在后座上哭著看著張啟山。

  他不知道怎麼辦,他只知道自己會死,死後到底能不能返回現代,他真的不知道。可他知道如果不是歷史發生改變,他不會無緣由的變成這副模樣,而夢境也不會帶他重回現代,更不會讓他參加自己兒時葬禮。

  八歲那年,吳邪記得自己確實生了一場大病,後來四處求醫有了一些起色,這時候吳家奶奶才求來了一枚玉佩保吳邪的命。

  而夢到八歲的葬禮,恐怕就是歷史年輪更改,吳邪從現代徹底消失了。

  張啟山看著吳邪,他哭得可憐,原本瘦削的身體折騰一場,虛著怕是已經累極,張啟山心底疼的發脹,伸出手,說道:“不去了,別哭。我們回家。”

  吳邪一點點朝張啟山挪動,最終觸著張啟山,被張啟山重新抱回懷裡:“不走。”

  “不走。”張啟山看著車前燈光,眼淚掛在臉上。他低聲對副官說道:“回去,開慢些。”

  手掌輕拍著吳邪,距他醒過來已經過去近四個時辰,這與平日的吳邪是不同的。張啟山知道,他快要睡著,快了。

  副官開的很慢,不住的從後視鏡里看著張啟山。

  他自張家與張啟山一起出來,他只見過張啟山哭過一次,是老爺死的時候。他知道吳邪對張啟山的重要,卻不知道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救吳邪。

  救吳邪,就是在救張啟山。

  車離城門越來越近,副官車燈一打,城門衛兵看見便從城防走了下來。

  張啟山看著面前城門緩慢打開,懷裡吳邪已經入睡。

  他低頭看著他,大哭一場眼睛都還紅腫著,縮作一團窩在張啟山懷裡,小小的一隻,可憐得像是張啟山第一次在古墓看見他躺在廢墟里等著頭頂的碎石砸下來。

  初遇時,張啟山覺得自己分外不走運,竟然碰到如此邪行的人,可吳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點點走進心裡,霸占心裡,不留一絲縫隙。

  這讓他生命除了信仰除了肩負的責任以外,還有想珍惜想拼命保護的東西。

  張啟山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看著他的臉頰,對副官緩緩說道:“去明代王相墓。”

  副官猛地回頭:“佛爺?”

  張啟山沒有抬頭,他一直看著吳邪。

  “他能來,就能走。即便歷史被改,他與那個明代王相墓是有牽連的,會有辦法,會有辦法的。”

  他的吳邪,一定要活著。

  五十一

  那座明代王相墓自那次與吳邪相遇後墓穴的乾坤寧就已經被破,按道理說這個墓穴如果想再進去,必須崩山。

  可吳邪第二次穿越回來時,仍然是從這墓穴出來的。也就是說,這裡還有一個墓穴口。

  車行至王相墓時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已是第二日凌晨。

  張啟山將睡著的吳邪遞給副官,彎腰從車裡拿出手電筒,剛要轉身,副官出聲說道:“佛爺,讓我去找吧。您和小佛爺在這兒。”

  張啟山搖頭,道:“你守好他,這裡我來過。”

  腰間別著一把小口徑毛瑟手槍,他簡單整理了裝備,副官抱著吳邪坐在車裡看著張啟山,道:“佛爺,屬下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如果小佛爺醒過來,他……他不會傷心嗎?”

  張啟山看他一眼,轉身朝著墓穴走了過去。

  他其實根本不知道這個王相墓是否能將活著的吳邪帶走,他原本可以冒險試著讓吳邪在這裡死去,然後穿越回去。

  可是張啟山賭不起。

  歷史已經發生位移,不論吳邪是否有心,這所有一切都已經無法避免。

  這四年相遇,張啟山只當是老天送給自己一份珍貴的禮物,餘生有這回憶足矣。

  墓穴乾坤寧已破,正八方的盜洞已經消失,這座山能繞的張啟山都已經繞過一周,可始終沒有找到可進入的路。

  張啟山在這周圍仔細摸排,看懷表時間已經過了三個時辰,天色將亮,夜幕雖然還很濃厚,可一點點的魚肚白漸漸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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