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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連博聞強識的小花妖也沒了主意,為難地搖了搖頭,嘗試著戳了戳小哥哥的丹田,就被穆羨魚面色詭異地一把捉住了手腕:“不不——墨止,不要戳,聽話……”

  兩人還不及想出來什麼辦法,就有一道血色虛影自他丹田之內竄了出來。那虛影仿佛並不能離開他身體太遠,只是在空中凝成了個匕首形狀的虛影,不住地竄上竄下轉個不停著,顯然是在表達著某種十分激烈的情緒。

  “小哥哥——他在說什麼?”

  墨止望著那柄龍鱗匕的虛影,好奇地問了一句。穆羨魚的神色不由帶了幾分詭異,仔細理了理心中充斥著的繁雜噪音,才輕咳了一聲道:“它說得太快了,加上巨闕一直在打岔,我也聽不大清。總歸大抵就是在質問我,為什麼我明明有龍氣有水脈,卻偏偏沒有皇運加身。害得它明明只能附著於下一任帝王,卻不小心被我給騙了——你也不要一直罵我是騙子,我哪裡知道你居然說認主就認主啊……”

  他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著那一柄龍鱗匕說的,可那一道血色的虛影卻只是在原地怔了片刻,便愈發惱羞成怒地上下晃動了幾次,竟作勢直衝他胸口刺了過去。

  墨止心中不由一驚,正要撲過去攔住那來勢洶洶的虛影,穆羨魚袖中的龜殼反應得卻比他還要更快些。徑直騰空而起,便將那一抹虛影給吞噬了進去。

  “原來——這還是個可以用來防身的法寶麼?”

  穆羨魚不由微訝,攬住了小傢伙安撫地揉了揉腦袋,便將那龜殼收入了手中:“看來我當初確實不該因為不好看就嫌棄它,依著這樣的本事看,當初就算是被那攻城弩當頭轟上一次,只怕都未必有什麼要緊的……”

  墨止也好奇地接過了龜殼,翻來覆去地仔細研究了一番,卻也沒能看出什麼端倪來。離奇的是,自打那一抹虛影被這龜殼納入其中之後,穆羨魚身上的詭異感覺卻也仿佛不再如方才那般頑固,將力量運轉周天,便順利地將淤塞在經脈與丹田之中的金系力量化歸自身,那些個不該硬起來的地方也總算是平復了下去。

  總算消退了那一份其妙的感觸,穆羨魚不由鬆了口氣,卻也再不敢再在這裡多留。憑直覺收攏了些個看著值錢的東西作盤纏,就領著小傢伙快步離開了這間仿佛危機四伏的屋子。

  侍衛們依然守在外頭,一見這兩人居然都兩手空空地出了門,便關切地快步迎了上去:“三殿下,內庫中那麼多的寶貝,您就什麼都沒看得上嗎?皇上特意囑咐了,說叫您多拿一些,將來萬一在外頭沒有錢用,還能當掉了換些銀子……”

  “由此可見——父皇對我這個祿存星轉世,還真是沒有半點兒的信心。”

  穆羨魚不由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順勢拿捏出了個淡然溫潤的模樣,淺笑著擺擺手道:“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我們也多少拿了幾樣東西,無非就是做個紀念罷了——免得他日再想要進宮時,遞了牌子也半天都進不去,最後還得自己想辦法翻牆進來,可就實在有些太麻煩了。”

  “不敢不敢,當時實在是事出有因。往後誰要是再敢阻攔殿下,殿下只管說一聲,我們一定親自趕過去給殿下開門。”

  那侍衛忙陪著笑俯身應了一句,又親自將他給迎了出來,引著他一路往皇上囑咐的那一間密室走了過去。

  墨止本能地畏懼這些陰煞太盛的地方,下意識便往小哥哥的身旁靠了靠。穆羨魚淺笑著抬手攬過了他的肩,安撫地輕輕拍了拍:“不必害怕,這裡是母后待過的地方。還記得嗎?你帶著母后留給我們的玉佩,母后是會保護我們的——”

  仿佛就是故意為了同他抬槓一般,穆羨魚話音還未落,眼前便驀地暗了下來,四周騰地燃起了幽幽的瑩綠色鬼火。

  小傢伙才被安撫下來的情緒瞬間就又被嚇得不輕,驚呼了一聲便一頭扎進了小哥哥的懷裡不敢抬頭。一旁的幾個侍衛也都忍不住狠狠打了幾個哆嗦,卻不敢出聲慘叫,只是一個個本能地握緊了腰間的長刀:“殿下,這裡恐怕有蹊蹺,屬下們先送您出去再說!”

  “不妨事,你們也都先不要驚慌。”

  穆羨魚倒不覺得有多害怕,只是微蹙了眉打量著面前幾簇絲毫不給自己面子的鬼火,又抬頭看了看仿佛早已隱去的月光和星辰。將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小花妖給摟進懷裡,安撫地用力揉了揉額頂,剛吸收的水系力量就透過身體轉為一縷白茫茫的寒意,順著他腳下的位置悄無聲息地向四處延伸,將這一段長廊都整個用懾人的寒霜給包裹了起來。

  “前面的路你們幫不上什麼忙,我們兩個自己來走就是了,你們還像上次一樣,只在外面等我們就好。”

  穆羨魚心中已然大抵拿準了是怎麼一回事,卻也不便就這麼說出來,只是朝著那方才出過聲音的方向交代了一句。聽見侍衛們的腳步聲悉悉索索遠去,又輕輕拍了拍懷中小傢伙的肩,壓低了聲音道:“墨止,能變出個當時給二哥傳信用的那種紙人來嗎?”

  感受到小哥哥語氣中的溫和篤然,墨止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了下來,猶豫著輕輕點了點頭:“能是能的,就是那個還要比白絹複雜一點,可能要多花一些時間……”

  “不著急,等變出來之後就先藏在袖子裡面,記得不要讓別人發現。”

  穆羨魚含笑應了一句,卻也不急著同小傢伙說明用意,只是俯下身將他給一把抱了起來。

  墨止被嚇了一跳,臉上止不住地泛起了些許血色,頭頂竟撲突撲突地開出了一串泛著淡淡粉色的小花:“小哥哥,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恐怕有點困難。我用冰把這條路上都布滿了,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人走上來,大抵都是要摔跤的。”

  雖然四下里都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嗅到了那一陣熟悉的花香,穆羨魚卻還是立即便猜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眼中便不由多了幾分笑意。摸著黑把小傢伙頭頂招搖的小花給摘了下來,熟練地揣進了袖子裡,又含笑拍了拍他的背:“一會兒可要摟緊了才行。萬一忽然打起來的話,我可就不一定能抱得住你了……”

  小花妖被嚇得打了個激靈,連忙手腳並用地攀在了小哥哥的身上,警惕地向四處張望著,卻只能看見一片空蕩蕩的黑暗:“小哥哥,一會兒會有鬼出來吃人嗎?我們可不可以和他商量商量,給他留下點買路財,然後就掉頭回去……”

  他原本就是白芷化身,就算成了人也實在沒有多重,又尚且還是少年身形,抱起來卻也絲毫不覺吃力。倒是穆羨魚被小傢伙猝不及防地抱了個滿懷,面上便不由泛起了些許心虛的血色,輕咳了一聲強自定下心神,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繼續信口胡編道:“自然是不行的——只有山賊才要買路財呢,我們遇到的對手實力只怕不弱。如果現在掉頭就跑,就會一直被困在這一片黑暗之中,一直都沒有辦法出得去的。”

  他有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分,顯然是在說給暗中搗鬼的那一個存在聽的。只可惜小傢伙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更是無暇再細想為什么小哥哥忽然就知道了這麼多,只是抓緊了時間心無旁騖地在袖子裡頭把白絹疊成人形,爭取到時候萬一真打了起來,也能幫得上小哥哥一臂之力。

  穆羨魚雖然也看不到四周的環境,卻能通過不斷向前延伸的冰霜感知到這裡的大致情形。沿著長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一段,便將那龜殼拿在手裡準備好,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墨止,就是現在——把那紙人扔出去,然後閉上眼睛!”

  小花妖原本就已經嚇得閉緊了眼睛,聞聲不由打了個激靈,連頭都不敢抬,就將袖中疊好了的白絹給拋了出去。穆羨魚暗自用一股寒流卷著那紙人飄飄蕩蕩地飛了起來,又將龜殼往不起眼的角落一拋,就抱著小傢伙一頭鑽進了殼裡。

  就在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的下一刻,那紙人也恰好忽忽悠悠地飛到了長廊的拐角。

  穆羨魚蹲在龜殼裡面,拍了拍小傢伙的肩示意他睜開眼。不緊不慢地念過了“一、二、三”,就聽見外頭忽然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稀里嘩啦重物落地的聲音。

  “小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墨止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追問了一句。穆羨魚卻只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輕輕敲了敲手邊的龜殼,眼前漆黑的視野便忽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長廊中原本籠罩著的黑霧不知何時已經悉數散盡了,那個紙人還在飄飄蕩蕩地往前飛著。在它的前面,竟還有個半透明的人影,也在頭也不回地往前跑著,甚至因為跑的太快,竟也已隱隱地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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