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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弟——春獵你確實還得回去。今年的春獵還有祭祖大典,這是正事,二哥就算再縱著你,也由不得你任性的。”

  已經無數次被這個弟弟用這樣以退為進的迂迴手段逼得心軟妥協,太子本能地警惕了起來。語氣立時一變,沉吟片刻便又望向了一旁的墨止,決定先從看起來比較好哄的小傢伙身上入手:“墨止,你們家小哥哥這一次回去是要辦正事的,他只有回去了,才能解開那些謎團,知道他自己真正的身份。幫二哥勸勸他,二哥回頭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墨止為難地回頭望了望小哥哥,又望向面前的太子,只覺得還是頭一回這樣糾結不已。他能感覺得到太子哥哥是真心實意地在說這些話,卻又不願小哥哥為難,抿著嘴糾結了半晌,終於還是覺得小哥哥開心要比什麼都重要,搖了搖頭輕聲道:“京城裡有很多人欺負小哥哥,小哥哥回去了就會不開心……”

  “墨止墨止——先等一下。”

  他的話還未完,穆羨魚卻忽然反應了過來,連忙按住了小傢伙的肩,蹙了眉訝異地望向一臉誠懇的太子:“二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這一次回去就能知道我的身份——沒有誆我?”

  “我誆你做什麼,二十年才有一次祭祖大典,你這一次不回去,就等著你四十來歲的時候再回去驗明正身吧。”

  太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敲了兩下桌面,起身坐回了椅子裡面:“不回去就算了——大不了哪天等天黑了,我就來把墨止偷走,看你跟不跟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端了盆就跑!(>д<)

  第34章 賄賂了。

  太子畢竟是微服來的這一處小院, 不能停留太久,眼看著外面天色已暗, 又交代了幾句便起身打算離開。穆羨魚吩咐既明把馬牽了過來,領著墨止一起送了他一段, 終於還是忍不住輕嘆了口氣:“說實話, 我還是覺得不放心——章家現在畢竟已經不乾淨了。二哥雖然貴為太子, 我們卻依然不敢跟他們拼這一場魚死網破……”

  “我倒覺得其實不必太過擔心,章家雖然蹊蹺, 但做出這種事,卻未必就是衝著我來的。”

  太子思索著微微搖頭, 緩聲應了一句, 說出的話卻叫穆羨魚忍不住皺了眉, 扯著他的馬韁截住了話頭:“二哥, 被刺殺陷害這種事我比你有經驗的多。寧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無——更何況既然是貢品出事, 又怎麼會不是衝著你?”

  “那萬一是衝著父皇呢?”

  發覺自己的思路顯然跟自家弟弟不在一條線上, 太子不由搖頭失笑, 微挑了眉回了一句。穆羨魚倒是從頭到尾都不曾想過還有這一層, 被他問得一時語塞,頓了片刻才無奈道:“倒也不無可能……”

  “三弟,這件事裡面絕對還有更深的內。幕,絕不只是我們眼下看到的這樣簡單。”

  太子索性住了步子,回身望向這個弟弟,耐心地緩聲道:“我們細想, 若說後面的追殺加害是虎豹騎所謂也就罷了,可高家人就是再不動腦子,也不會真拿一架有著虎豹騎標識的攻城弩去轟你。這就意味著這背後定然還有另外一個主使之人,既要加害於你,又要趁此機會栽贓給老國公——你是為了追查茶餅的出處才會出京南下,那這個人與茶餅的事又究竟有沒有什麼關係,他究竟是衝著誰,傷了你對他又有什麼好處,這些我們都還全然不知道。”

  “這一路上要害我的定然不是一路人,這個我也已然有所察覺。”

  穆羨魚點了點頭,攏著身旁的小傢伙,沉吟著緩聲道:“老國公其實不是真想要我的性命,只是想逼著我離開京城,所以我一過了長江,虎豹騎的追殺就立即停手了。我原本以為攻城弩該是有人知道了老國公的計劃,所以才想要渾水摸魚,順勢栽贓給虎豹騎,可老國公的反應卻又叫我有些動搖——他緘口不言,究竟是因為失職心中羞愧,所以不願辯解,還是因為他其實知道那個下手的人是誰,所以有意回護?”

  “你說得對——我竟從來都不曾想到過這一點……”

  太子心中悚然微驚,心中驀地閃過了個極模糊的念頭,卻還是不曾立時說出口。只是緩緩梳理著馬鬃,若有所思地低聲道:“假使這幕後有三撥人,一方是老國公,我們已然大致理清了他的目的和所作所為,一方是在茶餅上做手腳的人,還有一方是偷了這攻城弩的人。那麼這三方究竟有沒有什麼聯繫,目的就是否是同一個,只怕就很值得商榷了——三弟,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們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商量這麼機密的事情,本身就有些不過腦子。”

  穆羨魚無奈一笑,不由分說地中斷了這一場不合時宜的分析:“總歸依我看來,這三方的利益和一旦得手的結果聯繫起來,無論傷了我還是茶餅事發,唯一的交集就是你。所以這種情形下你再回章家去,我終歸還是難以放得下心的。”

  “照這麼說,你這一路都被人追殺暗害,現在毫無防備地住在這種地方,我還放不下心呢。”

  太子抱著胳膊微挑了眉,無可奈何地回了一句,目光卻忽然一亮,便生出了個折中的念頭來:“既然這樣,你們不如也不要住在這裡了,直接跟我回章家去——你們能就近盯著我,我也能隨時看著你,這不就沒什麼問題了麼?”

  “也好,總歸我們也是要去章家的,早去晚去都是去。”

  穆羨魚也正轉著這個念頭,二話不說便點了點頭。兩人一拍即合,正要問問小傢伙的意見,卻才一側頭,便看見小花妖正從袖子裡頭往外掏著嫩芽,顯然是在用老一套招數和奔雷套著近乎。

  太子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卻也不由微訝,繼而便啞然失笑:“怪不得奔雷今天這麼老實,我還當它是剛剛被踏雪給欺負怕了呢,卻原來你們家還有個小馬童……”

  奔雷晃了晃腦袋,衝著太子打了兩個響鼻,忽然叼住了墨止的衣袖扯了兩下,顯然是想要把小花妖一起給帶回去。墨止險些被扯了個趔趄,忙抱著它的脖子安撫地拍了兩下:“奔雷大哥,我要跟著小哥哥的,不能一直陪你玩兒……”

  “不妨事的,咱們這就跟二哥去章家,你們兩個還可以在一塊兒交流感情。”

  穆羨魚忍不住輕笑出聲,趕忙幫著小傢伙把袖子給解救了出來,攏到身旁含笑補了一句。墨止的目光不由微亮,立時挺直了胸膛,氣勢十足地朗聲道:“等到了章家,我可以幫忙嚇唬人——無論小哥哥想要問什麼,我都能有辦法嚇唬得他們說出來!”

  “這個我信,我覺得那天以我看到那面鏡子的心情,當時你嫂子跟我要什麼我都能給他。”

  太子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應了一句,又忍不住好奇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妖怪呢——是小白兔精麼?”

  小傢伙這時也已意識到了自己當初留消息的事做得不大妥當,紅著臉躲在了穆羨魚身後。聽見了太子後面的話,卻又連忙探出了個腦袋,認真地糾正道:“我不是小白兔——我是白芷,就是可以吃的那種白芷!”

  “原來白芷也可以成精嗎?”

  太子只覺訝異不已,匪夷所思地望著面前的小花妖,半晌才不由失笑道:“照這情形,我以後可都不敢隨便喝藥了。萬一哪天我喝參湯的時候,裡頭忽然跳起來一節參段,揮著胳膊要跟我索命——不對,好像更應該想清楚的,其實是我究竟喝的是它的哪一部分……”

  “二哥——你最好還是別說了。”

  穆羨魚從小身子就不好,喝的藥更是不計其數,此時一聽自家二哥無邊無際發散的想像,卻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開口截住了他的話頭:“和你說句實話——聽墨止說過他眼裡的皇宮之後,我其實是真不大再想住進去了的,二哥想聽聽嗎?”

  “還是算了,你二哥說不定還得在裡頭住多少年呢,不知道比知道了好。”

  太子忙不迭擺了手,毫不猶豫地認了慫。墨止眨了兩下眼睛,忽然扒著穆羨魚的手臂踮了腳,湊到小哥哥耳邊說了兩句話。穆羨魚的神色茫然了一瞬,眼裡便忽然多了些笑意,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二哥,墨止說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其實你的東宮裡面——”

  “不不,不該告訴我——我和你嫂子在東宮裡住得很好,什麼都不知道。”

  太子不由分說地打斷了他的話,牽了奔雷的馬韁便作勢要走,就被穆羨魚含笑拉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緊不慢地把剩下的話補了完全:“——你的東宮裡面,那棵柳樹其實也是有了靈性的。你和我嫂子若是去拜上一拜,再找機會無心插個柳,來年大概就能給我生個小侄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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