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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顯然也已察覺了身後有人跟蹤,一路盡挑人多的地方鑽,見到胡同巷口便往裡拐。奈何墨止跟得緊,拉著小哥哥的袖子不依不饒地追了好幾條街道,終於將那人堵在了一處死胡同裡面。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跟著我!”

  那人看面相三十來歲,身形矮小結實,一雙眼睛裡閃爍著精光,警惕地望著面前這兩個怎麼看都無戰鬥力可言的人。墨止已認定了他不是什麼好人,隨手從袖子裡抽出跟枝條來,握在手中一甩便化成了根碧綠色的軟鞭。也不見如何動作,那軟鞭竟忽然如靈蛇一般纏上了那人的雙手雙腳,將他不由分說地捆在了地上。

  “江,江湖留一線,他日好相見——你不要殺我,我是七殺門弟子,我,你殺了我會有人替我報仇的!”

  此時尚是白天,尋常人看不出墨止運起妖力時身上的隱約白光,那人也只當他師承什麼秘技。壯著膽子按江湖上的規矩報了名號,只希冀這兩人是什麼名門正派的傳人,能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墨止只做到這一步便沒了主意,又聽不大懂他說的話,便回了頭徵詢地望向了身後的小哥哥。穆羨魚心中卻忽然生出了個大膽的念頭,攬過墨止邁步上前,半蹲了身用扇子在他肩上敲了兩下,意味深長地緩聲道:“我們是藥谷弟子,是宮中的人請我們來的。你若能說出那摻了夾竹桃花的茶餅究竟是何來歷,倒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條生路……”

  “藥谷——區區世俗皇宮中人,怎麼可能請得動藥谷!”

  那人驚恐地呼了一聲,跌跌撞撞地向後不住蜷縮著,盡力避開了這兩個看似無害的煞星:“你們——你們不要給我下藥,我什麼都說!那東西確實是我們做出來的,賣給了江南章家,可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要這個有什麼用……我只是個幫人做事的,和你們要查的事毫無關聯,求你們放過我一命……”

  穆羨魚只是忽然想起了既明說的藥谷,打算狐假虎威一次,看看能不能借著這個名頭唬住那人。誰知對方仿佛尤其畏懼這藥谷的名頭,又兼墨止的詭異手段助陣,居然這麼容易就把想知道的話給套了出來。

  從來都是上街被砸走路掉坑,恨不得三天五次暗殺,一路的波折叫穆羨魚竟有些難以適應這樣的好運氣,一時居然不知該如何處置。望了望同樣一臉茫然的小花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起了身,忽然將墨止拉到了一邊:“能不能感應到你既大哥現在跑到了哪裡?我也不知道下面該幹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既管家要生氣了!ヽ(#`Д')ノ

  第20章 唬住了。

  墨止能追得上這人是靠著新收的夾竹桃小弟,一時卻沒什麼依憑能找得到既明,聞言也只是無措搖頭。兩人都是頭一次做這種脅迫人的行當,誰也不比誰更有經驗,居然就這麼當場一塊兒沒了主意。等到整日裡操碎了心的既管家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那個倒霉的傢伙早已雙目翻白無聲無息,被活生生給嚇得昏死過去了。

  “不是我說,您也夠真能編排的——還藥谷的人,您怎麼不直接說自己是鬼門弟子呢?”

  既明一見著這情形便覺發愁,卻又不能就這麼把那傢伙給留在這裡。頭痛地嘆了口氣,望望四處無人,便任勞任怨地將那人拖到了馬車裡頭,又抱著墨止上了馬車:“小墨止,你就負責看著他,等他醒了就嚇唬他說給他吃了藥,告訴他別想耍花招,要活命就得聽我們的。”

  “可我都答應了不給他下藥了……”

  穆羨魚低聲插了一句,被自家唯一靠得住的小廝望了一眼,便立刻從善如流地改了口,衝著小傢伙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聽你既大哥的,咱們倆只管照著做就是了。”

  “其實不說下藥也有別的辦法——我可以告訴他我在他身上種了一顆種子,如果他不聽話的話,我就會催動那顆種子發芽!”

  小花妖顯然上道得很快,自豪地挺了挺胸口,興致勃勃地提出了個既不叫小哥哥食言,又能達到既大哥要求的法子。卻不料他才把話說完,兩人的神色便不約而同地顯出了些詭異,既明摸著下巴思量了半晌,終於還是惋惜地搖了搖頭,拍了拍墨止的肩膀:“還是算了——你要是這麼說,他沒準真就覺得你是在唬他的了……”

  就這麼被毫不留情否決了提議,小花妖耷拉著腦袋點了點頭,抱著膝老老實實坐好,嚴陣以待地守著那人醒過來。這一架馬車只是臨時租來的,要比他們之前的小上很多,裝了兩個人就已塞得滿滿當當,穆羨魚卻也只能騎著馬跟在邊上,倒叫勞心勞力趕著車的既車夫心中平衡不少,連鞭子聲都跟著清脆了起來。

  那人不過是被嚇暈了過去,不多時便也自己清醒了過來。還沒一行人等走到碼頭,就忽然聽見車廂里傳來了小傢伙一本正經的嚴肅聲音:“不准動——我們給你下了藥,要是想活命的話,就必須要聽我們的話才行!”

  兩人神色微動,既明將馬車穩穩停下,穆羨魚卻也勒了馬韁,掀開車簾往車廂裡頭望了進去。那人倒是沒有半點掙扎反抗的意思,只是不住地朝著墨止磕著頭,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實在不知道藥谷諸位也插手了這件事,不然就算是打死我們,我們也沒有這份膽量插手啊——只求諸位老爺高抬貴手饒小人一命,小人回去一定稟明門主,備厚禮往藥谷賠罪……”

  “真有厚禮,也不用千里迢迢送到藥谷去了,還不如直接給我們呢。”

  既明一聽厚禮眼睛就忽然一亮,示意兩人先不必搭話,挑了車簾懶洋洋回身道:“這一次才出門就遭了賊,我們師兄弟正是氣不順的時候。你要是真有孝敬的心思,就好好把我們給送到江南,找你說的那個什麼——”

  他只聽兩人轉述過一回,又沒有自家殿下跟小墨止那般過目不忘的本事,印象畢竟不算深刻。一旁的穆羨魚體貼地接過話頭,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江南章家。”

  “——哦對,江南章家。”既明點了點頭,身上仍像模像樣地起著范。那人臉上卻不見半點不情願,反倒忽然閃過些狂喜之色,掙扎著跪起了身道:“好說好說,幾位只要看得起小人,小人準保一路妥妥噹噹地護送幾位上江南去,直接帶著您殺到那短命的章家門口!只要您回頭有機會,能在我們門主面前美言幾句……”

  話說到這份上,除了尚且單純懵懂的小花妖,剩下的兩人卻都已隱隱覺出了這藥谷在江湖中的可怕地位。既明畢竟在外頭行走得多些,見狀心中便不由隱隱發虛,止不住地擔憂著那傳說中的藥谷會不會哪一天就找上門來,直接把他們這三個招搖撞騙的假貨給除掉。

  奈何已演到了這個份上,卻也沒機會再臨陣犯慫,招搖撞騙的既管家也只好咬了咬牙橫下心,故作不耐地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黑衣人,“這就想著拜山門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有什麼本事沒有?”

  “有,有,小人名叫赤風。別的本事沒有,在門中主管協調內外運作各方,說白了就是個只會賺錢的,您就叫我阿風就行了!”

  沒想到這天降橫禍竟忽然成了焉知非福,那人眼中欣喜之色更勝,索性也不再有半點隱瞞,又坦白地開口道:“不瞞幾位大人,其實小的今日進宜春樓,就是去見章家派來的人的——他們說我們給的東西不對,誰都沒能毒死,我們也沒能和他們理論清楚,沒說幾句就吵得不歡而散。誰知道才一出來,就被幾位大人的慧眼給盯上了……”

  他只想著這幾人既是為了那茶餅之事來的荊州,定然會對這些事情感興趣,那章家自己不知哪裡出了岔子,卻反倒回來怪罪他們,原本就是個不講行規道義的,賣起來也自然更是不帶半點的保留。卻不知這一番話聽在穆羨魚耳中,卻絕非只是面上這般簡單的含義。

  ——從收到二哥的茶餅到決意出京,他們總共也沒能用上幾天的時間,這一路處處有人追殺,更是恨不得跑得比兔子都快,路上絕無可能耽擱半點的功夫。那些人居然這就來責備茶餅無效,怕不是打算放長線,而是要趕在什麼事之前,儘快把人給栽進去才對。

  要知道那些人要害的是誰,就得先弄清這茶餅究竟是衝著誰去的。他自幼體寒,原本便不大喜歡喝茶,這一次收了茶餅其實也不過是打算偷偷藏起來罷了,而二哥一向只飲雨前鮮茶,只怕也未必是奔著二哥下的手——可若說再有別人喜歡什麼茶、常喝的是什麼口味,他知道得實在不多,一時卻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就算真要追查,怕是也只能等著回到京城,同二哥商量過在再做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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