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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可能是剛才有些著涼了……”

  那香氣一現即消,連穆羨魚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起了究竟是不是幻覺。揉著微微發紅的鼻尖擺了擺手,正要再和墨止說些什麼,卻發現原本大抵還打算在自己懷裡紮根的少年忽然被針扎到似的跳了起來,捂著腦袋焦急地來迴轉了幾圈,就急惶惶地一頭撞出了門。

  “墨止——”

  穆羨魚才喚了一聲,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已消失在了門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仿佛受到了暴擊的三皇子將目光轉向自家小廝,語氣竟隱隱帶了幾分沉痛:“我打噴嚏的樣子……真有這麼嚇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羞,羞到開花!o(*////▽////*)q

  第6章 臉紅了。

  “哪有,興許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吧——那孩子不一向是想什麼就做什麼,哪回一按不住就找不著人了……”

  既明一時也有些拿不大准,卻還是厚道地安慰了自家殿下一句。穆羨魚怔怔琢磨了片刻,忽然又忍不住掩著口重重打了個噴嚏,搖搖頭無奈笑道:“若是再打上一個噴嚏,我就真得好好找一找,看是不是有什麼人惦念我惦念得厲害了。”

  “殿下什麼時候不被惦記著了?要不然這茶餅是怎麼來的,還有上次的那尊銅獸——”

  “既明。”

  穆羨魚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微抿了唇望著那茶壺上裊裊升起的白煙,靜默片刻才又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是不信,二哥他居然會對我有什麼不利。”

  “要是這茶什麼事都沒有,就算殿下真信了,那也是疑神疑鬼自尋煩惱。可若是這茶裡面真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殿下再不信,就難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既明用茶勺慢慢撥著壺中的茶葉,托著腮低聲嘟囔了一句。穆羨魚啞然輕笑,將身子向後重重靠進椅子裡,抬手遮住了眼睛:“沒辦法,我可能就是這麼自欺欺人了——跟了我這麼些年,你都還沒能習慣麼?”

  “不瞞殿下,我還真是沒能習慣。”

  既明悶聲應了一句,把手裡的茶勺扔進了壺中,拍拍手起了身道:“我出去找只雞來,順便看看小墨止跑到哪兒去了。殿下看著點兒茶壺,留神別撲出來,也別不留神就給喝下去……”

  “既明,我發覺自打出了宮,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穆羨魚忽然坐正了身子,將摺扇不輕不重地敲在手心,眼中便帶了些威脅的光芒。既明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縮著脖子撇了撇嘴,便快步溜出了屋子,像模像樣地張羅起來:“墨止——墨止,你跑哪兒去了……”

  聽見遠遠傳來的喊聲,蹲在假山石後面的小花妖緊張地挪了挪身子,用力按著頭頂忽然就開出來的小白花。可白芷花卻又偏偏與別的花不同,雖然單朵確實不起眼,但一開便是一簇,按下去這邊就又冒出了那邊,越著急就開得越多,眼見著幾乎就熱熱鬧鬧地開滿了一腦袋。

  聽先生說,如果花開得止都止不住,那就說明是心動了……

  單純的小花妖紅著臉眨了眨眼睛,想起小哥哥耐心又溫柔的笑意,臉上就又多了些血色,腦袋頂上也撲突撲突地又冒出來了好幾簇小白花。

  不能這樣——小哥哥聞不得花香,這樣會叫小哥哥打噴嚏的!

  忽然就想起了跑出來之前的情形,墨止的小心思瞬間煙消雲散,只剩下了一片焦急慌張。掐著訣收了幾次都沒能收回去,聽著招呼聲越來越近,走投無路下也只能一頭扎回了盆里,徒勞地用葉子抱住了花,整株花都灰心地耷拉了下去。

  他的妖力原本是不至於這樣控制不住的,可這些日子在這裡吃得好住得好,又撿到了被奉為至寶的紫砂盆,力量增長得要比在山中風吹雨淋快得多。即使他努力按著先生教的去念書習字,也沒能弄清楚除了本能外究竟要怎麼控制這些力量——現在是深秋還好,等到了來年的花期,只怕就更要叫他頭痛了。

  “墨止——喲,這小東西怎麼這時候開花了?”

  既明才走到後院,就一眼瞧見了那盆居然正熱熱鬧鬧開著花的小糙。他記得這東西是墨止的寶貝,又是自家殿下允了人家擱在這兒的,自然也不好亂動。回頭估量了一回這園子與殿下書房的遠近,又俯身打算聞聞有沒有什麼明顯的花香,卻才一彎下腰去,那朵花就忽然打了個哆嗦,所有的小白花都變回了花骨朵,居然就這麼被收回了花苞裡頭。

  “這怎麼還帶往回開的……莫非還有含羞花不成?”

  既明只覺著全然摸不著頭腦,詫異地嘟囔了一句,又四處望了望。見著此處風大,就把那花盆給小心地往假山後頭挪了挪:“一場秋雨一場涼,可別給凍壞了,回頭小墨止還得心疼——小墨止一心疼殿下就心疼,殿下心疼了,回頭還得是我心疼……”

  畢竟府里的銀子本來就不是太多。照著殿下這個專門開間屋子攢打算送墨止東西的勢頭,既明其實很擔憂將來自家殿下會不會為了哄小墨止開心,真叫他把後園給修成花園,這麼一來府里怕是真就沒什麼銀子了。

  ——原本在宮中不過是個跑腿的小廝,誰知道出來居然還要當王府的管家,早知道就勸著殿下別老想著往外跑了。既管家搖搖頭操心地輕嘆了口氣,仔仔細細地把花盆放好,才快步朝著後廚走過去,打算去弄一隻活雞回去試毒,好弄清楚那茶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直到他的身影已走得幾乎看不見了,花盆裡才忽然化出了一道瑩潤的白光,穩穩噹噹地落在了地上,化回了那個白衣勝雪的清秀少年。

  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總算成功把花憋回去了的小花妖又跑了過去,抱著花盆輕輕放回了原位。這裡是壓著一府氣運的地方,之前就是因為把盆放在這裡,他才能發覺那蠱蟲被人埋在了假山下,雖然很感激既明大哥的好意,但他已經是一朵能獨當一面的花了,一定要保護好這座王府才行。

  有過了這一回差點就被人隨隨便便聞了的教訓,墨止又特意在周邊設了個障眼法,叫人以為花盆還好好地放在假山邊上,才快步跑回了書房。才要邁進門,卻忽然聽見裡頭傳來了既明的驚呼聲:“死了——真死了!這,這——殿下……”

  墨止被嚇了一跳,一頭撞進了屋裡,看到穆羨魚還好好地立在屋中,才總算是輕輕鬆了口氣。穆羨魚一見他進來,便不著痕跡地將那因試毒而喪命的老母雞擋在了身後,攬過他輕輕揉了揉腦袋:“先回房去自己看一會兒書好不好?先生有些事要做,等晚一點再過去給你講故事。”

  “小哥哥……”

  敏銳地覺察到了那人身上與往日不同的氣息,小花妖緊張得幾乎忘了要叫先生的規矩,輕輕扯住了穆羨魚的衣袖:“我也想幫忙做事,我可不可以幫上什麼忙?”

  “殿下,這夾竹桃本來就是墨止發現的,不如——”

  “既明。”

  穆羨魚淡聲喚了一句,瞥了自家小廝一眼,才又耐心地半蹲下身,微仰了頭望著面前乾淨剔透得叫人不由心軟的少年:“你還小,這些事你都還不懂——你已經幫了先生很大的忙了,若不是你,現在喝下那茶,中毒喪命的很可能就是我……”

  “中毒喪命?”

  墨止輕聲重複了一句,蹙緊了眉望向那一塊茶餅,抿了抿唇才又低聲道:“中毒……就會喪命嗎?”

  他只是初涉人世,對人類的了解尚且不深,還不知道原來他們這些花糙用以自保的方式竟會給人帶來這樣嚴重的後果。穆羨魚卻也沒能料到他能聞得出夾竹桃的氣味,居然還會不知道夾竹桃的毒性,一時也覺後悔不已,盡力挑了挑唇角,淺笑著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盡然,先生只是順口一說……好了,回屋裡去吧,聽話,先生過會兒就去陪你。”

  墨止眨了眨眼睛,終於聽話地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書房。穆羨魚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輕嘆了一聲,將門緩緩合上:“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是最開心的,墨止年紀還小,我想叫他再多些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既明,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殿下,您就沒想過一個光靠聞氣味就能分辨出毒物來的孩子,在這危機四伏的京中究竟會有多大的助益?”

  既明不死心地上前一步,斟酌了片刻才又低聲道:“他對花糙的了解比常人多,對氣息也敏感,又沒有能說得清的來路,說不準就是藥谷出來的人……”

  “既明,我看你還是去找十九先生學說書的好,興許咱們王府的銀子就要靠你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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