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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靖見他不再難過,這才放下心來,溫和地說:“你坐,我有事跟你談。”

  馮秋生馬上規矩起來,“是。”然後便坐下了。

  “我已經向上面寫了報告,推薦你代理大隊長。”林靖抬手,止住他想要出口的話,“你很年輕,但在指揮意識上比其他幾個中隊長都強,這次在古魯島上的戰鬥你表現出色,有不少人看在眼裡,對你是服氣的。你也在訓練和實戰中多次指揮自已的小隊,有一定的經驗。當然,指揮一個小隊跟一個中隊有差別,指揮一個大隊更不容易,這需要你努力學習,儘快提高。我只是一個人回國,教官團仍然留下,繼續在這裡指導訓練。另外,由秦教官暫時代理副大隊長,一是協助你的工作,二是為你培養一、兩個助手,他有豐富的指揮經驗,你要多向他學習。”

  這位泰教官在國內是一支突擊隊的副隊長,林靖當然不會說出他的身份,但馮秋生已經明白,對他的安排無比感激。

  “林大隊。”他的眼困又紅了,“你放心吧,我一定記住你的話,絕不辜負你的信任和栽培。”

  “很好。”林靖滿意地點頭,告訴他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我在北京的電話,你如果有什麼問題難以解決,可以問我。”

  馮秋生如獲至寶,趕緊記下,“謝謝林大隊,我少不了會麻煩你的。”

  “不麻煩。”林靖站起身來,“你先休息,回頭我通知你和秦教官一起來開個會,把工作交接一下。”

  馮秋生連忙答應,起身送他出門。

  林靖大步離去,下樓穿過操場,回到辦公室。

  坐在桌前想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撥出去,關切地問:“童叔叔,我是林靖,請問,鴻飛的情況怎麼樣了?”

  童閱剛做完一台手術,聽到是他,便微笑著說:“情況很樂觀,鴻飛的傷勢正在痊癒,我們打算一個月後為他安裝義肢。”

  “是嗎?那個義肢……怎麼樣?”他問得很艱難。

  “是我們最新研製的……”童閱又向他詳細介紹了那種義肢的各種性能。雖然每個雷鴻飛的親朋好友都會問,他也解釋了好幾遍,現在卻仍然很有耐心。

  林靖仔細聽完,這才鬆了口氣,“如果真能做到跟原來的胳膊基本一樣,那就太好了。”

  “從我們以前的病例來看,安裝上這種義肢後,確實跟原有手臂的各種感覺都差不多。”童閱溫和地說,“我們使用的生物技術是很先進的,在神經傳導方面的研究更是走在了世界前列。人體的所有感覺都是通過神經末梢傳導到神經中樞的,只要義肢上的神經系統與原來胳膊的一致,使用起來感覺就是一樣的。”

  他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出極其複雜的原理,林靖一聽便明白了,心裡很高興,“我懂了,謝謝童叔叔。”

  “別客氣。”童閱關心地說,“你那裡在打仗,多注意安全。”

  “我會的。”頓了一下,林靖對這位年輕的長輩沒有隱瞞,“童叔叔,我很快就回北京了。”

  “是嗎?那太好了。”童閱回到辦公室,對著窗外想了想,終於還是決定告訴他,“林靖,一般來說,剛剛失去肢體的病人都有可能出現肢體幻覺,產生虛幻的肢體疼痛。鴻飛雖然不說,但我能夠看出來,他也同樣有。雖然他的胳膊已經不在了,但他的大腦卻總是產生錯誤信息,讓他覺得胳膊還在,而且傷得不輕,因此非常疼痛,甚至無法睡眠。到目前為止,這仍然是一種神秘的現象,醫學科學無法解釋,也找不到病因。”

  林靖皺緊了眉,非常擔心地問:“那怎麼辦?”

  “我只能用藥物減輕他的疼痛感,然後想辦法與他交流。”童閱有些無奈,“鴻飛的意志非常堅強,他意識到了來自不存在的右胳膊的傷痛其實是幻覺,所以只是自己忍著,堅決不肯說出來,更不願意讓子寒和他父母知道。你是鴻飛的好朋友,我希望你回北京以後能協助我對他的治療。”

  “沒問題。”林靖馬上說,“我一回北京就去醫院。”

  童閱很欣慰,“那好,我等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靖桌上的緊急呼叫裝置響了,“林大隊,林大隊,後南區的一家銀行被一群歹徒搶劫。那邊的軍隊和警察出動包圍,把歹徒逼到了一家醫院。

  裡面傷病員太多,歹徒劫持了大批人質,外面的軍警無法進攻。我命令你們特警大隊立刻出動,前去解救人質。”

  那是警察總長,由他親自下令,可見事態的嚴重。

  林靖馬上掛斷童閱的電話,一邊回答“是,我們立刻趕到”,一邊按響了戰鬥警報。

  第29章

  雷鴻飛不喜歡有人在自已病房裡,即使是凌子寒也不行,因此屢次趕人,到最後終於控制不住大發脾氣,這才把父母朋友全都趕走,只剩下自己獨自養傷。

  他現在才理解,為什麼凌子寒從弓島回來以後就變得自閉。他不願讓別人察覺自己的軟弱,只能忍著痛談笑風生,可一天、兩天的還行,如果長此以往,根本堅持不下來。他不想崩潰,因此最好是一個人待著,可以忍痛,可以發呆,如果實在痛得很了,還可以輕輕地哼兩聲,以緩解內心的壓抑與難耐的傷痛。

  他失血很多,但養了半個月後漸漸恢復了一點元氣,可以下床走一走。童閱不反對他適度活動,但堅決不同意他走遠,建議他不要下樓,最好就在病房裡轉轉就行了。他其實沒力氣多走,也不想讓親朋好友擔心,便痛快地答應了。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的右胳膊已經完全沒有了,可是知覺卻告訴他右臂還在,而且傷痕累累,始終沒有得到治療,疼得非常厲害。他不肯說出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調整自已的心態來克服,除了咬牙強忍,別無他法。

  每天都疼得很厲害,醫生給的止痛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緩解疼痛,他也不願意總是用止痛劑,害怕這麼一來會傷到神經,導致反應遲鈍,記憶力減退,那就真的廢了,因此,他喜歡看電視,主要是關注新聞,這樣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讓疼痛不是那麼厲害。

  這天,外面下著小雨,護士已經趕過來將窗戶關嚴,不讓一絲風雨透進來。等地走後,雷鴻飛靠坐在床上,看著牆上的大屏幕,心不在焉地聽著主播報告著世界各地的大事小情。

  忽然,虛掩著的門被推開,林靖大步走了進來。

  他穿著便衣,似乎沒打傘,頭髮和肩頭都淋濕了。看到病床上的雷鴻飛,他馬上露出微笑,急匆匆地走過去,慡朗地說:“老雷,我回來了。”

  “這麼快?”雷鴻飛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在溪羅。”

  “上級調我回來。”林靖坐到床邊的椅子上,表情、聲音都與平常一樣,“B國的仗基本打完了,覺非還留在那邊,幫著肅清殘敵,我就回來,司令部這兒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處理,沒人不行啊。”

  “那倒是。”雷鴻飛很高興,“我這兩天也在擔心這個,你回來就好了。”

  從溪羅趕回來,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裡,林靖的心情一直很焦灼。他甚至來不及回家放行李,直接就從機場趕到醫院。童閱正在手術室,他問了一下便不去打擾,把行李扔在護士站就來到病房。此刻,看著雷鴻飛沒有什麼血色,消瘦了許多的臉,再看看那隻虛垂下來的衣袖,他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雷鴻飛沒有注意他的神情變化,興致勃勃地問:“覺非現在還在打嗎?聽說你在溪羅奪回了總統府,打得是不是很激烈?對了,我把咱們犧牲的五個戰士都移到總統府的地下室了,你看到了嗎?”

  林靖的臉色更加黯然,輕輕點了點頭,“占領總統府的第二天,就把他們都送回來了。”

  雷鴻飛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嘆了口氣,“最慘的是那個飛行員,飛機被炸後起火燃燒,連遺體都沒搶出來。”

  “我們從飛機殘骸里搜集了他的遺物,也都送回來了。”林靖安慰他,“他們都是英雄,他們的家眷都會被妥善照顧的。”

  “嗯。”雷鴻飛深呼吸了兩下,調整了情緒,對他笑道,“看你這樣子,剛下飛機吧?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上班,一定會忙死你。”

  “沒事,我在飛機上就是吃吃睡睡,又不辛苦,精神好得很。”林靖的心情也不再沉重,一邊輕鬆地笑一邊起身到浴室洗乾淨手,出來後就調侃他,“我來照顧照顧你,也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嘛。您老別客氣,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雷鴻飛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萎靡了多日的精神頓時大振,“如果要報恩,那就把我弄出醫院吧,這裡太悶了,真讓人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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