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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沈氏百年前也是名門望族,只是後來不怎的沒落了,據說這沈氏的家主年輕有為,極有魄力的將族中所有的存錢全部都拿出來買了這兩樁買賣。

  後來,因為族中缺錢,沈氏便將所屬的花境以自己買過來的原價又轉手了,賣了七萬金。

  用七萬金買一個小小的花境,固然是天價,但以花境的名聲來說,這個價卻真是有人買的,買花境的這個商客不是別人,正是曾與白蘇有過一面之緣的,呂趨的嫡子呂言,那個與管家玩斷袖的美貌男子。

  誰也不知道,這一買一賣一轉手,不過是白蘇用的障眼法,來來去去,這客棧生意還是在白蘇的手中。

  所謂的沈氏也確有這個族,只不過他們在從滇南往寧國來的途中被土匪滅族,恰逢舉善堂接到白蘇的消息,要求尋個底蘊深厚,宗族幾乎敗落的家族,舉善堂覺得沈氏可用,便清剿了那幫土匪滅口,從所得得財物中找到一個家譜,白蘇便使主宅的劍客人假扮年輕的沈氏族長沈汴,買下正在出售的兩樁生意。

  時下交通不便,車馬又是十分貴重的東西,所以一般的百姓還都保持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死,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想查一個敗落的宗族,實在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更何況,即便有心人去查,也只能得到一個結果,便是:這個沈氏卻是個有錢卻名聲沒落的宗族,而他們也確實因著不甘於這樣的落寞,而舉族遷往寧國。

  清點沈氏的錢財整整用了三日,從沈氏那裡得來的財物林林總總的加起來,竟有十萬金之多這個數字無疑是驚人的,白蘇經營客棧和花境兩年多,鬧的那麼大動靜,總共不過賺的四五萬金,便是這樣,也算是短短時間暴富的了,沒想到一個偏居滇南的沒落氏族居然還如此有錢。

  可見氏族在這個世界的重要性。

  而白蘇也再一次深刻的認識到,干不正當生意果然最賺錢。

  於是白蘇綜合自己之前所看的武俠小說,做出了一個計劃。

  一直以來舉善堂都是閉門培養新的殺手,也只受白蘇的差遣,白蘇便以殺手需要歷練為由,命人到處去散播消息,大意就是:舉善堂這個殺手組織十分了得,殺一次人便要收取三千金的報酬,不達到目的絕不收錢,而且,每年只做十樁生意。

  為了保證客戶面的廣泛性,白蘇也沒設下門檻,所有生意都可以進來,舉善堂絕對保密,但接不接那就不一定了。

  白蘇不眠不休的折騰這些事情,閒暇時便逗著顧翛玩,雖然疲累,但因著沒有時間去想許多事情,倒也勉強過的下去。

  年底之前,舉善堂接了一單生意,僅僅用四日,便有三千金入囊。

  這樁生意的故事實在俗套的令人髮指,說是有個富商的愛姬被一名劍客拐走,便找上舉善堂,出三千金買那對狗男女的頭顱。這樁生意於舉善堂來說,就好比殺雞用牛刀,只不過白蘇是賺錢的,當然希望這種生意越多越好。

  舉善堂做完這單生意,返回來的那晚,下了一場大雪。

  據斥候傳來消息,年關的這一場大雪阻住了山路,將許多欲進山來打探消息的人都困在了外面,白蘇吸取教訓,當下便命人在府中的前院斷崖上做了攀山的雲梯,然後把那些入山用的所有棧道都給毀了個一乾二淨,並且做成大雪壓塌的情形。

  姜王在大年夜聽到這個消息,生生暈了過去。

  姜王雖然膽小怕事,臉皮又厚的沒有個邊際,但他老人家還是頗有見識的,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姜王雖不知道這句話,卻覺得總這麼閉關鎖國也不是辦法,於是砸鍋賣鐵、歷時五年才修了兩條棧道,居然一夜之間就被壓塌了,怎一個痛徹心扉了得。

  彼時白蘇抱著顧翛在廚房裡等著十二蒸蛋,倨向她稟報此事後,她也只是莞爾一笑。

  白蘇心裡雖覺得對不住姜王,卻也不想同任何人有什麼瓜葛,遂也不曾派人過去看望。

  顧翛一雙烏溜溜的墨玉眼盯著冒煙的鍋子,十分專注,白蘇看著顧翛的模樣漸漸出神,顧翛生的極像顧連州,且越來越像,那一雙墨玉眼,宛如清泓的眸子,便猶如顧連州醉眼迷濛時,又如他清晨帶著睡意剛剛睜眼的一剎那。

  蒸蛋剛剛出鍋,顧翛吧嗒著小嘴,老老實實的盤著胖乎乎的小腿端坐在白蘇的懷裡,等著白蘇端過來餵他,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見動靜,顧翛扭過脖子看自己的母親。

  白蘇怔怔的,忽聽聞外面大雪之中隱隱傳來琴曲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倨的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喜悅在廚房外急促的道,“主公,管家回來了”

  婆七回來了白蘇驀地一下子站起身來,將顧翛交給十二餵飯,自己則衝出去,隨著倨向前院跑去。

  白蘇如此急切,自然不只是因為婆七,顧連州曾說過,是婆七渡命給媯芷,他此番從滇南回來,不知道有沒有帶回媯芷,即便沒有帶回媯芷,也定然知道她所有的消息

  一路疾跑,在經過建有白夜樓的斷崖時,飄渺的琴聲忽然真實起來,白蘇頓住腳步,抬頭看建在崖壁上的觀星台,漫天的雪中,只能看見木質的欄杆上積了白皚皚的雪。

  白蘇任由雪落在臉上,待到一曲終了,從觀星台上探出一襲巫袍,那俊美的面上帶著春風般和煦的笑,令整個寒冬都暖了幾分,於是白蘇面上的雪化開來,猶若滴淚。

  那人正是禾列,白蘇猜測,禾列同婆七一起回來,媯芷定然也回來了。

  “帶我上去。”白蘇聲音沙啞。

  倨攜起她,在一旁的梅樹上借力,在斷崖的幾個小石台上起落,眨眼間便到了觀星台上。

  還未站穩,白蘇便看見了那一襲色曲裾,玄色的領口和袖口,肩上披著一件厚厚的貉子毛大氅,跪坐在欄杆邊的棉墊上,垂眸靜靜的看著梅樹上堆的雪。

  修長如鶴的頸,清麗絕塵的美麗側面,帶著融入寒冬的冷冽,便如三年前,白蘇看見她的第一眼,仿佛不同的,只有這頭銀白的發。

  “媯芷”白蘇顫聲喚道。

  媯芷聞聲,緩緩回過頭來,雪白的長睫掀開一汪宛若水銀的灰色眼眸,朱唇皓齒,白蘇從不知道,媯芷竟這樣美麗,似是冰雪裡化出的雪女。

  “白素,我回來了。”她清冷的聲音似有若無的飄散。

  白蘇幾步上前,猛的抱住了她瘦削的身子,眼淚決堤一般,嚎啕大哭。

  自從穿越來到顧連州死之前,白蘇從未哭過,她也不覺得自己有一天會這樣放聲大哭,然而短短几個月裡,她似是將前世今生隱忍的淚水都一次流個乾淨。

  媯芷抬手,捋起一白蘇一縷銀髮,定定看了許久,才開口道,“你與他,分開了?”

  白蘇哭著點點頭,“他不要我了,媯芷,他不要我了”

  “那我替你殺了他。”媯芷聲音從來都是這般冷冽,但她說這句話時,卻讓人覺得特別刺骨。

  媯芷的巫力存留在白蘇和顧翛兩個人身上,現在的她雖比不得從前,武力卻也比普通的劍客高上許多倍,更何況,她還有顧連州二十年精純的修為,而媯芷從來不是一個講究人情世故之人,拿顧連州的劍去殺顧連州,這種事情,她全可以做的沒有絲毫愧疚。

  可是,那個人已經在那個夜色沉沉的腕上,若流星一般從城頭上墜落。

  禾列看著媯芷,心想道,帶她回來果然是正確的,媯芷的自制力驚人,在這一年裡,即便是沉浸在夢境裡,也不曾露出一絲窘況,禾列想盡辦法驅除相思纏之毒,然而無論是在虛幻還是在真實,媯芷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可今日見到白蘇,居然破天荒的說了三句。

  白蘇這般抱著媯芷許久許久,才擦乾眼淚,握住她的手道,“阿翛會說話,我讓她叫你母親,可好?”

  媯芷灰色的眸子微動,卻道,“不用。”

  白蘇破涕為笑,媯芷還是那個媯芷,除了她之外,恐怕也沒有哪個人能在自己親朋好友最傷心的時候,毫不留情面的說出拒絕的話。

  媯芷見她一會哭,一會又是笑的,轉過頭去,冷冷道,“有病”

  白蘇卻笑的更歡暢了,湊到媯芷身邊,硬是要同她擠一個軟墊。

  觀星台實際上是山洞的入口,如同房舍的門窗一樣,倨見白蘇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便下去弄了幾個炭盆來,在山洞中燃起了火。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將眼能及之處覆成一片潔白,白蘇縮著脖子窩在狐狸裘里,看了看媯芷的一頭白髮,又看看自己的,不禁笑道,“我們這樣子,像不像神仙?”

  回答她的是媯芷的沉默。

  兩人看著雪,靜靜的坐了許久,眼見著暮色將至,白蘇想勸媯芷去見見十二她們,一轉眼,卻瞧見,媯芷噙著一抹笑意,眼中波光瀲灩,竟露出一絲歡愉的笑意。

  禾列拔開一隻青花的白瓷瓶,放在媯芷面前一晃,她便帶著這一絲笑意緩緩倒了下去。

  正文第291章我是那種蠢貨嗎

  第291章我是那種蠢貨嗎

  禾列將她橫抱起來,放在山洞中的榻上,細心的給她掖上被子,轉過頭來卻看見白蘇神色凝重中隱含哀傷。

  “我用盡畢生所學配置相思纏的解藥,但她如今依舊會陷入幻境。”禾列有些無奈,他看著白蘇的銀髮,道,“你的情形也沒有比阿芷好。”

  白蘇笑笑,她知道不好,但是心中也有點疑惑,“為何我卻從未陷入幻境過?”

  “相思纏是一種慢性毒,也許你是因著你某一刻哀莫大於心死,將毒素激發出來,反而後來受它的影響少了。”道理說起來很簡單,但禾列深知,一般的傷痛根本不可能激發出相思纏剎那的劇毒,縱然白蘇眼下受毒的影響少了,卻不代表就安然無恙。

  白蘇在倨的相攜下輕飄飄的在雪地里落了腳,頭一眼她便看見了佇立在梅樹旁邊的八尺大漢,原本壯碩的身軀整整瘦了三圈,看起來竟也有種玉樹臨風之感,劍眉星目,隱約還能看出婆七的模樣,白蘇對婆七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個如熊一般費力的拔開樹叢,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憨憨的大個子瘦了之後居然也如此不俗。

  婆七從前的模樣不怒自威,頗有氣勢,便如書中寫的關羽,雖則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但最多也只是被稱作美髯公,而如今,在白蘇看來,婆七也勉強能當得上“俊美”二字了。

  “主公。”婆七叉手道。

  白蘇淡淡笑道,“回來就好,路途跋涉,定然勞累,你好生休息些時日吧。”

  婆七應了一聲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向觀星台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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