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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連州進來後,便見著白蘇哭的像只小花貓一樣,頭髮都被她抬手擦淚時弄亂,有些還貼在臉頰上,看起來甚是狼狽。

  “素兒。”顧連州坐在塌沿上,將她摟入懷中,伸手從几上取過帕子給她拭眼淚,清貴的聲音柔和的安慰道,“婆將軍和李元拙知曉尚京情形,定然會快馬加鞭趕回尚京勤王救駕,我此番去,只需保住太子性命,等到他們回來即可返回。”

  他這話說得倒是輕巧,可白蘇不是一般婦人,她恨恨的埋頭在他懷中,將眼淚鼻涕全擦在他胸口的衣襟上,悶聲道,“你壓根就沒存著哄騙哄騙我的心思,七王是那麼好想與的?太子的命是那麼好保的?婆戰和李元拙從南方返回尚京,就是一路跑死馬也得一個多月,更何況還帶著大軍,這麼久的時間,你在尚京有多危險”

  顧連州若是肯花一些心思騙她,定然是能夠騙住這一時半刻的。

  顧連州看著她那耍賴的樣子,菱唇向上彎起,修長的手指一邊幫她理著髮絲,一邊道,“我便是騙了你一時半刻又能如何,若是你日後發現我是騙了你的,豈不更加憂心?”

  “那你答應我,若是覺得太子救不得,也不可強救,想法子逃了便是。”白蘇道。

  白蘇這個要求算是很高了,這時候的人對名聲有著難以理解的執著,顧連州雖不在乎權勢地位,卻並不代表他不在乎名聲,否則他這個腹黑男,也不用十年如一日的扮演大聖人了。

  這是時代洪流所趨,在這麼時代要麼就籍籍手機,要麼就博得個好名聲,臭名遠揚之人是沒有好下場的。在這樣的洪流中,便如顧連州這般才智無雙之人,也只能隨波逐流,因為,他明白,想改變一個時代的枷鎖,並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

  “好。”顧連州道。

  白蘇掰過他的臉,盯著那雙墨玉眼,“你要看著我的眼睛說。”

  “我答應你,定會惜命。”顧連州一字一句的道,他說完,也不等白蘇接話,轉而道,“你明日去見陸離,想辦法讓他留住忠於七王的人,不過他為人剛直,生性佩服忠義且有血性之人,不要妄想讓他殺了那些人,只需要他留住十天半月即可。”

  白蘇也知道事關重大,慎重的應了之後,又忍不住散漫起來,摸著肚子嘆道,“兒子,你母親大人我,見到陸離那廝就兩股戰戰,你可要保護母親啊”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235章與子成說

  第235章與子成說

  顧連州脫了鞋子上塌,擁著她躺下,道,“再睡一會兒吧。”

  白蘇盯著他山嶽河川般的側臉,“以後又要幾個月都看不見你,我現在要將你的模樣深深刻在腦海里,然後每天想一遍,給我們兒子看。”

  顧連州轉過臉,眼含笑意的與她對視,“素兒,待我回來時,我們成親吧。”

  白蘇的呼吸一滯,心跳仿佛欲跳出胸腔,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如此期待他這句話,以至於現在得償夙願,竟歡喜的發不出絲毫聲音。

  便是這麼靜靜的相視許久,白蘇忽然從塌上爬起來,在書架上尋了兩張紙,揮筆寫下兩張字據,笑眯眯的遞到顧連州面前,“夫君,把這個簽了吧。”

  顧連州微微挑眉,慵懶的靠在枕上,伸手接過那兩張紙,因著寫的急切,筆上的墨沒有蘸勻,清俊的字跡帶著許多枯筆飛白,竟是添了幾分韻味。顧連州看了看兩張紙的內容,寫的是:死生挈闊,與子成說。下面落款是時間和白蘇的名字。

  顧連州不由問道,“這是何物?”

  “契約啊”白蘇挪上塌,耐心的給他解釋道,“你方才說了,要娶我,但你萬一反悔,那我豈非很受傷?你簽下這份契約就決不可反悔,你要是反悔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以後每一個輪迴都要愛上我,然後被我拋棄。”

  “歹毒。”顧連州哼了一聲,打算置之不理。

  這本就是玩鬧之事,白蘇也沒有逼他,還是占便宜要緊,往後幾個月可都占不到了。

  柔軟馨香的唇瓣輕輕覆上他的菱唇,起初是纏綿溫柔,漸漸的卻是有些瘋狂了,丁香小舌主動探入他的口中,尋著他的舌猛烈的掠奪。

  顧連州呼吸越來越重,最終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大手探入她的衣襟,撫上胸前豐滿的玉兔,觸手的柔軟和細嫩令他忍耐瀕臨極限,他喘息道,“素兒,我要你。”

  “嗯。”白蘇分明是一聲正常的應答,卻因氣息不穩,而顯得極為惑人,輕而易舉的便將顧連州最後的防線打碎。

  一室*光明媚,顧連州依舊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並沒有特別的瘋狂的要她,只是輕輕的,一直用手撐著自己的身子,避免壓到白蘇。

  “夫君。”舒緩纏綿的聲音從白蘇誘人的唇間逸出,**蝕骨。青絲在枕間鋪開,妖嬈蜿蜒,冰肌玉骨在藍色錦緞的映襯下剔透到了極致,胸前原本淡如櫻瓣的果實,在顧連州的唇舌間綻放成紅梅,她身上的幽香竟是越發的濃而不膩。

  這樣極致妖冶的畫面,伴隨這一句纏綿悱惻的“夫君”直直闖入顧連州心底。

  看著這樣的白蘇,令顧連州忍耐的有些痛苦,他很想放縱的占有她,然而,還要顧及她肚子裡的小東西一腔的火氣無處可撒。即便到最後解放了一回,依舊是不滿足。

  顧連州大汗淋漓的躺在榻上,擁著白蘇,在她鬢髮間落下一吻,“等我回來。”

  “嗯。”白蘇帶著濃濃的鼻音哼了一聲。

  “昨日晚間,納蘭府的劍客已距離石城只有三十幾里了,若是星夜兼程的話,許是今日午時便能到,一同隨來的,還有你那幾個婢女。”顧連州很了解白蘇,知道十三她們的到來,或許會減去她心中些許離別之痛。

  “真的?”白蘇彎了眼,猶如一隻竊喜的小狐狸。其實有媯芷在身邊,她又怎麼會不知劍客們還有多久到達?只是,既然他希望她開心,她便遂了他的願。

  “狐性”顧連州垂頭在她鼻尖輕輕一啄,也不知有沒有看破她的假裝。

  “再睡一會吧。”顧連州順著她的髮絲,修長的手指纏繞著發尾,聲音帶著微微沙啞。

  白蘇知道他是不想面對別離,白蘇也不想,眸光如水從他面上滑過,緩緩閉上眼睛。

  顧連州擁了她片刻,毫無預兆的在白蘇睡穴上一點,起身穿上外套,舉步要出去時,看見落在地上的兩張紙,彎腰撿起。

  微微一笑,走到幾前,提筆在兩張紙上分別都寫上自己的名字,他寫字之時分外認真,並不追求什麼瀟灑不羈,一筆一划,均如千斤,力透紙背。

  寫好之後,將其中一張用鎮紙壓住,另一張吹乾折好揣進自己的懷中。

  然往大步向外走去,走至帘子時,忽又頓住腳步,想要返回來,外面卻響起了固的聲音,“主公,可以出發了。”

  顧連州到底還是折了回來,從柜子中尋出一把剪刀,捋起白蘇一撮頭髮齊齊剪斷,將它卷好用帕子包住,與那份契約書放到一起,最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把被子掖好,疾步走了出去。

  “走吧。”顧連州淡淡道。

  固走在他身後,看著顧連州背影,他的墨發並未綰起,系住頭髮的帛帶已然滑落到發尾。這個模樣比平時更加俊逸瀟灑,但是,顧連州從來都是一個守禮且有些刻板之人,絕不會以不整潔的面貌示人,他梳頭極快,也不過是幾息的時間,如今這個模樣,怕是心亂了。

  走出側門,顧連州翻身上馬,帛帶倏然滑落。

  固連忙撿起帛帶,連同一個斗笠一起遞給顧連州,見他神情一如往常的淡漠高遠,瞧不出絲毫破綻,若不是深深了解他為人處世的習慣,斷不會看出他任何端倪。

  顧連州伸手接過,胡亂綁起頭髮,將斗笠帶上,一甩馬韁,胯下那匹棗紅色的駿馬,便如一陣風般的沖了出去。

  固連忙上馬帶人跟上。

  天才微亮,路上除了一些早起做活的小商販,並沒有很多人,顧連州一人一騎,便如一陣清風,從街道上刮過,朦朧之中,人們根本不曾看清是什麼人。

  石城城門恰好剛剛開了一個fèng隙,顧連州策馬如閃電,眨眼之間閃了過去。

  固在後頭看著,不由讚嘆,並非讚嘆顧連州的馭馬術高明,而是被他精準的計算所折服。顧連州即便到了城門口也不曾減緩馬速,如果不是有心為之,如何能夠如此恰巧在城門開一條fèng時,這般灑脫的閃身出去

  顧連州出城之後,策馬疾馳,片刻不曾緩下。

  在斗笠之下的那張俊顏,神色淡漠,只有一雙墨玉眼明暗不定。

  疾馳了四五個時辰,他才將馬速放緩,畢竟一直這樣的速度,就是他受得了,這馬也不見得能受的住。

  日光大盛,已經有幾分夏日的炙熱,好在微風拂面,減去了不少焦躁之感。顧連州從袖中摸出一直黑褐色的小陶瓶,拔開瓶塞,瓶中的粉末在風中劃出一道白色的線,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那日顧連州在屏風後,本已決心流掉孩子,然而,被白蘇那麼一打岔,他竟是有些猶豫,這一猶豫便是一個多月,隨著白蘇肚子漸漸長大,他再也下不去手了。

  顧連州一向是個果決之人,如此艱難的抉擇,令他備受煎熬,好在,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一旦選擇一個方向,便會一路走到底,從來如此。

  顧連州捏碎那小瓶,手探進懷中摸到那方包著白蘇青絲的帕子,還有那張玩笑一般的契約書,淡漠的眸子中隱隱浮上一層溫情。

  死生挈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直到日上三竿,白蘇才醒過來來,她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屋頂,過了許久才撐起身子。

  她方才坐起,一撮整整齊齊的短髮盪到額前,白蘇看著這一撮短髮怔了半晌,才沉沉嘆道,“顧連州這個傻蛋”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她這麼認為了。

  顧連州當時心中悵然,又急著趕路,便拿著剪刀隨便剪了一縷,誰知那一縷發正是白蘇額前的,這下可好,這一措扎也扎不進去,剪掉更不可能。

  白蘇下了榻,尋了剪掉來,坐在幾前準備也把另外一邊剪掉,這樣看起來也對稱些,剛剛坐下便瞥見几上用鎮紙壓在的契約書,白蘇的名字後,工工整整的“顧德均”三個字。

  白蘇微微一笑,將那張紙捧起來看了又看,嘟噥道,“夫君也挺幼稚的嘛。”她原本以為,他那種古板的人,斷然不會陪她胡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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