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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看著她那模樣,哼哼一聲,北疆的女子比尚京還有開放,竟如此明目張胆的勾引她家夫君,退一萬步講,就算她進了門,就不怕今日之事在白蘇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從而苛責她?

  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讓她有恃無恐?

  白蘇轉頭看向顧連州,見他正飲茶,便道,“夫君,你幫我分析分析?”

  “自己想。”顧連州放下茶杯,淡淡瞧了她一眼。

  白蘇被他這個眼神瞥的渾身一涼,心覺得顧連州怎麼像是有點怒氣?但是回想起這幾日種種,並無得罪他之處啊

  “素兒......”顧連州第一次有些踟躕。

  白蘇見他這般模樣,心中更奇,“何事?”

  “你心中,還惦念著寧溫嗎?”顧連州忽然問道,今日之事,他雖只得知零星,卻也猜得出,襲擊納蘭府劍客的幕後主使之人定然是寧溫,至於他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他猜不出,但篤定他的目的,是為了得到白蘇。

  因此,他不確定她的心思,實在難以安心,畢竟素女那麼愛過寧溫,當初顧風華死纏爛打的讓他寫那首《決絕詞諫友》時,他心中也曾為這份真摯卻淒涼的感情嘆息。

  “夫君,我心中,就裝了一個人。”白蘇心中好笑,原來他這感情白痴的夫君是吃醋了。

  顧連州端著茶杯的手一抖,水濺出幾滴在几面上,眼眸斂了下去,不再看她。

  白蘇見他這樣,心知他是誤會了,蹭到他身側,“還記得我說過,那日看見你在集市上縱馬時的驚鴻一瞥麼?我說,這麼個俏郎君,我若是尋見了定讓他與我生個兒子。後來我在福緣寺下再見你,便決心要跟你說道說道這個事,你若是不同意,我便尋個機會強了你......”

  顧連州越聽,唇角越是上揚,便是連白蘇說出這麼粗魯的話,也全沒有教訓她。

  “然後,從那之後,我便每日都想著要不要同你說,我覺得,若是讓你知道了,你定不會讓我把你的孩子帶走,所以原本想讓媯芷幫我給你下點藥什麼的......”白蘇從前當真如此想過,她想在這個世界上尋找些寄託,便想有個孩子,自打看上顧連州之後,便成天想著怎麼和他合夥生娃,然後再把孩子帶走。

  顧連州心中微微一緊,“為何要帶著孩子走?”

  白蘇翻了個白眼,順勢靠在他腿上,“你那麼高貴的身份,我不過是個商人庶女,給你做妾還得感天謝地,但我白蘇寧為平民妻,不為王侯妾,我父親將我獻給你那日,若不是你給了我一句希望,我斷然不會留下。”

  顧連州當日說:世間從不缺品貌俱佳的女子,還是看你能令我瘋狂到何等地步。說這句話時,恐怕是戲言的成分更多一些,但他如今甚是慶幸自己說了這句話。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從始至終,我這心裡,便只有顧連州一個人。”白蘇埋頭在他腿上,聲音悶悶的。

  此白素,非白素。

  她說這話,是明白顧連州定然已經猜出一些端倪,而且那日在畫上落款的時候,寫的是“白蘇”而非“白素”,以他的絕頂聰明,定然不會以為她是寫錯了字。

  “嗯。”顧連州唇角微微揚起,垂頭輕啄白蘇挺翹的鼻尖,吐息清冽,“我以為陸離不會這麼快被說服,看來張丞相手段果然厲害,恐怕,這三四日我便要動身。”

  顧連州的吻移到白蘇柔軟的唇上,貪婪的吮吸著,強悍的霸占她口中的領地,與她香舌交纏嘻戲,直到感覺白蘇的喘息越來越急促,才依依不捨的鬆開。

  他修長的大手撫著白蘇微見凌亂的墨發,道,“那劍客獨身一人遭襲,定然是車隊派出來探路的斥候,既然他已然到了城外,納蘭府的劍客離得也不遠了,我派固前去接應,約莫也就三日的功夫便可抵達,等到劍客都到了,我再動身。”

  白蘇怔怔的看著他,忽然想到方才他提起寧溫,心中將那吉說的事情一件件串聯起來,竟得到一個結果——石城城主有可能是寧溫的人,或者那月是寧溫的人

  看那吉的模樣,明顯是早就準備好了要來找她,那麼她也許不知道那個是納蘭府的劍客,卻知道是白蘇的劍客,這明顯是有人告訴他們,而這世上知道白蘇就是納蘭府主人的,除了顧連州便是寧溫。七王也有可能猜得到,但他現在焦頭爛額,應當不會無緣無故跑來做這種小事。

  白蘇驚訝的看著顧連州俊美無鑄的臉,這不到兩個時辰,他竟然想了這麼多事,做了這麼事

  “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好在你是我夫君。”白蘇嘆道。

  她如今也能略略猜到周瑜面對諸葛的心情,有些人長了一雙洞悉世事的眼,與這種人交鋒,不是不服他的才智,而是覺得氣悶,孫猴子逃不出如來神掌的氣悶

  侍婢見客人走了,便在門外問可需上食,顧連州便吩咐廚房將飯菜熱了熱,端了進來。但白蘇想到顧連州不日便會離開,胃口也淡了,但在顧連州殷切的眼神下,還是吃了大半碗飯。

  飯後,顧連州又趴在白蘇肚子上跟他兒子說話,他平素話就少,所以一時也沒什麼可說的,於是給他兒子講課,講的是《禮記》,直說的白蘇昏昏欲睡。

  這廂晚風和煦,喃喃私語,而寧國皇宮,註定有人不眠。

  一襲月白大袍的男子倚靠在榻上,單手撐著頭顱,如緞的墨發從白皙的指間傾瀉,燈火鋪在他身上,使得他周身散發出微黃的柔和光暈。

  聽完籍巫給他匯報的北疆之事後,溫潤如珠玉的聲音淡淡吐出兩個,“蠢物。”

  若不是人人都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定然是一位他在說一件極為動人的事。

  那月一直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所做的事情,基本沒有破綻,事情都壞在那個那吉身上,竟如此精心打扮,只為在顧連州眼前晃上一眼。

  “這世間的婦人,也只有她和劉摯算得剔透,然而劉摯卻不如她深情。”寧溫喃喃自語。

  劉摯是孝閔公主的閨名。

  寧溫知道孝閔公主傾慕他,但孝閔公主更願意掌權,與其說她在乎劉氏皇族的天下,還不若說她是在乎自己手中的權利。往日口口聲聲的說為了劉氏皇族,不能與寧溫雙宿一起飛,然而,天下一亂,第一個爭權割地的卻也是她,這個女子永遠能壓抑自己的感情,去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而白蘇不同,她彷如逍遙於塵世之外,那份灑脫自在,令寧溫為之嚮往,她偏又情深不鑄,夢中每每出現她吐血倒下的那個眼神,都提醒寧溫,他錯過了怎樣一份難得的感情。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234章別離夕

  第234章別離夕

  偶爾,寧溫也會想起寧秋,那個被眾星捧月的昭德公主。

  要說他心中對寧秋沒有嫉妒是不可能的,同樣是皇子皇女,待遇卻是天差地別的,他的父王是個極寵子女的父親,所以便是奴隸所生的皇子都能過的富足而舒適,只有他,從未被那人當做兒子。

  這一切,都因為他有一個不潔的母親,然而對於郝姬,寧溫無論如何都怨恨不起來,她只是一個不能左右自己命運的婦人,而且,這個婦人用了一生的時間,把她所能謀求到的一切東西都留給了他。

  呆怔了許久,寧溫才又緩緩道,“她腹中孩子還在?”

  籍巫嘎啞的聲音答道,“還在,巫盟一事有頗多忌諱,即便顧少師知道巫盟之事,也不能讓她知道,況且,顧少師應當不會親手流掉自己的大子。”

  “五個月了吧。”寧溫透徹如琉璃般的眸子閃爍著溫和的光華。

  籍巫答道,“還有十三日滿六個月。”

  只要四個月......寧溫緩緩閉上眼睛,素兒,只要四個月,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一定不是顧連州,而是,朕。

  籍巫見他似是誰著了,怔怔的盯了一會兒他那張像極了郝姬的容顏,已經枯竭了多年的眼眶竟有一絲絲水跡。

  夜風從窗子吹進來,拂起垂在殿中的白紗帳,微有些涼意。籍巫一揮手隔空將薄薄的寢被掀起,覆在了寧溫身上,然後宛如夜中的魅影,靜靜掠出窗子。

  這一夜,對於孤寂的人來說,顯得尤其長,而對於即將分別之人,卻短的直猶如彈指一瞬間。

  天色才微亮,顧連州和白蘇的寢房窗上發出幾回“篤篤篤”的聲響。

  顧連州睜開眼,頓了一下,拿開白蘇扒著他的手,那敲窗子的聲音應是固發出的信號,怕是有急事稟報,另外,他還要趁機去見見陸離才行。

  雖然,陸離似乎對白蘇很有興趣,但顧連州很了解他,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丈夫,斷不會強迫白蘇做不願意的事情,有他照拂,應當不會有閃失。

  “夫君,不要走。”除了懷孕初的兩三個月,白蘇睡覺一向不死,顧連州稍微一點動靜,她便就醒了,“夫君,我一個人睡著冷。”

  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慵懶而又帶著平時不常有的嬌柔,聽起來像是撒嬌一般,如同一隻懶懶的小貓,甚是惹人憐愛。

  顧連州轉過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聲道,“我片刻即回,就在廳中,你先躺一會兒。”

  白蘇點點頭,她向來不是一個強求的人,即便心中覺得空落,卻還是鬆了手,轉身把被子蹭成一團,扒上去繼續睡覺。

  顧連州微微一笑,披上外衣,去了廳中。

  廳和內室只有兩層帘子,然而白蘇聽著顧連州的腳步聲走出去,心裡堵得厲害,便也睡不著了,索性撫著肚子發呆。

  “主公,夜半傳來消息,寧國停戰了,李元拙和婆將軍已經在返回尚京的途中”固呼吸還未曾平復,顯見是得了消息之後急急趕來。

  顧連州垂眸思索,婆戰義膽忠肝,對雍帝也是忠心耿耿,那忠心一點也不比自己的父親政陽王少,而李元拙是李氏的嫡子,武皇后的親侄子,從來都是太子一黨。這看起來對太子有利無弊,可七王一旦得知這個消息,定然會不顧一切的對太子下殺手。

  “主公”固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催促一聲。

  顧連州微微皺眉,漠然道,“去準備吧,兩個時辰後出發。”

  白蘇撫著腹部的手一頓,心中的酸澀忽然一下子涌到眼睛裡,在她不察覺的時候,不斷有水珠溢出來。

  這是白蘇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二次哭,第一次,是看見十二被殘掛在刑架上,她當時怒極攻心,被逼得掉了幾滴淚水,而後,便再也哭不出來了,可如今眼中卻像是決堤似的,心裡的酸澀不斷的湧上眼睛裡,不斷的流淚,止不住,擦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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