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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連州放下書冊,默不作聲的幫她調整個舒服的姿勢,修長的大手不輕不重的為她揉著腿。

  白蘇怔了怔,終於明白他為何給她畫了這麼大一個圈,所謂罰站,不過是為了讓她起來動一動,據說孕婦應當保持適度的運動,顧連州應當也是為了她好。

  “主公,院外有二公子的人求見。”固在門外稟報導。

  顧府一共就一個二公子,便是顧風華,顧連州為白蘇揉著腿的動作連頓都不曾頓一下,淡漠道,“來者何人?”

  “稟主公,是簡項。”固道。

  簡項,與顧連州器重的荀句出自同一師門,為人古板,事事都要在禮法上尋個條例才算圓滿,但因其為人剛正不阿,所以,名聲也還不錯。

  讓白蘇驚訝的是,顧風華那樣放蕩不羈的人,居然會用這種人。

  “將他安排在驛站里住下,待我閒下自會見他。”顧連州道。

  “是”

  固領命退下,顧連州眯著眼睛,看向外面,喃喃道,“樹欲靜而風不止。”

  “你怎麼想?”白蘇抬頭看著他清風朗月的容顏。

  顧風華派一個文士過來,而且是個古板不知變通,但名聲不錯的文士,是要向顧連州表明他的誠心。

  而這是個什麼誠心,不想可知,眼下雍國之內四分五裂,他定然需要一個無雙謀士來做奪取天下的軍師。

  顧連州還未答話,又有劍客來報,“主公,太子殿下使者到。”

  “尋個空餘的府邸,安排使者住下,要隱秘。”顧連州眉頭漸漸攏起。

  現在看起來勢力最弱的,可就是太子了,七王控制京都一代,太子能派出這個使者很不容易,而且,這個所謂的太子使者,也不一定就是太子派出的,亦有可能是其他人的試探之計。

  “主公,孝閔公主使者到。”

  “主公,七王使者到。”

  幾乎是同一時間,孝閔公主何七王的使者也已經來了,接下來不出所料,四皇子和六皇子也都派了人來。

  白蘇摟住顧連州的腰,心中哀嘆,所謂的隱居,不過是他們美好的夢想罷了,以顧連州這個名頭,每一個垂涎天下的謀權者都不可能錯過放過他。

  如果不能拉攏到他,他們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滅口,留著這麼一個擅謀略的人在世上,任誰都要寢食難安。

  昔日,劉備若是沒有諸葛孔明,他絕不是曹操的對手。

  “他們應當不會明目張胆的誅殺你吧?”白蘇問道,畢竟隨便誅殺名士,即便最後得到天下,也坐不安穩。

  “斷然不會。”顧連州篤定道,但旋即,他莞爾一笑,“我們死遁,如何?”

  白蘇接口道,“你說先故意拒絕他們,招來殺禍,然後假死隱居?”

  這個計謀說的容易,但是,這麼多家使者都聚集石城,若是一個把握不好,下的料猛了,真的會死人,若是料下的輕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作假,那也不成。

  “素兒,為夫要對你食言了。”顧連州垂眸,撫摸白蘇的平坦的腹部。

  他說隨她去隱居,是情之所至,絕無半點哄騙的意思,然而,如今他卻有些慌了,因著身邊的婦人,是他不能失去的,這婦人腹中的孩兒是他的大子,必須要保住的。

  而且,那個寧溫,故意命籍巫向白蘇戳破那件事,是對白蘇還不死心吧.......

  白蘇看著他緩緩撫著她腹部的手,心知他心中的擔憂,便笑道,“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夫君,我們也去做那大隱之人吧?”

  顧連州怔了怔,將臉埋在她脖頸之間,悶不做聲。

  事實上,顧連州擔憂的又何止這一樁事,他有一個觀念是與白蘇相同的,那便是:只要是人為的事兒,都不算是什麼大事。

  無論是隱居山林也好,還是隱於朝堂也好,他擔憂的只有一件事情,白蘇這樣的身子,是否能生下這個孩子。

  自古以來,因著產子而亡的婦人,百人中便就幾十,萬一,她有什麼三長兩短......

  顧連州不敢再想下去了,抱著白蘇的手漸漸攏緊。

  “好。我們隱於朝。”顧連州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心中卻是生平第一次悔了,後悔不應該這麼早便要了她。

  “夫君,我一婦人,理應不該過問朝政,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你。”白蘇抿下唇,定定的看著他,“我知你怨恨雍帝,連帶著也怨恨政陽公主,但是若是你幫助劉氏皇族平定天下,顧風華他......”

  他必然活不了。

  這個選擇對於顧連州來說無疑是殘忍的,顧汾擁護劉氏皇族,而顧風華叛亂,他面臨的選擇,不是父子相殘,便是手足相殘,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戰場無父子,風華在決意謀取天下時,便已摒棄父子手足之情。”顧連州清貴的聲音中破天荒的透露出些許無奈。

  白蘇想談的並非父子兄弟之情,而是無論從各個方面看,顧風華比任何人都有可能謀得天下。她只是略略提醒,顧連州一定能做出最佳選擇。

  白蘇抬手揉開他擰起的眉頭,笑道,“夫君擰眉的樣子固然禍國殃民,但我可不希望兒子出生後,看見一個老叟。”

  顧連州唇角扯開一抹笑,朗朗姿容,晃得白蘇眼花。

  “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須得處理些事。”顧連州將她抱起來,走向內室。

  屋內才被打掃的乾乾淨,顧連州將她放在榻上,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輕輕一吻,“待我回來喚你起來一起烹食。”

  白蘇甚喜歡看他站在灶台邊,揮舞鍋鏟的樣子,雙眼一彎,道,“好。”

  白蘇躺在榻上,看著顧連州瀟灑落拓的背影,打了個呵欠,往日她可都是趴在榻上度過的,今日站了一會,竟覺得身體有些疲乏,又或許是懷孕的原因,近日來尤其嗜睡......

  半睡半醒之間,她昏昏的想道:那些人既然剛剛安排好,按道理來說應當先晾著再說,怎的這麼急,難道還有旁的事?

  還沒有想出別的什麼事,便已經睡了過去。

  顧連州卻並沒有出去,在院中四處尋找著什麼,尋了一會兒,終於在後院的一處涼亭邊上停了下來。

  他能感受到此處有媯芷的氣息,便朗聲道,“請巫現身一敘。”

  四周靜了片刻,一襲黑衣乍然出現在涼亭中,“你問素女之事?”

  顧連州轉過身來,看著那個猶若虛幻的人,清貴的聲音有些發澀,“她.....身弱,生孩子是否危險?”

  媯芷向來有話直說,“她會因這個孩子喪命。”

  顧連州身子微微一僵,菱唇微抿,似是為了緩住情緒,頓了片刻才道,“連你也無法保住她嗎?”

  媯芷冷冽的聲音道,“你發誓不將今日之言吐露給第三人知道,我便實情告訴你。”

  抱歉,今日袖子家有客人,傳晚了,請大家見諒吖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220章幫她流掉孩子

  第220章幫她流掉孩子

  “我以顧氏宗廟發誓,絕不會將今日之事泄露給任何人。”顧連州神情肅然。

  想到白蘇會因生子而亡,他亦不惜以祖宗宗廟發誓,也要得知最確切的消息,如此才能早做準備。

  “我悄悄與她結巫盟,產子時,若是遇到生命之憂,我巫命會自動渡到她身上。”媯芷聲音平淡而寒幽,一襲寬大的巫袍裹著她瘦削的身子,從上到下,只能看見那張冰冷而美麗的臉,她這般站在亭中的樣子,當真如無悲無喜的神。

  顧連州沒有答話,就這樣,一個站在亭中,一個站在院中的小徑上,宛如兩尊神像。

  久久,院中只有風拂過糙木的沙沙聲。

  就在媯芷微微動了動腳步時,顧連州清貴漠然的聲音,忽然道,“幫她流掉孩子吧。”

  媯芷秀眉忽然蹙了起來,冷冷道,“那不僅是你的孩子,也是她的,你無權做主。”

  “她在乎那孩子,我和她以後還會有,但你若是因此喪命,她怕是永遠不能釋懷。”顧連州淡淡道,“儘量配出不傷身子的墮胎藥吧,我會讓她以為,只是意外。”

  顧連州說這些話的時候,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才能控制自己的顫抖,那,終究是他第一個孩子啊

  媯芷看著他面上依舊從容淡漠的模樣,最終說道,“這世上,待她如此好的,怕是再也尋不到旁人了。”

  這才是有擔當的男人啊媯芷心中嘆息。

  顧連州可以把白蘇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讓她不用面對這樣殘忍的抉擇,可以不惜自己的大子,只為了讓她不會傷心欲絕。

  媯芷黯然神傷,若是自己和燭武之中,有這麼一個人,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他們無法廝守,便逃避的逃避,傷害的傷害。

  燭武想盡法子拉著她一起死,最終當機會擺在面前時,他卻心軟了,然而,豈不知便是這最後的心軟,才是對她最大折磨啊

  媯芷怔愣了一會兒,才答道,“好。”

  得到媯芷的答覆,顧連州木然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寢房中,青紗帳子被吹散開,與珠簾一同被拂起,猶如江南含煙籠霧的雨中,若隱若現能看見榻上沉睡的白蘇,她把被子捲成一個卷,然後如八爪魚一樣抱在上面。

  顧連州看了,不禁莞爾,沉重的心情稍霽。

  平時白蘇每每睡著之後,不自覺的便會如此抱著顧連州,他獨身慣了,起初實在不習慣,幾次將她扒開,她卻隔了一會又不自覺的粘了上來,連著半月顧連州都不曾睡個好覺。

  而現在,若是沒她在身側,卻是睡不安穩了。

  顧連州坐在榻沿,目光不由得又落在白蘇的腰腹,盯了半晌,緩緩將耳朵靠在她的腰側。

  以他的耳力,能聽見白蘇體內規律的脈搏聲音。

  聽著聽著,卻是喉頭有些發哽,眼睛也漸漸澀了起來。

  在這天下,婦人只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生兒育女是最基本的功能,在尋常人家,若非需要顧及利用妻子姬妾娘家的勢力,男人們通常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留下孩子。

  顧連州在這等風俗之下長大,也一直認為血脈延續比區區婦人重要的多,更何況,他自幼便渴望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顧連州一直都是個冷靜過分的人,即便是面對感情,他心知白蘇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所以便兩者相較去其輕者。

  其實,對於顧連州來說,媯芷比上他孩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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