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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至正酣的兩個人,手中一頓,狠狠瞪向對方,卻好歹是收了手,顧風雅被氣的昏頭轉向,也忘記了來這裡的目的,拂袖而去。

  李婞尷尬的收起長劍,她雖然性子直了些,卻還是守禮的,“方才......實在抱歉。”

  “無妨。”白蘇看著李婞,忍不住提醒道,“你當真心慕陸將軍?”

  李婞怔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顧風雅雖然任性,脾氣火爆,但是對你比任何人都要寬容,你沒有察覺?”白蘇問道。

  白蘇第一次得罪顧風雅時,顯些被他掐死,但是即便當日李婞拿劍指著他,今日又說出這種話,他亦不曾對她怎麼樣,這其中的區別,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

  李婞卻還是懵懵懂懂的,她心中一直崇拜陸離,認為他是無雙戰神,便覺得自己是喜歡他的。

  “我言盡於此,請回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白蘇淡淡的下了逐客令,她目下滿心都是顧連州,沒有心思當別人的知心大姐。

  李婞被白蘇兩句話攪得滿腦子混亂不堪,想要再問問,奈何白蘇下了逐客令,只好兀自思考著緩緩走了出來。

  “陸將軍?”李婞方出帳子,便看見站在主帳前的陸離。

  他還是長劍插在面前的地上,雙手拄著劍柄,高大的身軀在黑暗中宛如亘古的戰神,帳中的燈火從他背後鋪開,給他剛毅的輪廓鍍上一條金邊,他背光而立,光線太弱,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只是那一雙狹長的眼睛不同於平時兇悍和狠厲。

  陸離似是看了她一眼,提起劍轉身返回主帳。

  李婞心想,還是顧風雅看起來簡單些,什麼都寫在臉上,高興就大笑,發怒就刀劍相向,無需人費心思去猜測他的喜怒。

  她兀自胡思亂想著,返回自己的營帳。

  天色越來越暗,子時前後起了大風,狂風捲起地表的土,飛沙走石,連軍營中許多火把都被撲滅。

  白蘇怔怔的坐在帳中,看著外面的狂風,一陣陣塵土席捲進來,門口的士卒把帘子放了下來,阻隔了視線,白蘇看見一縷黃土在屋內的羊毛氈子上打了個旋兒,然後沉落下來,留下一片淺黃色的痕跡。

  外面的風呼嘯著,猶如困在籠中的野獸嘶吼,白蘇將包袱里的血衣貼在面上,眼眶有些發紅。

  便是這麼坐著,直到油盡燈枯,帳子裡陷入一片黑暗,然後外面的風沙漸緩,一絲微弱的光線從帘子的fèng隙中投she進來。

  天已經快亮了,白蘇把懷中的血衣疊起來,重新放進包裹里。

  這時帘子仿佛被一陣狂風捲起,一個魅影掠了進來,在白蘇面前兩步遠的地方陡然停住腳步。

  白蘇抬頭看著來人,是媯芷。

  一襲黑袍,髮絲被風吹的有些亂,清晨無風,想必她是昨夜冒著大風在城中尋人了。

  白蘇靜靜的看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趙膺不曾抓住他,但是我昨夜在城中尋了一夜,也不曾找見蛛絲馬跡,怕你等得心急,便先回來了。”媯芷面無表情的道。

  媯芷昨日在城中時,便在趙膺那裡看見了顧連州的血衣。

  白蘇點點頭,“他若是想藏起來,必然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

  “入城。”媯芷道。

  “好。”白蘇答道。

  如若顧連州還好好的,白蘇說什麼也不會進城去添亂,可他如今命在旦夕,無論如何,她都坐不住了。

  媯芷也不廢話,大袖捲起白蘇,閃出營帳。

  門外的士卒只覺得一陣大風,全沒有看見人影。

  媯芷的速度很快,她還專門挑選植被多或者地勢起伏比較大的地方來走,這風一樣的速度,白蘇全然不曾感覺慡快,頭腦一陣陣的發脹,耳邊都是風聲,她根本睜不開眼。

  其間她也曾偏過頭,試著睜開眼,卻看見了媯芷眼眸微微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白蘇心嘆,真是很酷的女人啊......

  不過是兩刻的時間,她已經在媯芷的帶領下,落在了石城之內。

  石城內守備森嚴,不出白蘇所料,所有的藥鋪都有重兵把守。但這些普通人對於媯芷來說,完全是擺設,她甚至帶著白蘇到一個藥鋪里偷取了許多止血治傷的糙藥。

  “我記得城北是一片山谷,我們先去那裡找找。”白蘇道。

  “你來過石城?”媯芷疑惑道。

  “我在地圖上看見的。”白蘇道。

  白蘇知道,自己能想到城北山谷是好的藏身之所,趙膺自然也能想到,但顧連州的想法就比較難以掌握,誰知道他會不會冒險選擇躲在那裡。

  一邊趕往城北,白蘇一邊在腦海中回憶地圖,思索究竟還有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石城的地圖在她腦海中放大,她仔細搜尋著這每一個角落,最終目標落在城北山谷附近的一個小村子上。

  這是一個只有幾百戶人家的村落,叫墜雲村。

  此處並非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如果顧連州真的在此,一旦有人搜查,必然無可遁形。

  但是白蘇還是打算第一個目的地便去此處,沒有別的原因,只因這村落名字中有個“雲”字,她現在寧願相信顧連州會留下一星半點的提示。

  等到在墜雲村附近停下時,白蘇的臉都被風吹的發麻了,腦袋中嗡嗡作響,走起路來頭重腳輕,直打飄。

  她深吸幾口氣,稍微緩一緩之後,才抬眼望過去。這村子靠著一大片湖泊,依山而建,有幾戶人家甚至建在了半山腰上。

  他們的屋子都是用大石塊建成,古樸而堅固,乍一看去,與魚洛碼頭有幾分相似。

  “一眼望得到邊。”媯芷道。

  白蘇知道她的意思,這個村子,一打眼就能看到頭,根本不可能藏人,除非他們哪一戶人家窩藏顧連州。

  “我在這裡等你,你去他們家中尋一尋,仔細看看,可有地窖之類的地方。”白蘇道。

  媯芷淡淡的看了白蘇一眼,臨走前囑咐到,“若是北魏軍,你便往村子中走。”

  白蘇頷首,已經開始打量附近的地形。

  這些山並沒有川中那樣高大,但因石頭多,又陡峭,少有植物生長,又是冬天,遠遠望過去,光禿禿的一片,即便有什麼山洞之類,只須一眼便能看見。

  而臨近湖邊的,是百丈峭壁,筆直筆直的臨水而立,根本無法藏人。

  她正打量著,身後的林子裡傳來一陣陣腳步聲,白蘇一回頭,便看見一隊兵卒,約莫有四五百人,身著北魏軍服。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白蘇回過頭,裝作不曾發現他們,從容的朝村子中走去。

  “兀那士子”身後的兵頭兒忽然喚道。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206章墜雲村

  第206章墜雲村

  白蘇轉過身來,仿佛才看到他們一般,微微一愣,問道,“不知大人叫住在下有何指教?”那兵頭兒長的魁梧,個頭卻不高,整個人顯得極為敦實,塌鼻樑蒜鼻頭,嘴唇豐厚,一雙上挑的狐狸眼在這副尊榮上顯然被糟蹋了。

  “可有見著一個負傷的青衣男子?”兵頭兒上下打量白蘇幾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這石城原本就是北魏的領地,臣民對於雍國並沒有多少忠心,在他們看來,無論石城是屬於哪國,只要沒有戰爭就是最好不過,故而那兵頭兒才會直接發問。

  他見白蘇愣住,又補充一句,“是個長相俊美的青衣公子,俊的不似人間生的傢伙。”

  白蘇心中隱隱抽痛,面上卻笑道,“不曾看見,那樣的公子,誰又捨得傷他呢?”

  “哈你倒是有趣,一個大丈夫怎的不憐惜嬌嬌,反倒憐惜公子。”那兵頭領兵從白蘇身邊越過,又回頭道,“此地三日之內不許進出,公子可不要亂跑。”

  白蘇心中一凜,做了個揖,“在下明白。”

  一群人走出不遠,白蘇聽其中有人道,“百夫長,那士子也是一身青衣,長的也不俗,會不會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啪的一聲,說話那人腦袋被甩了一巴掌,那兵頭兒道,“我當日在城樓上可是親眼看見了,連州公子少說也得有七八尺高,你長長眼,甭看見像的就統統抓回去,倒是挨訓的還是我。”

  白蘇稍稍鬆了口氣,幸好這個兵頭兒是個“聰明”人,只抓顧連州,對其餘人等一概不管,縱使白蘇一個士子獨身出現在這荒郊野外,是件可疑之事,他也不曾多問半句。

  既然他們不管,白蘇便就站在原處等著媯芷回來。

  一百多戶人家,三四百兵卒便是地毯式的搜尋一遍,也不過用了小半個時辰,仍舊一無所獲,然後便從小逕入山去了。

  白蘇心中微微一動,媯芷曾說過,她可以對陣數千劍客,那麼這幾百兵卒絕對不在話下了,她們完全可以以逸待勞,在這裡等著北魏軍搜查結果,若是找到了,再殺人滅口不遲。

  那群人剛出村子,媯芷便已經回來,“絕不會藏有人,少師是否會藏在繁華之處?”

  “不會。”白蘇搖搖頭,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石城著實不大,趙膺用的是地毯是排查,他一定是從中心位置向外搜尋,所以在時隔幾日之後,才會在這邊圍處發現搜查的兵卒。

  白蘇心中一喜,越發肯定顧連州就在這附近。

  “我們在這村子裡住下來吧,等著他們的結果。”白蘇說著便往村子裡去。

  媯芷一身巫袍很好用,白蘇擇了湖邊的一個院子,便帶著媯芷往那院門口一站,向院子主人說明來意,他們便宛如中了大獎一般,歡天喜地的把二人迎了進去,甚至把主屋讓給她們還覺得辱沒了媯芷。

  這村子以捕魚為生,家裡的男人因著捕魚遇上大風浪,翻船落水,抓著浮木在水裡泡了四天三夜,撈上來後生了一場大病,落下了病根,約莫得了風濕或者關節炎之類的病,時常渾身關節疼得下不了塌。

  家裡三個孩子,兩兒一女,除了一個十四歲的大兒子,剩下兩個也只能幫助母親打打雜,日子過得很清苦。

  家中無食,那婦人便要去宗族中尋族長討要一些,畢竟有大巫前來,乃是莫大的光榮,宗族中高興還來不及。

  “大嫂,我等在此之事,不要說與旁人知曉。”白蘇見她要出門,連忙囑咐道。

  婦人乾瘦的面上顯得有些為難,若不說是招待大巫,宗族裡恐怕是不會給食物的。

  媯芷看著他們清貧如洗的家,也猜到幾分,便一把扯過媯芷道,“大嫂不用憂心,大巫很神的,一會兒我們便去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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