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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要事事都把我算上,我與你,不是一類。”媯芷本就冷冽的聲音,更加刺骨。

  白蘇笑道,“是,你是救死扶傷的大神醫,是心懷蒼生的聖人,斷斷不是我這種卑鄙小人能比,那麼,神聖,您老去石城查探消息的話,可能全身而退?”

  “你要惜命。”媯芷忽然沒頭沒尾的說道,縱然白蘇自認為腦子好使,卻也一時想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然而不等白蘇繼續想,只聽她又道,“我最初遇見你的時候,你求生的欲望那麼熱切,然而近來,你心中有了比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人,但我仍希望你,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珍惜自己性命。”

  白蘇一怔,媯芷從來都是毒言毒語,可從未說出這樣情真意切的話啊

  若是平時,連白蘇都不會說出這樣鄭重而煽情的話,因此媯芷如此一說,她心中不禁有些惶然,急道,“媯芷,你出來。”

  “放心,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區區幾十萬人馬,攔不住我,只是你要記住我說的話。”媯芷聲音漸漸遠離,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極為飄渺。

  你可不要騙我,白蘇在心中道。

  媯芷在她心中的地位絕不下於顧連州,白蘇不會為了救顧連州,就拿媯芷的命不當一回事。

  但想到媯芷從來沒有騙過她,也就稍微放下心來。

  白蘇在土坡上站了一會兒,轉身正要下去時,卻發現,下面一襲戰衣的嬌顏,顯然已經等待白蘇已久了,見她轉過身來,沖她嫣然一笑,“師雲”

  “李婞”白蘇微微一怔。

  李婞已經身手矯健的躍了上來,她本來長得就頗有些英姿,一襲戰衣的模樣愈發將她的氣質襯托的卓爾不群。

  白蘇看著這樣的她,心中也歡喜,贊道,“你這般姿容,尚京怕是沒有一個嬌嬌比得”

  “師雲取笑我”在李婞心中,白蘇是亦師亦友,態度尊敬之餘,也比較隨意。

  白蘇道,“你請戰了?”

  雍國的武皇后便是出自李氏,所以她一個女子一身戎裝出現在軍營里,白蘇也不覺得奇怪,也不會覺得她是胡鬧,但令白蘇不解的是,她之弟李元拙身在南方戰場,她怎麼會選擇請戰北疆。

  “是啊”她臉上有些淡淡的紅暈。

  白蘇心中微微一動,便明白了,她是奔著顧風雅來的呢雖說嘴上嫌棄他幼稚又火爆,但竟是芳心暗許了。

  “雲姬”

  兩人還未來得及敘舊,便聽聞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

  第二卷強強相遇第203章血衣

  第203章血衣

  血衣

  土坡下面,顧風雅一身銀色鎧甲,盔胄挾在腋下,墨發凌亂,頗有些風塵僕僕的味道,但依舊掩不住他那雙熠熠生輝的墨玉眼。

  白蘇看著那雙眼睛,腦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現顧連州的影子,心口一悶,面上卻強自歡笑道,“顧小將軍愈發英姿勃發了。”

  顧風雅不知想到什麼,目光不善的瞥了李婞一眼。

  “師雲,我先回帳梳洗之後再來找你。”李婞沖白蘇叉手告辭。

  “你當日為何不曾來送我”李婞剛才與顧風雅擦身而過,他便質問白蘇。

  白蘇皺眉,這顧風雅也太不厚道了,當著未婚妻的面便勾搭別的女人,縱然愛情這回事,須得兩情相悅才行,但他未免也太不顧及李婞的心情和臉面了。

  “顧小將軍說笑了,我乃是你兄長的雲夫人,怎麼也輪不到我來送你出征,這於情於理都不合。”白蘇對李婞這個姑娘印象很好,所以見顧風雅如此,也就不再客氣了。

  白蘇敢肯定,李婞聽到了顧風雅的話,但她依舊是毫不停頓的離開,似是毫不在意。

  對了,李婞曾說過,她心慕陸離,那麼她也許是並非為了顧風雅而來?

  “夫人?”顧風雅陡然提高聲音,道,“他就這麼對待自己兄弟?我途中遇見他時,明明說了的”

  顧風雅口中的“他”指的是顧連州,這孩子真真是被慣壞了的,無論什麼事情都以自己為中心,專橫跋扈,恐怕就是說的他這種人。

  白蘇怒了,連表面的和氣都懶得維持,冷冷道,“你就這麼對待自己大兄?他至今生死未卜,你卻想著奪他妻妾,哼,當真是好兄弟”

  顧風雅騰地漲紅了臉,他也心知自己太過分了,只不過拉不下臉承認,嘴硬道,“此事是之前說過的”

  “顧小將軍還是專心應戰,保住大雍,到時候天下間的**任君挑選,若是大雍敗了,什麼都是枉然。”白蘇淡淡道。

  顧風雅定定的看著她道,“好到時候我便用一身軍功,換你這個婦人”

  說罷,便再也不看白蘇,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白蘇張了張嘴,她可從來也不在**之列啊沒有沒被送給顧連州之前,她只是商人庶女,沒有一個人喚過她**、或嬌嬌,到了顧府便是雲姬、雲夫人,一個有夫之婦,怎麼著也不能算是嬌嬌吧

  白蘇緩緩走下土坡,朝主帳走去,還未走幾步,便有個兵卒迎面而來,沖白蘇叉手道,“先生,陸將軍給您安排了營帳,現在可要過去?”

  那兵卒也不怕認錯人,這軍營里統共就兩個穿袍服的人,一個是荀句,一個便是白蘇。

  冬天天黑的比較早,白蘇覺得剛剛過完午時,暮色便已至,天邊的夕陽將雲層染成了紅色,她眯著眼睛盯著天邊金紅的雲層,怔了一會,道,“好。”

  這個營帳距離主帳只有幾丈遠,甚至能一眼看見主帳中的闌珊的燈火。

  “屬下迅,先生若是有事,只需喚一聲即可。”那兵卒駐足在帳子門口。

  白蘇盯著主帳,想著要不要去找陸離問問他應對的策略,思慮之下,覺得還是先等媯芷的消息再說。

  “嗯,你先退下吧。”白蘇想起來方才還沒有答話。

  那兵卒忍不住偷偷瞧了白蘇一眼,心中暗道,這先生長的倒是比荀先生俊美多了,就是和荀先生一個毛病,總喜歡發呆,但是即便發呆,也能知道身邊的人在說些什麼,莫非這就是士人的才能?

  而事實上荀句那是觀天象,普通人只做是發呆罷了。

  白蘇走入帳中,裡面的擺設很簡單,但是也很舒適,地上不同於大帳里裸露的黃土,這個帳中鋪上了厚厚的氈子,踩在上面軟綿的,角落和几旁生著火盆。

  白蘇脫了鞋,和衣躺上塌,不一會眼皮就沉重起來。

  她奔波了兩日,下馬之後又聽見顧連州的消息,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此刻乍然安逸起來,便再也抵不住勞累和睏乏,仿佛暈過去一般。

  其間李婞來過一次,見白蘇睡了,便將帘子放下,悄悄離開。

  入夜之時,一匹快馬急急奔來,來人正是陸離派去向趙膺所要顧連州手書的陳副將,他一下馬,便甩下馬韁,腳不沾地的趕去主帳。

  之後,便召集眾將布置攻城之策。

  “將軍不可這是趙膺的詭計,您若是隻身犯險,我軍軍心不穩,必然一擊即潰。”荀句極力阻止道。

  “那你可有對策?”陸離剛毅的容顏在明滅不定的燈火下,顯得沉冷可怖,一雙幽深的眼眸中挑動著不可捉摸的光芒,仿佛狼嗜血的本能。

  荀句縱然是有經緯之才,面對這樣的局面,也需要部署籌劃一番,“這須時謀劃。”

  “多久。”陸離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給人長年征戰沙場積累下來的殺氣,陡然充斥整個帳內。

  那些將軍副將猶是大氣不敢喘,荀句一個文士就更不用提了,但他好歹是跟在顧連州身邊許久的食客,總沾染了一些“太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即使心中已經發顫,至少還能維持面上平靜,“兩日。”

  “兩日。”陸離平靜的重複,但是下一刻,陡然冷聲斥道,“本將軍有的是時間跟趙膺耗著但是顧德均有嗎?他們縱然不會殺他,但是以趙膺的卑鄙陰險,卻是能做出辱他之事到時候看沒臉的是大雍還是我陸離”

  滿帳噤若寒蟬,喘息也全都用內力逼緩。

  若是戰場廝殺,他們就請戰,大不了一死而已,可如今的局勢是,趙膺手中握著顧少師的性命。他雖然沒有威脅雍軍不許攻城,但這是明擺著的,仗是打不得,他們一個個又沒有滿腹計謀,那裡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

  陸離發火歸發火,卻也知道荀句說的是事實,並不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兩日為限,越早越好,若是屆時你還想不出辦法,便按照我說的來,散吧”

  趙膺這次的計策,更像是衝著陸離來的,如果真的沒什麼好法子,他只好單刀赴會了,便是死,也要拉他一個墊背的,而那人,非趙膺莫屬。

  挑開面前几上的包袱,裡面赫然是一件蒼青色的大袍,上面的血跡觸目驚心,幾乎讓人懷疑受傷之人是流幹了血,才能把這衣物染成如此模樣。

  即使,顧連州還沒有被趙膺抓到,估計也命在旦夕,他被困在城中出不來,而趙膺肯定會戒嚴所有藥鋪,他得不到藥,早晚會血流乾涸而死。

  陸離凝視了片刻,他與顧連州雖然關係不錯,卻還沒到能確定分辨出他衣物的程度。

  陸離心知還是有必要找人確定一下,這是否確實是顧連州的衣服。

  當下,他捲起包袱往白蘇的營帳走去。這對她雖然殘忍了些,卻也是為了得到更切實的信息,她與別的婦人不同,應當能夠頂得住。

  “參見將軍”守在門口的士卒見到陸離,立刻叉手行禮。

  陸離嗯了一聲,撩開帳簾,入眼便見一幅美人春眠的畫面,白蘇頭上的白綸微松,烏髮鬆散,瑩白的面上五官玲瓏可人,因著屋內燃著火盆,她兩腮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這是白甦醒著時,斷然不會出現的姿態。

  陸離一隻腳已經跨了進來,看見她這形容,心中下意識的想退出去,但不知怎的,那一隻腳便如粘在地上一般,怎麼也收不回來。

  不僅如此,他還莫名其妙的一步步走上前去,直到距她只有兩尺遠。

  “雲......”陸離怔了一下,他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喚過她名字,一時之間也不知怎樣稱呼妥當,只好道,“餵醒醒。”

  白蘇睡的很沉,根本沒有反應,陸離連喚了幾聲,最終只好作罷,將包袱放在几上,自己則坐在幾前等她睡醒。

  陸離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後,抬眼打量白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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