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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蘇斂去笑容,靜靜看著珍女哀戚的模樣,抿唇不語。早料到她會如此傷心,可是親眼看見的時候,依舊隱隱內疚心疼。

  “這麼說,那些人果然是你驅使的?”珍女清脆的聲音忽然破了音,微微哽咽,沙啞。

  白蘇看著珍女一步步走上前來,輕輕的點了點頭。

  啪!

  珍女猛然一巴掌摑在白蘇臉上,這一巴掌使盡了她全身力氣。白蘇沒有防備,一個站立不穩,跌倒在地,臉部重重磕上石階,口腔中的腮肉被石階和牙齒撞擊的出血,嘴唇微松,一口鮮血便順著嘴角流出。白蘇趴在地上,半晌不能動彈。

  咣啷!十二端著的清粥撒了一地,慌忙跑過來查看白蘇傷勢。隨後而來的十一和十三,也急急跑了過來。

  只是片刻功夫,白蘇整個右臉高高腫起,青一塊紅一塊,映在蒼白她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你不願救我便不救,奈何花費這許多功夫令我傷心,令我絕望,你究竟憑什麼!”珍女悽厲的聲音質問道。

  十三見珍女怒氣不減,生怕再作糾纏,連忙拉住她,“珍女,你冷靜些,小姐不會害你的!”

  白蘇在十一和十二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吐出一口嘴裡湧出的血液,冷冷看著珍女,嘴唇微動,吐出兩個字,“出去!”

  白蘇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更何況,珍女是她費盡心機想要保護的人。縱然如此,白蘇也不是一個善良到沒有原則的人,她也怨珍女竟不分青紅皂白的如此對她。

  珍女被她冷漠的氣勢鎮住,心中萬般委屈一時間湧上來,她咬牙道,“好,我走!白素!我這輩子不會原諒你!”

  珍女跑出成妝院,十三見婆七追了上去,便也顧不得她,打算去書房叫媯芷,卻看見媯芷正站在廊上,雙手攏在袖中,靜靜看著這一切。

  白蘇被扶進寢房,媯芷不言不語的用帕子拭去她面上的血跡,再取出一個黑色陶瓶,細細的將其中藥泥在她臉上塗勻。

  十一接住媯芷扔過來的沾滿血的帕子,嚇的她幾乎癱軟。

  “十二,用瓶子中的藥放溶於水中煮成藥汁。”媯芷將手中的瓶子遞過去。

  十二拉著十一一起退了出去,十三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便道,“奴婢去燒水。”

  房間裡只剩下媯芷和白蘇兩人。

  “你可以瞞著她的,你能瞞得住。”媯芷道。

  清涼的糙藥敷在臉上,白蘇的疼痛減去不少,只是嘴裡破的地方還一陣陣發疼,“我若是想瞞住她,就絕不會露出如此多的破綻。但紙是包不住火的,我不想以後面對她的時候心虛。”

  “為什麼?”媯芷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心機來演這場戲?陸揚縱然不是好的託付,可是珍女愛她。

  可白蘇就是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我只是想保護她,然而,我總不能一輩子看著他們。其他的事,我可不管。”

  陸揚離開他哥哥的庇護,保護不了珍女。她只是想讓珍女沒有危險,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而一生悔恨,這也算她還給真正素女的。當然,這些她不會對任何人說。

  媯芷淡淡道,“你管了,可是人家不領情。”

  “嘴真毒!”這麼無情的事實,非得要說出來刺一刺她。白蘇想笑,可是臉上的傷扯得生疼。

  白蘇找趙慶幫忙尋人做這件事情,為此把手上一半的財產都花了出去,甚至還為珍女準備了一處僻靜隱秘的院子,只要珍女冷靜下來後,依舊決定和陸揚走,她會將一切打點好,送他們離開。

  可誰知婆主事也派人跟了過去,並且將珍女給帶了回來。

  “我已仁至義盡了。”從此後,各不相欠。白蘇懶洋洋的嘆了一句,她以為自己這麼做只是為了替素女盡了心意,可是為何心裡如此難受?

  一定是素女殘留的意識在起作用,白蘇如此安慰自己。

  後半夜,成妝院仍舊沒有平靜。四更天的時候,白蘇便開始發燒,高燒持續不退。她身子本就孱弱,嚇的一干人不敢合眼,徹夜看護。白蘇夢裡一直看見俞姬被掛在刑架上那具血淋淋的屍體,那張臉漸漸變成珍女。奔者為妾,不!珍女,陸揚不值得你這樣犧牲!

  直到天邊透出片片魚鱗似地曙光,白蘇的體溫才漸漸恢復正常。

  昨晚成妝院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引人注意,可是第二日恰好白老爺和二公子白子渠回府,白府上上下下忙著收拾打掃,便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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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女人只是禮物第四十三章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二更)

  用完早膳後,白蘇稍稍整理一番,便準備去大夫人處。

  臉上的紅腫已經消的差不多了,只是淤青還在,一張小臉青一塊白一塊。

  十三心疼的道,“小姐,不如今日別去了吧。”

  白蘇笑道,“勝敗在此一舉。”今日若是不去,前面在大夫人身上下的那些功夫,恐怕都白費了。

  大夫人雖然變瘦了,皮膚也好了許多,可是比起那幾名嬌艷的美姬還是差很遠,畢竟年齡擺在那裡了,但是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人只需三分長相,剩下的氣氛全靠打扮了。

  “媯芷,昨日做的東西可弄好了?”白蘇問道。

  媯芷從袖中掏出一隻黑色小陶瓶放在桌上。

  白蘇嘴角一抽,“那東西你放在這種小瓶子裡,我怎麼弄出來?”

  “那是你的事。”媯芷拽的萬兒八千的拎起藥箱,冷聲問道,“據說白老爺午時回府。”

  白蘇一噎,也顧不上和她拌嘴,立刻取來早就準備妥的一包東西,帶上十三急急忙忙往主院趕去。

  這一次,大夫人沒有等在荷風亭中,院內的婢女驚訝的盯了白蘇的臉半晌,才急急忙忙的跑進去通報。

  “請進吧。”那侍婢又反覆看了白蘇幾眼。

  這是白蘇第一次進大夫人的寢房,不由得多打量幾眼。屋內有一整面紫檀木雕刻的鏤花隔斷,中央出入的地方用紫綃隔開,紫綃太輕飄,兩邊又加以珍珠簾壓著,既實用又華貴。

  屋內一張兩米多寬的楠木軟榻,塌上紫綃紗帳,月白錦被。塌旁是一張紅木妝檯,上面半身高的橢圓銅鏡古樸大方。

  大夫人正坐在銅鏡前端詳自己的臉,半晌,猛然間狠狠的將朱釵摔到鏡子上。

  白蘇輕輕叫了一聲,“母親。”

  大夫人聞聲回頭,看見白蘇的臉時,怔了一下,連火都忘記發了,“你臉怎麼了?”

  “回母親,昨日同二姐鬧了脾氣,爭執間不當心摔倒了。”白蘇據實答道,她知道內宅的事情少有能瞞過大夫人的,更何況那麼明面上的事。

  大夫人確實聽過下人稟報此事,見白蘇沒有撒謊,便就沒有多問。

  白蘇知道大夫人沒有疑心,忙討巧道,“素今日定能令母親光艷照人。”

  大夫人心喜道,“果真?”

  如果今日能讓老爺今日大吃一驚,即使挽回不了他的心,也必然能緩和彼此的關係吧。

  “快給夫人潔面。”白蘇吩咐屋裡的婢女。

  婢女們都是看主子臉色過日子的,近些日子,見大夫人對白蘇寵信有加,甚至能讓她進屋了,便立刻變了態度,白蘇一聲令下,立刻去打水的打水,拿花瓣的拿花瓣。

  這放花瓣洗臉的方法也是白蘇教她的,一般使用的都是桃花和月季花,雖然起不到什麼作用,但用來愉悅心情還是不錯的。大夫人本就是終年鬱結,理應放開心懷。

  潔面後,白蘇讓十三將攜帶的包袱攤開在桌上,裡面瓶瓶罐罐的一堆,更有許多黑色小陶瓶。那些顯然都是媯芷的傑作,白蘇可沒有她那種用嗅覺分辨東西的才能,無奈只好在每個小瓶子上拴上不同顏色的線。

  白蘇拿起一隻白色淨水瓶,這是她寫了方子讓十一做的,自己也用這個,很不錯。

  “這是雙花白面液,近日剛剛做好的,用桃花和杏花浸泡濾汁,有養顏白膚之功效。”白蘇一邊說著一邊把瓶中液體倒在手上,輕輕拍打在大夫人臉上。

  大夫人只覺得鼻間縈繞著淡淡的花香,頓時令身心放鬆下來。

  “母親以後每次晚間使用,一個月後,定能膚白無暇。”白蘇聲音輕輕柔柔,和著花香,令大夫人不知不覺便深信不疑。

  接著,白蘇拿起一隻繫著紅線的黑色小陶瓶,“啵”的一聲拔開瓶塞,裡面柔潤的香氣頓時彌散開來,那種香味清淡柔和,久久不散,宛如一雙柔嫩的手拉著你的靈魂,越聞越要深陷,卻忍不住想要沉淪。

  “這是什麼?”大夫人忍不住問道。

  “這是曼陀羅辱液。”白蘇也很是得意,她壓著媯芷倒騰了很久才弄出這麼一小瓶,用油脂提取出一種類似與雪花膏的東西,然後再適量的調配曼陀羅花粉。

  曼陀羅花粉有毒,解毒便是靠媯芷了,她要在其中加入解毒的中藥,卻不能掩蓋其香氣。

  白蘇把辱液攤開在手上,仍舊以輕輕拍打的方式擦在大夫人面上。

  用過辱液後,大夫人只覺得自己緊繃的皮膚都舒展開來,用手摸上去時,柔潤滑膩,仿佛能掐出水來似的。

  之後,白蘇拎出一隻拴著白線的陶瓶,用小木勺從中挖取一塊指甲大小的白色膏狀物體。這是用雪花膏加上茉莉花籽磨成粉製作而成的粉底液。

  這些東西雖不如以前用過的那些,卻比這個時代的鉛粉、米粉,好的多。

  茉莉花籽有鎮定、養顏之功效,加上油脂調和,附著力和遮蓋力驚人。

  擦完這一層,屋裡所有人都驚訝的張大眼睛,她們日日見大夫人,她臉上的細細的皺紋多不勝數,可是擦完這東西以後,竟然變得光滑如玉,宛如風華正茂的女子,說是“膚如凝脂,螓首蛾眉”也不為過。

  大夫人奇怪的看了她們一眼,轉頭看向銅鏡,頓時怔楞在那裡。她伸出手緩緩摸上自己的臉龐,鏡中美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多少年了,她多少沒有再看見自己原本的樣子,歲月令她蒼老,仇恨令她醜惡,曾經的美人,已經遲暮,可是她竟然時隔這麼多年,又看見自己十年前的模樣!

  淚水瞬間如決堤般,奔涌而出,忽然間卻又想到什麼,慌忙擦拭淚水。但是擦了一半,才發覺臉上的妝竟然未曾有絲毫改變,仿佛那本就是自己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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