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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羨一怔,低聲道:“好看。”

  “我好久沒看過了。”楚輕酒笑著說了一句,見蘇羨神色微黯,復又道,“也不算沒見過,我還是有當球那會兒的記憶的。”他沒再往前走,只走回蘇羨身旁坐下,“幫我個忙。”

  “什麼?”

  楚輕酒指了指不遠處,那裡小楚正安靜站著,長發垂在身側,這一路匆忙,那墨發早就凌亂不堪,衣裳也是髒亂。蘇羨面色變了變,欲言又止,楚輕酒打趣道:“我的身體在這曬了半天了。”

  蘇羨:“……”

  楚輕酒接著道:“你走的這段時間,我這身體也一直待在山洞裡面,我又不能讓它自己動,這麼多天連個澡也沒洗過,要不你讓他自己去洗洗吧。”

  蘇羨怔了片刻,搖頭道:“這林子我不熟悉,再忍忍,等我們到了城鎮上再洗,我先幫你梳頭。”她說著就站起了身來。先前休息了許久,她這會兒雖然修為境界還沒有回來,但行動卻已經沒問題了。她招手讓傀儡小楚過來坐下,接著便將他長發解開,掏出木梳認真梳理了起來。

  楚輕酒容貌出眾,縱然是在這麼狼狽的情況下也叫人看的移不開目光。傀儡的眉眼始終低垂,眼睫纖長卷翹,長長的黑髮垂落在頰邊,更襯得他容顏如玉,皎然無瑕。

  雖知道傀儡的身體是沒有感覺的,但蘇羨的動作依舊很輕,每一次梳下都小心翼翼的,怕弄疼了他似的。蘇羨替他的身體梳發,楚輕酒就托腮坐在旁邊看蘇羨,看得唇角微翹,不由得壓低了聲音道:“這一年裡,你也是這麼替我梳發的?”

  蘇羨手上動作未停,垂眼道:“你應該有記憶的。”光球的記憶也是楚輕酒的記憶。

  楚輕酒裝腔作勢的扶額,歪頭看了她片刻:“不記得了,我要聽你說。”

  “是啊,我都是這麼替你梳頭的。”蘇羨見他如此,便索性笑了起來,順著說了下去道,“沒有我的命令你又不會自己行動,所以就連洗臉洗澡也是我親自替你洗的,我替你做了這麼多,你是不是要好好報答我?”

  楚輕酒怔了怔,倏地瞪大了眼睛。

  蘇羨回眸朝他笑。

  楚輕酒還當蘇羨是從前玄月教里那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這會兒才發覺自己調戲不成竟反被調戲了。蘇羨說的事自然是沒有,洗澡這種事情蘇羨都是下了命令讓他自己洗的,平日裡最多也就是替那傀儡擦擦手和臉,哪裡做過這種事情。然而蘇羨此時說得認真,竟好像真的是這麼回事一樣。

  楚輕酒反應過來之後,立即做出萬分為難的樣子道:“我連身子都早就許給你了,這下該怎麼報答才好?”

  “我想好了告訴你啊。”蘇羨這會兒已經替傀儡梳好了頭髮,她將小楚轉過來,好好端詳了片刻,這才滿意的收回木梳。

  楚輕酒道:“在想什麼?”

  “想你之前說的話。”蘇羨如實道。

  楚輕酒好奇道:“什麼時候說的?哪一句?”

  “之前在山洞裡,你魂魄就要合二為一的時候說的那句。”

  那句話是光球說的,楚輕酒不過用了片刻就反應過來了,他面色微變道:“別想了,那肉麻玩意兒我已經不記得了。”

  “可是你說的話我都記得。”

  楚輕酒痛心疾首:“阿羨你是不是跟著舒無知那老頭學壞的。”

  “說誰呢!”舒無知正好拎著個野兔過來,聽到楚輕酒的聲音想也沒想就吼了一句,楚輕酒和蘇羨相視一笑,兩個人一起搖頭。

  當夜三人便在林中度過,舒無知將捉回來的兔子烤了吃,楚輕酒看得眼睛發直卻吃不著,看得舒無知一陣嘲笑,楚輕酒沒好氣的瞪他,最後纏著讓蘇羨餵他的傀儡身體吃了幾口,雖然嘗不到味道,但也就算作是他吃了。

  因為舒無知的酒已經沒了,若是當真在路上發作起來恐怕會生出更多事來,三人也不敢再路上耽擱太久,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他們便啟程找了附近的城鎮,打滿了酒,就一路朝著天罡盟趕去。

  終於在半月之期內,舒無知帶著蘇羨趕到了天罡盟當中。

  而誰也沒有料到,在天罡盟的大門處迎接他們的,竟會是空蟬派的大師兄慕疏涼。

  幾人相見,最驚訝的不是蘇羨和舒無知,反倒是守在天罡盟大門處的慕疏涼。

  原本應該說的話,慕疏涼一句話也沒說,他的目光也不知落在何處,反常的似乎有些恍惚,身旁的一名天罡盟弟子不解的喚了他一句,他才朝斂了眸底的異色,朝蘇羨等人道:“你們隨我來。”他隨即又轉向身旁的天罡盟弟子,“你們不必跟來。”

  第六一章

  慕疏涼一路皆沒有開口,帶著一行人穿過幾處大殿,最後到了天罡盟中某處安靜的閣樓。

  分明是無風無雨,日頭高照,但蘇羨卻是撐著一把紅傘,一路上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蘇羨也是渾不在意,只神色平靜的跟在慕疏涼的後面,不時朝前方帶路的慕疏涼看去一眼,舒無知挑著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大抵也猜到慕疏涼這副神情究竟是為什麼了。

  進入閣樓之後,慕疏涼便回身合上了房門,又在門前站定片刻,確定沒有人在外面之後,才回身神色複雜的道:“小楚?”

  他目光所落之處,正是楚輕酒的魂魄所站之處。

  楚輕酒揚眉笑得很是燦爛:“小慕啊,好久不見了。”

  慕疏涼似是不信,盯著楚輕酒又看了好一會兒,楚輕酒便笑著任他打量,末了抱著雙臂道:“人有人假冒,魂魄總該沒人假冒吧?”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慕疏涼終於確定了站在眼前的這幽魂正是楚輕酒,但接著來的就是一大堆的不解和疑惑。

  此時楚輕酒已經離開七海深淵的山洞了,此事也沒有必要再隱瞞,蘇羨等人便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與慕疏涼解釋了一遍,慕疏涼聽過之後久久不語,像是在試著接受這龐大的信息。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嘆了一口氣,徹底恢復了平時的溫雅淡然,輕輕笑到:“原來竟是這樣,沒想到這其中竟然有這麼多故事,難怪蘇師妹拿到溯魂珠之後立即便離開了天罡盟。”他雖是這樣說,但其中的原因萬千,又豈止如此,不過都歸於不言中而已。

  “你回來的事情,除了我們幾個,還有人知道嗎?”說完之後,慕疏涼不禁又問楚輕酒道。

  楚輕酒搖頭:“其他人都看不到我,哪裡會知道,且我這副魂魄的模樣,也做不了什麼事。”

  慕疏涼笑了笑,亦是搖頭:“大家都很擔心你,不論如何,你也算是回來了。”

  蘇羨看著二人的對話,她與楚輕酒和慕疏涼認識是在完全不同的時間裡,在她看來楚輕酒和慕疏涼幾乎是毫無關聯的那個人,之前聽慕疏涼說他與楚輕酒是朋友,她還覺得有些不真實,但到現在看二人說完這些話,才真正切實感覺到這二人的確是自小便認識的好友。

  等他們將正事說完,在旁閒了許久的舒無知終於想起來問慕疏涼道:“你自玄天試結束之後就一直未曾回來,原來是被人留在了這裡?”

  “天罡盟出事,慕家不能坐視不理,身為慕家長子,必然要出一份力。”慕疏涼低聲應道,“害師父擔心了,我之前本已修書一封讓人替我轉交給師父說明此事,但看起來師父似乎沒有收到。”

  舒無知怔了片刻,搖頭道:“前些日子我在閉關,所以沒收到。”

  提到閉關,慕疏涼瞭然點了頭,又朝蘇羨道:“師妹的修為……”他頓了一頓,想到初見蘇羨時候發生的事情,“師妹又使用了那招?”

  蘇羨點了頭,也不說清楚那招是哪一招,此事她還沒有來得及與舒無知解釋,一路上舒無知也沒有問,此時被慕疏涼再提到,她便也不由得朝著舒無知看了過去。

  舒無知沉吟片刻,終是笑到:“早晚都得解釋的不是?”

  楚輕酒在旁皺了皺眉,雖未開口,卻朝著蘇羨靠近兩步,與她並肩站著,頗有一副要與蘇羨同生共死的架勢。

  楚輕酒的動作叫蘇羨心中稍定,她靜思片刻,這才想好了要如何去說這件事情:“我是玄月教教主的義女。”

  此言一出,莫說舒無知,就連慕疏涼也不禁一怔。

  “我自小在玄月教中長大,大家都待我極好,在我年幼的時候,上一代玄月教教主過世,去世之前他將身上所有的修為都傳給了我。”蘇羨將一切娓娓道來,“只是中間出了些問題,我雖擁有他的修為,卻無法使用,若是強行使用,便會變成現在這樣,暫時失去修為。”

  “上一代玄月教教主,若是沒記錯,他的修為境界應當有玄元中境了。”經過了最初的驚訝,舒無知也終於開了口。事實上他對於蘇羨的身份早就有了猜測,能夠使用出這等詭異功法的人,定不會是出自什麼名門正派,但他卻也沒想到蘇羨會是玄月教教主的義女。他想到此處,接著又道,“我聽說當初楚輕酒就是被人抓去了玄月教,這麼看來,你們二人就是在玄月教中認識的?”

  “嗯。”

  一旁慕疏涼蹙眉開口道:“玄月教當初捉走小楚,又是為何?”

  玄月教素來我行我素,被正道稱之為邪教,乃是因為教中的弟子皆是妖魔,然而他們平時卻未曾攪起過什麼大的風浪,若當真要說,他們每次出現的時候,反倒是都與無憂谷有些關係。前些年玄月教出現還要更多一些,近年來卻有了些銷聲匿跡的意思,舒無知和慕疏涼也摸不清玄月教的目的,是以聽到蘇羨的身世之後,對於她也並未有什麼明顯的敵意。

  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弄個清楚。

  蘇羨與楚輕酒對視一眼,解釋道:“或許你們不會相信,你們應該知道,兩千多年前魔界群魔入侵人界,後雖是被擊敗,卻仍有極少數的妖魔存活下來。那一群妖魔不敢與當時的人界仙界相爭,便在人界找了個地方安定下來。過了許多年,那些妖魔一直在休養生息,尋找著機會報仇,他們就是後來的魔門。”

  舒無知點頭,對於蘇羨說的這一段故事,他可說得上是瞭若指掌:“幾百年前,魔門也被滅亡了。”

  “不錯,但並非所有妖魔都想要跟人界打這一仗。”蘇羨又道,“這麼多年,自魔門中又分出了另一處勢力,就是玄月教。玄月教眾人不欲與正道為敵,他們只想找到辦法打開魔界之門,回到魔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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