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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陸扶桑的話音剛落,冬藏便衝著陸扶桑叩了一個頭,“除了您,沒有人適宜做這陳國的國主。”

  “冬……藏……咳咳……你明知寡人已到了強弩之末,何必言些……”

  “聖上此言差矣。”見陸扶桑又掩面輕咳,夏合禁不住皺了皺眉頭,依著目前的局勢,陸扶桑確實是最適宜的國主。雖然她也曾看好二皇女和四皇女,但成王敗寇――不適宜做國主的人終究不適宜,無論現國主是否活著。國主之事,自有史來,從未有過在前國主活著的時候不適宜為君者,在前國主死後卻適宜為君。

  不過……轉眸想了想她與綏王的數月前的會面,夏合唇間勾起了一抹笑。

  不適宜,不等於不能。

  “聖上,依夏合所見,聖上最宜為君。而二皇女與四皇女皆不易為君。二皇女或可為守成之主,四皇女只可為開疆之臣。況今世非開平之世。內有旱澇之災,外有虞國之患……”

  夏合的話說的含糊,陸扶桑卻聽懂了夏合的意思,雖然夏合明里是與她分析扶雲與扶風,但暗裡卻在告誡她,扶雲力有餘而心不足,扶風心有餘而力不足。

  “依著夏合的意思……寡人是要……咳咳……撐到陳國一統麼……”

  陸扶桑掙扎著從榻上坐起來,看著夏合的眼睛。

  “這……”迎上陸扶桑的視線,夏合感受到了一陣壓迫感。

  可該說的話,不能不說。

  鄭重地衝著陸扶桑叩上一個頭,夏合低聲道:“若是聖上能撐到陳國一統,那無論二皇女還是四皇女為國主,甚至是少主臨位,於陳國,都無大礙……”

  “若是撐不到呢?”端詳著伏在地上的背影,陸扶桑莫名的生出幾分悔恨。若是她早些年納皇夫,或早些年揮兵南下,都不會鬧到今日這番局面。

  “若是撐不到……”夏合重複著陸扶桑的話,“那便只能險中求勝!”

  “何謂險中求勝?”陸扶桑緊緊手,閉眼聽著夏合的想法。

  “回聖上,所謂的險中求勝,便是聽天由命。吾輩皆知,無論二皇女還是四皇女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四皇女驍勇善戰,率軍曾戰十萬之兵,二皇女運籌帷幄,幼時便為先帝稱道……此二人無論何人為君,都非陳國之禍……”夏合越來越低的聲線,引著在場眾人皆是順著她的想法,在腦中依次勾勒了片刻二皇女與四皇女為帝的景象。

  “亦非陳國之福……”陸扶風睜眼與身側的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卻聽到耳邊響起了同樣的聲音。

  “秋收……”夏合望著站起身的秋收,皺了皺眉。

  “聖上只記得自家姊妹,可還記得助聖上登基之人?”秋收站起身掃了掃跪在地上的二人,又望了望躺在榻上的陸扶桑,“秋收萬幸,與聖上、夏合、冬藏為貧賤之交。更感懷聖上不棄,為帝後賜秋收近身以奉。但秋收卻從不敢忘秋收為五姓之後。聖上可為帝,固然離不了自家姊妹相助,綏王殿下所為,吾輩皆是有目共睹,但聖上為帝,最大的助力卻是來自宋家。縱然聖上為帝後,致力剪除五姓黨羽,但如今宋家獨大,力勝於往日五姓之世家,卻是不爭之實。況聖上今日選夫,以二字定了宋家的長子,如此恩寵無雙,實在是養虎為患……”

  “這如何會成禍?”冬藏聽到宋家,看向秋收的眼神便狠厲了幾分,她本就是宋家人。家族昌盛乃是她的心愿。她們宋家一心為國,而秋收今日在聖上面前如此編排,莫不是在挑撥離間?

  “呵呵……冬藏你自是不會知道其中的厲害!”秋收冷笑一聲,朝著陸扶桑跪下,“二皇女生前依仗著姚家,姚家如今衰微,四皇女雖是郭家之人,但卻大義滅親,為聖上解決了郭家之患,故眾臣工以為無論是二皇女還是四皇女登基,都不會再掀起族姓之亂,但眾臣工忘了,無論是二皇女還是四皇女,她們都不會與宋家為伍……而待到兩位皇女登基之時,聖上應早已確立了宋家皇夫之位,故那時正是宋家權勢滔天之時……”

  “所以?”想了想早時親手寫下的二字,陸扶桑微微地攥了攥手。

  “所以……”秋收抬眸看向陸扶桑的眼睛,“秋收想知,新君與宋家該如何取捨?”

  “聖上,莫要聽秋收胡言!”秋收話音未落,冬藏已站起身,“陳國不論誰人為主,宋家皆會生死以忠!”

  “是嗎?”秋收見冬藏站到了榻前,隨即跟著站了起來,全然不顧躺在榻上的陸扶桑與站在一旁的夏合,“冬藏可還記得秋收在宮內的職務?”

  “自是記得!主管內務的秋收姑姑,何人敢不識……”冬藏見秋收站起了身,便朝著陸扶桑的身側靠了靠,擋住秋收的視線。

  “呵呵,冬藏既是還記得秋收的自責所在,那秋收今日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秋收瞧著冬藏的動作不怒反笑。

  聽到秋收的笑聲,陸扶桑的眉頭皺了皺:“秋……收……咳咳……”

  陸扶桑的咳嗽讓秋收的臉色愈是陰沉了幾分:“聖上,既是早有證據,何必要給這吃裡扒外之人留臉面!”

  “此話何意”冬藏被陸扶桑與秋收的對話弄得一頭霧水。

  “呵呵呵……”秋收冷笑一聲,“聖上宅心仁厚,念著與你情深厚,不願與你直言,我秋收卻管不得那些。冬藏你既是負責聖上的安危,那你可還記得,聖上早年從未像今時這般病重?”

  “不是因為聖上積勞成疾……”冬藏驚懼地看著秋收。

  “住口!若不是你們宋家朝著聖上舉薦了白,聖上何至於此!”盯住罪魁禍首的眼睛,秋收的眸子滿是怒火,自是知曉了這個消息,她已是按捺了很久。明明聖上待宋家已是不薄,宋家為何還要這般緊逼!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秋收的話音剛落,冬藏隨即連退幾步,差點倒到了陸扶桑的病榻上。原來竟是她害了聖上麼?

  發覺冬藏神情恍惚,陸扶桑微微出神,她本也不欲相信此事為宋家所為,奈何鐵證如山。

  “秋收……咳咳……此事到此為止……寡人去後何人繼位,待虞國之主走後再言……”

  幽幽地看了秋收一眼,陸扶桑出聲止住秋收的戾氣。

  “虞國之主?”陸扶桑話音未落,夏合的眉頭便擰成了一團。如此多事之秋,虞國國主來訪,實在是蹊蹺的緊……

  “是……昨夜收到密信,言虞國之主昨日已到陳都……”陸扶桑淡淡地掃過了在場的三人,揚唇一笑,“這或是天賜的良機。”

  良機?陸扶雲凝視著在病榻上泰然自若的陸扶桑,眸光晃了晃。若是陸扶桑真是殘軀,那所謂的良機只能是……

  玉石俱焚

  瞥了眼沉默下去的夏合,陸扶雲暗覺自己猜到了點子上。

  “所以聖上今日未選虞國的七皇子為皇夫?”夏合的話給陸扶雲的心上壓了一塊石頭。

  “是……”陸扶桑隨意地應了夏合一聲,示意秋收扶她起身,“春盈還未歸麼?”

  “已是歸了,但還在殿外候著。”秋收斂起怒容,低聲與陸扶桑回話。

  “那便喚她進來,你們三人一同去領罰……咳咳……”

  第58章

  “殿下不聽了麼?”被扶風拉著在屋檐疾馳,陸扶雲微微地皺了皺眉。明明方才春盈進殿後,才是最該偷聽的地方。

  “嗯……”陸扶風沉思了片刻,帶著陸扶雲在一屋檐上的駐足,“有些事不是你我該知道的。”

  “譬如?”環視著陸扶風停步的地方,陸扶雲的困惑地看了看足下的瓦,她知道此時她還在宮中,但她似乎從未來過這個地方。

  眼前女子的困惑並未勾起陸扶風不悅。相反,陸扶雲的困惑恰好讓陸扶風對眼前這個女子另眼相待――她竟是遇到了一個對帝王辛密格外好奇的臣子……

  細細地打量了片刻知曉後宮秘事,卻毫無懼色的女子,陸扶風不禁勾唇一笑:“既是能同時讓三人住嘴,春盈定是做了了不得的事情。而此事,皇姐定然不願意讓你我二人知道。”

  “所以殿下便逃了麼?”凝視著陸扶風眼中的讚賞,陸扶雲心中愈發困惑。扶風既是知曉春盈做了了不得的事情,那她們便更該留下來聽清因果才是。怎能未等春盈開言,便奪路而逃?

  “不是逃。”陸扶風朝著陸扶雲微微靠近幾分,握住她的手。

  “那是?”低頭看了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陸扶雲的心不由得一盪,莫名的緊張。雖然,她並不該因為這不經意的觸碰而心悸,但她的心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甚至她還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讓皇姐安心。”

  陸扶風的一句話讓陸扶雲的心沉到了底,她怎是忘了春盈是送她與扶風出宮門的人……若是春盈回到了殿內,那首當其衝的便是向陸扶桑回復她與扶風二人的去向。一問去向,那便會有無數雙眼睛去尋她與扶風如今在宮中哪個地方。縱然她與扶風在殿外躲過了暗衛的眼睛,但若是細究起來,宮中怎會平白無故丟了一個親王和大臣……

  想到陸扶桑知曉她與扶風消失在宮內,陸扶雲便覺後背生涼。

  “皇姐未必會這麼快派人尋到我們……”

  見分析儀顯示出身側的人在驚懼,陸扶風臉上的笑意隨即擴大了幾分。

  “那殿下的意思是?”

  陸扶雲突然覺得自己在陸扶風面前有點像孩子,幾乎拿不定任何主意。

  “跳下去!”

  “嗯?”

  陸扶風的話還在耳畔,陸扶雲便聽到了‘呼呼’的風聲。她又被扶風抱起來了?

  “上次看你跳屋檐會腳……”

  一落到地上,陸扶風便攬著陸扶雲朝前走了幾步。

  “那殿下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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