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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想要你……

  帶著鼻音的低聲慢語有種撒嬌的錯覺,面對情慾侵染的漂亮臉孔和溫柔的注視,米諾斯完全無法吐出拒絕的話語,才讓他一次次得逞。

  真是自作死。米諾斯咬著牙想,身體的酸軟,被過度使用的鈍痛,還是自己送上門的服務,怎麼想都是愚蠢至極。惱羞成怒下,語氣也變得嘲諷:“你不是答應教會不和我見面?”

  “我答應教會的是不去和您見面。”政客們常玩的文字遊戲,用來偷換概念,雅柏菲卡微微偏過頭,面上帶著幾分狡黠的悅色,眼角眉梢說不出的艷麗惑人,言語更是甜美:“我每天都想見到您。”

  這般直白反而令米諾斯心生警覺,一種奇怪的警惕和不安油然而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卻令他坐立不安,他似乎忽略了什麼,一些被疏漏的細節,直覺尖利地提醒他。

  “我沒那麼多時間,來做國王陛下的秘密情人。”米諾斯理智地說,起身拿過已經熨燙過的衣物開始穿戴。

  這並不是謊言,屬於法蘭西的法典還在推敲,每次在議會上同雅柏菲卡的角力,為的就是這部法典不至於過於嚴苛,又不可有失公允。

  拒絕的話語或許太傷人,但長痛不如短痛,職責本身就應高於愛情,況且背棄約定的,就是國王陛下自己。

  似乎並不意外米諾斯會拒絕,雅柏菲卡歉意地笑了笑,卻沒有接話,而是用他美麗的藍色眼睛,靜靜地看著米諾斯。

  等待米諾斯穿戴完畢,他才站起身,“我很高興您昨晚能來。”這是準備送客的姿態,袖口的蕾絲遮住了手背,只能看見白皙的纖長手指。

  國家經過變革後,禮服的樣式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將原本過多的裝飾都去除,而變得簡潔便於活動,繁複的領結和袖口這種過時的裝飾不應該出現在一國之君身上。

  “脫掉衣服。”一絲靈光竄過米諾斯的思緒,強硬地命令。夜晚暗淡的燭火,拉上的床幔,未完全除去的衣衫,讓人意識朦朧的香味,都在掩蓋著某個真相。

  藍色的眼睛內溫柔的目光又一瞬間的凝滯,那張漂亮的臉孔浮現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還是順從地解開了衣扣。

  近乎透明的白皙肌膚下,血管變得異常清晰,細網般擴散開來的紫色紋路,如同大理石雕像上不詳的裂紋,將原本完美的軀體分割得支離破碎。

  “你打算對我隱瞞多久?”米諾斯厲聲質問道。又或者是,還能隱瞞多久?

  “抱歉,我大概等不到法典完成了。”所以才會遵從私心放任特蕾西亞的舉動,才會放縱自己沉溺一晚的甜蜜。雅柏菲卡坦然說道,將衣物整理回絲毫不亂的模樣,“您還是請回吧。”

  聞言米諾斯一聲不吭大步走出國王的套間,厚重的鍍金雙扇門在他身後合上,發出沉沉的鈍響,房間裡只剩下雅柏菲卡一人。

  突發的昏厥,擴散的毒性,已經無法正常進食的軀體,像燃燒過整晚的蜜蠟一般,將要熄滅。他死之後,夏爾會成為新的國王,路易十七。但夏爾還太小了,未成年的國王,會由血統最近的王室男性攝政,查理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儘管已經將手上大多數權力交與所選出的內閣首輔,還是需要強力的司法機構,對抗妄圖恢復舊制的貴族和查理,來保持平衡。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

  那句希望每天都能見面的話,和將人扣留的想法,只是不可觸及的奢望。

  雅柏菲卡的目光看向窗口,落在透進的陽光上,意識開始恍惚。他的一生都在嘗試打破凡爾賽這個牢籠,卻一生都身負枷鎖,不得自由。

  墜入黑暗之前,一雙強有力的手及時抓住他下滑的身體。

  已經離開的米諾斯,最後還是折返回來。

  第41章 理想國(10)

  41.

  “王室會對外宣布您受聘國王私人醫生的職位。”長公主殿下在美國的幾年變得獨立自主,行事果敢利落,要不是法蘭西王室沒有女性繼承王位的傳統,她會比她的弟弟更適合王儲的位置。

  人總是習慣性對眼前真相視而不見,自作聰明多加猜測。直白的公示,反而有利於掩蓋國王病重的事實,世人只會當做這是王室想要掩蓋國王風流韻事所編造的官方說辭。

  “可以。”米諾斯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落在雅柏菲卡臉上,躺在床鋪之中的國王陛下情況並不樂觀。

  為了掩人耳目,體溫計和醫療箱都未送到,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來確認對方的情況。米諾斯再次伸手探了探雅柏菲卡的體溫,發熱已經褪去,不知何時才能醒來,還要預防昏迷中產生的低溫和中樞神經抑制,又是一刻都不能鬆懈的漫長等待。

  在沒有醫生的情況下,隨意服用著劇毒的藥物,簡直就是自殺的行為,光是想到這點,就讓米諾斯煩躁。

  “他的情況有好轉過,在和您同居的日子。”長公主在國王套間久留也於禮不合,商議完畢離開前,她突然說道。

  “爵士會向我母親定期匯報他的病情,有時候,並不會刻意避開我。”

  所以那時王室才突然改了主意,認同米諾斯的存在。

  “謝謝。”米諾斯抿抿唇,說。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對於雅柏菲卡而言更多的是政治所需要的利用,因而警惕,防備,和克制感情。

  終歸是錯得離譜,辜負了一片真心。

  只要雅柏菲卡能醒來,這次他不會再走開了。

  從凡爾賽回來已是兩天後,米諾斯並未直接去往法院,而是拜訪另一個知情的隱患。

  “收到我的禮物了?”黨派之爭造成巴黎動亂的馬克西米連羅伯斯庇爾被剔除出議會,因為還未確實所有罪行,軟禁在自己的府邸中。

  “嗯。”米諾斯手中拿著副官送來的卷宗,做法院定期的詢問。

  “我很好奇為什麼你還按兵不動。”羅伯斯庇爾微微側過眼,冷靜而自然地詢問。恐怖執政期間名字都讓人為之膽寒的派系首腦,看起來也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它能讓你握住整個法蘭西,親自戴上那頂冠冕。”

  “不需要。”是,甚至他能完全得到雅柏菲卡,強迫教會認可他們的關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妥協,做一個死不能同葬一塊墓地的情人。

  “我已經見到了政法統一的後果。”毫無疑問,他會成為一個專制的暴君。

  “看來你做了決定。”羅伯斯庇爾頓了頓,接著說道:“我不會透露那本病歷的內容,也沒有更多知情人或副本。”

  “別驚訝,政治就是這樣反覆無常,出爾反爾。”

  “我還有一份供詞,作為私人的禮物。”

  “1789的新年舞會那晚,你讓我找人代你赴約,我沒有照做。是我讓人把信息交給了阿圖瓦伯爵。”

  “我知道。”米諾斯說。

  “國王陛下並不知道,不是嗎?”

  “他不用知道真相。”米諾斯冷淡地說,沒有動筆將羅伯斯庇爾剛才的話語寫上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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