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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名之子審視著風影,少頃轉向斑,露出微笑,“較之於你親手建立的木葉,似乎我的砂隱,都要信賴你更多。”

  “這是砂隱村的幸運。”老辣的風影沒有需要斑自己回應這種問題,他坐直身體,望著大名的繼承者,稍稍收緊了瞳仁。矜貴的年輕人為他目中的銳利所攝,一時沉默下去,片刻面露不甘,還要開口。

  “夠了。”大名低聲喝止了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兒子。

  “就按風影說的辦。”他蓋下了結果,“這的確是風之國的幸運。”

  會談結束後,暴雨還未停。沙漠的塵土被雨水澆得板結成塊,在其上行走,抬起腳來都很費力氣。

  斑沒有帶傘,一路淋回住處,渾身濕透,不怎麼舒服,進了房間就開始解衣,等扒了外袍甩掉褲子,一抬頭,千手柱間定定地站在他面前。

  斑若無其事地把褲子又提起來。

  他並不意外。之前在會談之中,他已感覺到風之國大名的隨從中隱藏著熟悉的查克拉。他從柱間身邊走過,到櫥櫃裡找乾淨衣服,一邊道,“以本體深入砂隱村,可不怎麼謹慎。”

  柱間不發一言,探身扣住他的手腕。

  皮膚接觸到他手掌,斑已知今日此事恐難善了。柱間五指堅冷如鐵,連掌心都寒涼。

  斑任他抓著,單手拎出來一件外袍,草草披上,側身問他,“要打還是要談?”

  柱間嘴唇緊閉,眼睛裡光亮全數枯寂,鼻樑之側和眼窩之畔的陰影都濃郁。這樣嚴厲的樣子,若叫那些木葉常常給他送花叫他摸頭的小女孩們看到了,大概也要被嚇哭。

  斑安靜地等著他。

  “你要挑起戰爭,要同風影站在一起。”柱間終於說,嗓音暗沉,“我幾乎無法斷定到底哪一點更糟糕。”

  “我並不認為這很糟。”斑簡略地說,“我在嘗試我的道路。”

  柱間再次不語。良久,他才重新說話。

  “你不再渴望和平了嗎?” 他的聲音壓抑得極為低啞, “你不再渴望我了嗎?”

  “我不再相信你的村子可以實現和平。”斑說,“而我們的道路出現了分歧,從很久以前就是了。”

  談話又進行不下去了。

  他們的交談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困難。哪怕昔年在戰場上搏鬥,也是痛快的,沒有這樣僵硬凝滯的情景。後來結盟、建村,乃至於建村後的頭幾年,在公務上爭論得再厲害,私下裡偎依在一起講知心話,也照舊親密無間。

  等意識到不對勁,為時已晚。

  或許是因為他們對彼此的寄望都太多了,總想著就算再怎麼世事紛繁,總有對方一人,是貼心的、忠貞的,如淨琉璃,哪怕寒冰凍結烈火焚燒亦不會變。事實上,這種要求大概也不那麼講道理,時移世易,他們都走著披荊斬棘逆流而上的狹路,有誰能停在原地不動。

  人心之間的互相通達是很曲折的事,一步走錯,謬以千山。

  柱間儘可能地摒開雜念,就事論事地說,“木葉有問題,我們可以改變它。可是挑起戰火,為一己之欲毀滅別人的國家,讓人們流離失所,骨肉離散,回到我們小時候的亂世——可以實現和平嗎?”

  “我會儘快結束這個過程。”斑斷然道,“之後,就有長久的和平了。”

  “其間造成的傷害無法彌補。”

  “為了和平必須有所犧牲,這不是你也認同的觀點嗎?”

  柱間陡然抬眼,瞳仁鋒利凝聚,緩緩道,“Madara。”

  “看樣子談完了?”斑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輪迴眼豁現,顯出一絲瘋狂來,“戰鬥吧,柱間。”

  那才是最適合他們的交流方式。

  傾盆雨幕之中,兩人在風之國人蹤俱滅的荒涼沙漠裡戰鬥。他們博大的武力所具象化的那些術放出宏亮的輝光,在大漠中塑造丘壑淵嶺,再盡數被激起的流沙淹沒。儘管柱間狀態未到全盛時期,但他從不會因為有掣肘而退避於鏖戰,斑更是將死斗視為起舞,縱情享受之人。他們本該戰到毫無保留傾盡所有的那一刻,然而實際上,這場戰鬥還未進展到酣暢的程度就結束了。

  柱間因在體內狂亂肆掠的查克拉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操縱的木巨人癱倒下去。在他開始使用消耗較大的術時,查克拉忽然增多到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如同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遠超於他能夠承受的量,一瞬間完全失控,並且源源不斷,幾乎要撕裂他的軀殼。

  他忍受著渾身劇痛,眼底發黑,搖搖欲墜。斑跳下須佐巨人,直衝過來,一把扶住了他。

  “柱間!”

  柱間有些混亂的視野里,仍然可見斑清晰的慌亂之色。他想說一聲沒事,但嗓子被不停湧上來的血卡住了。雨水落得很急迫,噼里啪啦地打在兩個人身上,斑四處環顧著想找一個可供臨時休息的地方。他看起來又焦急又難過,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樣子,叫柱間很想安慰他。

  他用最後一點力氣把斑攬過來,自己抬起臉,吻一吻他的額頭。

  柱間在溫暖乾燥的床鋪上醒來。

  他置身於一個小小的、潔淨的房間。斑就守在床邊,趴在床沿上睡著了,臉埋在手臂里,一腦袋蓬鬆亂翹的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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