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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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二老爺不務正業,一個鬥雞走狗的主兒,如何斗得過陸大老爺這個官場上的老油條,幾句話便被繞進了圈子裡。

  隨行的韓三爺跳出來道:「別的不說,就要未滿三歲的失怙嬰孩,你答不答應?」

  咬死了這點不鬆口,別跟他扯那些有的沒的,他們這些讀書人最是陰險奸詐。

  大老爺無法,眼看著周圍人指指點點,他一張老臉還是要的,「那是那是,一定先往年紀小的選。」

  韓家家丁吆喝起來:「大家都聽到了啊!先從旁系裡選年紀小無父無母的,到時候就看看他們選個什麼人出來。」

  陸家也是大家族,難道陸大老爺還能為了搶奪三房的絕戶財把所有符合條件的孩子都弄死?不怕他耍手段,這可是上頭的意思,陸大老爺若是連這點自覺都沒有,還要垂死掙扎,那他的官也做到頭了。

  韓家人雖上不得台面,但這麼一鬧騰,效果還是有的,最起碼過繼之事敲定了,從韓家人隱晦的透露中,陸大老爺也明白了這是宮裡的意思,倒是他小瞧那位主子了,如此,三房怕是要起來了,可惜呀!沒早點定下這事兒,為時晚矣。

  三夫人待娘家兄嫂子侄還算客氣,雖然怨怪他們之前的冷酷勢利,到底這是她如今的救贖,和陸家撕破臉,以後少不得倚靠他們。

  大老爺承諾兩月之內辦好過繼之事,韓家人才算偃息旗鼓回去了,臨走前還拉著三夫人的手不放,直說常來陸府看她。

  老太太冷哼一聲,眼不見心不煩回內室去了,這個媳婦兒是要翻天了,她等著,等宮裡那死丫頭翻了船,她再翻舊帳不遲。

  陸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小順子去灼華居告訴梓桃,梓桃得知韓家出面為母親撐腰,雖則不能將母親接出來,到底有人依靠,陸家也不敢為所欲為了,心中還是高興的。

  紅菱抓了把金瓜子塞到小順子口袋裡,小順子笑嘻嘻道謝,梓桃問他:「你常在外頭走動嗎?」

  小順子道:「師父在外頭有宅子,我偶爾也會去轉轉,對外頭也算熟,寶主子有什麼事儘管差遣我去!」

  這位主兒如今是陛下的心頭肉,侍奉好了她就是侍奉好了陛下,遂小順子並不擺御前太監的譜,在梓桃這個四品小宮妃面前很是客氣。

  梓桃也不和他客氣,她手頭沒人,確實需要個消息靈通又有臉面的人在外頭行走,只是她不認為自己能差遣御前的人,只道:「我有個隔房的堂哥,是陸家大房的庶子,在家行四,學名喚作明禮的,和我關係很不錯,我臨走時拖他照應我娘,只是我無甚人脈,也和外頭搭不上線,要不然這過繼之事,也不會等我娘入宮才知道,順公公貴人事忙,我也不敢勞煩你,只求你偶爾遣個小太監去陸家看看,或是和我四哥喝杯茶,好歹叫我知道我娘的消息,可行?」

  梓桃話說的客氣,小順子自然是無有不應的,打了個千兒笑道:「再忙還能耽擱了寶主子的事?小太監毛手毛腳的頂什麼事兒!您的事兒,奴才自然親力親為的,我過兩日要出宮去督辦內務府採買木材,順道幫您走一遭!」

  「可會耽擱你的事?別為著我一點私事誤了正事。」

  「不耽擱不耽擱,奴才有時間!」

  話是這麼說,下回皇帝來時,梓桃還是和皇帝報備了一番,畢竟是他身邊人,她還沒和他親密到能不問自取的地步,她的都是他的,他的卻不是她的。

  皇帝卻是甜言蜜語信口拈來:「這有何難?朕身邊人你儘管差遣,伺候好了你便是伺候好了朕,他們眼色亮著呢,還能不曉得這個理兒?」

  梓桃可不敢當真,這話他不曉得和多少女人說過。

  「你事情多,伺候你才是正經,我那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用御前的人,算是殺雞用牛刀了。」

  皇帝但笑不語,他的小姑娘就是這麼懂事,從來不會打蛇上棍。

  翌日請晨安時,梓桃被水良儀好生諷刺了一番:

  「寶婕妤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家人提前進宮探望,滿宮裡也就你有這個榮幸,那日在雨花閣偶遇陸六姑娘,確實風采不俗,比之寶婕妤也不差什麼的!陸家真會養姑娘,這養出來的姑娘一個頂一個的水靈,兩年後再選秀,說不定寶婕妤還能姐妹重逢呢!」

  陸梓玥被水良儀在雨花閣堵住,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寶婕妤風頭正勁,不可能拉個堂妹進宮分寵,看來她和她娘家關係差的可以,這麼迫不及待要拉她下馬。

  只是梓桃再是人緣不好腹背受敵,只消皇上寵她,這一點好便抵過了所有的不好,天塌下來有皇上給她撐著,灼華居里那點事兒誰不知道呀,本來還想拿來做點文章,見識了皇帝的態度後,誰還敢往槍口上撞,也就水良儀這個沒腦子的當出頭鳥,活該她失子失寵。

  梓桃勾唇淺笑,自有一股底氣:「陛下和娘娘隆恩,嬪妾有此殊榮,著實感激萬分。家妹不懂規矩走錯了地兒,衝撞了水良儀,我代她道個歉兒,水良儀可別放在心上。至於來年選秀如何,一家不得有兩女入宮,我是一點兒不擔心有個姐妹進來。」

  從小產那事兒過後,梓桃和水良儀的關係已經僵到連表面和睦都不願維持了,這宮裡的女人,哪怕心裡恨得要死,面上也能嬌笑著姐妹相稱,梓桃和水良儀這樣的,除了兩人有深仇大恨之外,腦子都不太好使也是其中因素。

  兩人相看兩厭,座位又是挨著的,各自撇頭向一邊,尷尬氣氛蔓延到周邊,其他人都不太說話了。

  及至所有人到齊,皇后才一身大紅宮裝赤金紅寶鳳冠出來,坐在鎏金描雲紋鳳影的鳳座上粉面直甭氣勢凜然。

  一眾宮妃齊齊下拜,口呼「娘娘千歲」,皇后瞧著心情不妙,晾了她們一會兒才叫起。

  「寶婕妤。」

  梓桃心知不妙,大概是為著昨兒那事,心下也有些惶恐,畢恭畢敬的走了出來站在殿中央聽訓。

  「昨兒陛下輟朝,聽說是勞累過度,你勾著皇上幹什麼了?怎麼就勞累過度了呢!」

  即使被皇帝敲打多次,皇后依舊難改善妒本性,更何況梓桃迷惑君王耽誤朝政,這可不僅僅是後宮事了,若是傳到前朝,御史都要口誅筆伐的,只不過皇帝加強了對後宮的整頓,後宮再有消息傳到前朝去,頭一個開刀的就是皇后,他的私房事拿到前朝說,還給不給他留面子了!

  梓桃戰戰兢兢辯駁:「回娘娘的話,皇上是因為白日裡政事繁忙勞累過度,並非是……和嬪妾在一塊兒。」

  皇后一拍桌子疾言厲色:「還敢狡辯!彤歷上可記著呢!既知皇上政事繁忙勞累過度,你還勾著皇上聲色犬馬,如此狐媚惑主罔顧龍體,寶婕妤,你可知罪!」

  「嬪妾不敢。」

  這回確實是她理虧,只是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幹嘛都怪她呢,明明是郎情妾意的。

  這話她不敢說,只能低著頭做鵪鶉狀,皇后頂多罰她跪著,罰她抄書,總不能殺了她,皇上得了消息應該會來為她解圍吧!只是如此一來,更招人嫉恨了。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皇上喜歡你,本宮能拿你如何?起來吧,跪青了膝蓋,又是本宮的錯。」

  皇后態度急轉,突然緩和下來,梓桃心裡虛泛的很,一邊覷著皇后的臉色,磨磨蹭蹭的起了身,見皇后不再管她,猶豫片刻,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著,即使冬日裡穿的厚,地上還鋪了毯子,誰也不願意跪著呀!

  早上請晨安雷聲大雨點小,一向善妒的皇后竟然高拿輕放了,一眾嬪妃都等著皇后拿梓桃開刀呢,倒是跌了她們的眼鏡兒。難道是皇后顧忌梓桃聖寵太過暫避鋒芒?她可是連麗貴妃都不怕的。

  嘶~麗貴妃?

  眾人偷覷一派淡然無悲無喜的貴妃,這位也是昨日黃花了。哼,讓她囂張,風水輪流轉,誰還沒個過氣的時候,只是早晚罷了。

  說到這兒,眾人目光看向高賢妃右手邊的空位,那是清妃的位置,空了許久了,她一向身子不好,今年更是入冬之後就開始稱病,也不知道是心病還是身病。

  皇上當真絕情,當年寵她的時候可不比如今這位差,如今是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好東西流水似的往灼華居送,清心殿在哪個角都不記得了。如今這位仗著皇上寵愛四處樹敵,和娘家也鬧得僵,又傷了肚子不好生養,以後失了寵有她哭的時候。

  不提眾人心裡泛酸,皇后提起近日宮裡要為二皇子辦小晏,她事情多,提出讓高賢妃協助她。高賢妃是個慈和人,一向對皇后也尊敬,對於皇后的要求,她不會拒絕。

  「娘娘不嫌臣妾愚笨,臣妾願盡綿薄之力。」

  二皇子選伴讀的小晏,高賢妃和皇后一塊兒辦,這兩個一個育有庶長子,一個育有嫡次子,怎麼瞧都不像是有好心的模樣。

  梓桃瞥了眼麗貴妃,後者最近安靜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寵的原因,不比以前神采飛揚了。這就是皇后和妃嬪的區別,皇后無論什麼時候都能高貴自持,而宮妃,沒了皇帝的寵愛,也就沒了底氣,更何況她連個孩子都沒有。

  梓桃並不覺得愧疚,死道友不死貧道,她吃飽了就行,別人會不會餓死她不管,肉就那麼多,分給別人了,她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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