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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三多終於鼓足了勇氣,扭過頭去,結結巴巴地問成才,“我,我能不能,能不能說一句話?”

  成才頭疼。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又沒給你嘴上貼封條。”

  “可是我怕我又說錯話。”

  吳哲徹底被他被逗樂了。

  “反正也不差這一句,說吧。現在你們說什麼我都高興。”

  “嗯。”

  許三多表情十分認真,看著吳哲,眼神專注,好像他接下來將要發表的是一篇重要講話——

  “吳哲,以後千萬別再跟隊長賭氣了。”

  咳咳咳。

  幾乎所有人,都被許三多這句話成功噎到。

  成才在心中默默流淚。

  三兒,你真是個語言天才!每一句話都振聾發聵,I服了U!

  “去去去,這又不是小孩過家家,什麼賭氣不賭氣的!”齊桓趕緊打圓場,免得大家都尷尬,“不過話又說回來,吳哲,萬一你和隊長就這麼掛了,這個死法還真老土,要是再加上冰海沉船,整一個盜版的鐵達尼號!”

  吳哲止不住的臉紅。

  是的,你們不會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

  而我,也同樣無法預知,將要發生什麼。

  吳哲有些無奈地看著來給他做晨間例行檢查的醫生。

  “請問大夫,能不能給我換張床?”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掛著“醫師”胸卡的人看起來比吳哲還小兩歲,一聽他的要求,滿臉緊張神色。

  “不是。”吳哲趕緊消除誤會,“我覺得用不著住單間,我想搬到隔壁去。”

  “隔壁……”醫生翻翻病歷,“住著一位中校,你們是一個單位的?”

  “對。他是我隊長,我想和他住在一起,閒著無聊也好說說話什麼的。一個人躺在這裡實在太悶了。”吳哲解釋說。

  “嗯,是這樣,以你的情況,現在看來,最好還是多休息,不宜活動。”那醫生拍拍吳哲的肩膀,“咱們部隊醫院現在條件改善了,你絕對夠資格住單間,放心吧,少校!”

  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走,只剩下吳哲望著白色的牆壁繼續發呆。

  真懷念以前每天汗流浹背訓練的日子啊。

  雖然很累,可是也很開心。

  吳哲想,估計隔壁那傢伙的情況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已經躺了這麼多天,都快發霉了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做一個安分守己的病號,說不準這會兒正在琢磨稀奇古怪的整人壞點子呢。

  ——眼下,也只好這樣來安慰自己了。

  但是吳哲始終沒有在醫院裡見到袁朗。

  因為他的身體狀況比較差,醫生要求絕對臥床休息,吳哲雖然心裡很不滿,但是他畢竟還是比較相信專家的權威性。

  幾天以後,吳哲偶然從護士的閒聊中得知袁朗已經提前出院了。

  他吃了一驚,大失所望。

  沒想到袁朗臨走前都不過來看他一眼。

  雖然護士後來補充說,袁朗曾經站在病房外面,看了看他,當時吳哲好像已經睡著了,所以袁朗就沒有驚動他。

  吳哲不能原諒這種明顯的託辭。

  袁朗,他怎麼可以這樣……

  這樣的……

  絕情。

  吳哲站在隔壁已經人去樓空的病房裡,死死咬住下唇。

  身體微微顫抖。

  他的臉色比在雪山峰頂上那時候還難看。

  就算只是普通的戰友,就算只是你的一個隊員,你也應該來看我一眼。

  哪怕說一句話。

  讓我知道你很好。

  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你。

  何況我們曾經同生死,何況我們曾經共患難!

  如果你現在發覺那是一個錯誤,於是你後悔了,你避而不見,當初為什麼又要做呢?

  袁朗,算你狠!

  你還不如讓我死在雪山上算了!

  一個星期後,吳哲也辦了出院手續,重新回到他熟悉的A大隊。

  還是那些人,還是那些事,但是一切,都已經在看不見的地方,改變了。

  隊友們很熱烈地歡迎他。

  你上來抓一把,我過去摸兩下,好像不這樣就無法表達對吳哲大難不死康復歸來的喜悅之情。

  吳哲在他們中間安靜地微笑,偶爾控制不住的眼神越過人群,投注到某個人身上,碰撞,錯開。

  袁朗只是遠遠地站著,看著,像個局外人。

  不冷不熱,不好不壞。

  掌握的很有分寸。

  “報告!”

  吳哲軍姿筆挺地邁進鐵路的辦公室。

  “大隊,您找我。”

  “吳哲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鐵路一臉你小子命真大居然還能站在這裡喘氣跟我說話的古怪表情,“放鬆放鬆,坐,坐啊。”541E曲一醒:)授權轉載

  惘然【ann77.xilubbs.com】

  “是。”

  吳哲規規矩矩地坐下,腰板依然挺得筆直一條線。

  沒辦法,習慣成自然了。

  只要你曾經是一名軍人,你的身體就會打上那種特殊的烙印。不管時間,地點,物是人非,始終不會改變。

  鐵路看著吳哲。

  說實話,到現在他還是有點捨不得。

  但是演習成績出來以後,吳哲毫無疑問是第一名,他的材料和檔案報上去,很快就有了回音,對方對吳哲的各項指標非常滿意,願意無償接受他去參加學習班。

  “袁朗這傢伙,還真是有眼光。總是挑最好的。”

  鐵路看著吳哲,說的卻是袁朗。

  吳哲臉上毫無表情。

  他可以把自己隱藏得很好,一點也不輸給那個爛人。

  “看起來是不能再繼續瞞著你了,”鐵路終於亮出最後一張底牌,“關於這次演習,還有很重要的一個目的是為了……”

  吳哲出了鐵路辦公室的門,拐個彎就去找袁朗。

  迎面走過來一個不太熟的隊員跟他打招呼,他都沒聽見似的。

  那隊員看著吳哲的背影,喃喃自語:“誰又把這位大碩士惹毛啦,怎麼滿身邪火,這是要跟誰單挑呢?!”

  鐵路的話不斷在吳哲耳邊迴響:

  “本來這次機會,我們幾個領導一致同意讓袁朗去,可是他偏偏要讓給你。”

  “我已經勸過了,他是刀槍不入,水米不進,我也沒辦法。”

  “你看看,一個兩個,怎麼都是這副臭脾氣啊!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你們倆小傢伙能不能讓我省點心!我這頭髮都白了!”

  “吳哲,沒說的了,這是命令!你回去,先考慮幾天再給我答覆!”

  ……

  今天沒有訓練課,袁朗應該又窩在他的電腦跟前了。

  吳哲敲門。

  一下,兩下,三下。

  沒等他喊“報告”,袁朗已經出聲了:“進來。”

  吳哲一步邁進去,反手關門。

  下鎖。

  袁朗眼睛仍然不離顯示器,一隻手抓著礦泉水瓶,一隻手移動滑鼠,原來是在察看衛星地圖。

  “許三多,我跟你說,閒事少管,你就是再跑十趟我也沒糖給你吃,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咸吃蘿蔔淡操心,把你撐得!”

  吳哲不出聲。

  袁朗終於察覺到不對,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吳哲站在面前,隱隱約約帶著三分怒火,立刻移開視線。

  “怎麼是你啊?有事嗎?”一如既往的冷淡。

  吳哲忽然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站在這裡幹什麼?

  找袁朗問罪?

  從道理上說,他沒有任何的錯。甚至可以說是風格高尚,捨己為人。

  但是吳哲也不是許三多,他不會就這麼傻站著發愣。

  “看見我,很意外嗎?”

  “敲門,”袁朗的嘴角總算露出了一點點久違的笑容,“你什麼時候進我的辦公室敲過門,少校?”

  這倒是真的。

  “以後我會注意的。或者說,以後這種事再也不可能發生了。”吳哲拿出那串鑰匙,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扔在袁朗的電腦桌上,“鑰匙還給你!”

  “哦,”袁朗意思意思地瞥了一眼,“其實你根本就用不著這串鑰匙的。到目前為止,我似乎還沒有發現能夠阻擋你的鎖。”

  雖然事實的確如此,但吳哲還是很喜歡帶著這串鑰匙。

  當然,那是在以前。

  “這麼說你終於不打算繼續查崗了,終於對這份偉大的工作失去耐心和熱情了?”

  袁朗喝了一口水。

  吳哲一個字一個字地回答:“我為什麼把它還給你,袁朗你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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