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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凱抓住她的手腕冷笑:“我實話告訴你吧喬言——是我爸勸我承擔起責任來的,要不就你這條件這容貌,還真是入不了我夏凱的眼。”

  喬言心道“總算來了”,繼續試探著他,希望他能說出真心話。有關她不了解的真心話,比如他和房蔚是怎麼認識的,比如他們為什麼這麼看不慣對方。

  夏凱並不是傻人,看得出來喬言的目的,他的臉上有過一番掙扎,才說出了心裡話。“我和姨父就是你找了兩三年的……那兩個投資人。”

  真相往往是殘酷的,這是不二法則。

  喬言全身冰冷地坐在沙發里,聽著夏凱揭示了一切——

  大約兩年多前,夏凱帶著一大筆資金入駐武市,準備發展房地產業,想開創自己的企業。他發現武市已經被人脈關係過硬的房蔚壟斷了,私下去找他,希望能憑藉房夏兩家的優勢,聯合開發即將要公布的世紀度假村計劃,遭到拒絕。

  那個時候的夏凱是年輕氣盛的,想急於做出成績,背後又有家裡和姨父撐腰,難免有些與房蔚一較高低的念頭。

  因為據他所知,房蔚還是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子,敢那麼直接地打壓他,使他拿不到任何一份房改合約,這些情況都激發了他的鬥志。

  世紀度假村的藍圖剛好規劃在離開發區不遠處,囊括了忍冬山泉水廠。

  夏凱知道房蔚想拿到喬家老廠的地皮,先一步找到喬父,提議買下整個廠。喬父理所當然地拒絕了,他又提議入股擴大品牌生產,順利地誘導喬父轉出了所有資金背水一戰。然而夏凱是玩票性質,又抵不過姨父的規勸,漸漸地收掉了鬥狠的心思。

  他在喬家工廠里虧掉了一筆錢,數額不是很大,但讓他面子不好過。

  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條消息,有正規報導說忍冬山泉里含有致癌物質,頓時砸倒了市級品牌的信譽。

  喬家陷入慌亂,夏凱陷入厭煩。他去找房蔚,質問這條消息是不是房蔚授權公布的,房蔚卻笑話他說話做事不經過大腦。

  夏凱抽走了所有資金,包括以姨父名義注入的投資,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武市。一周後,他請姨父打電話給喬家,勸他們將工廠抵押出去,降低自己因不明智投資帶來的虧損。姨父回答說是喬家女兒接的電話,已經聽從了他的提議,準備售廠了。

  姨父問:“你為什麼要我提醒喬家,把底價報低點?”

  夏凱煩躁地回答:“喊那麼高沒人要,忍冬廠我去考察過,裡面的生產線有漏洞。再說我跟房蔚達成過協議,我出面叫喬家低價賣廠,他方便收購,再返回一半我虧損的股份。”

  利益驅動之下,他主動去找了房蔚兩次,先鬥狠再商談合作,以這種方式擠垮了喬家,促使喬言走向了房蔚。

  來到湘城重新開始創業,夏凱卻睡得不大安穩。他的事業取得很好的發展,但他的良心迫使他繼續關注著喬家的後繼情況:喬父氣急攻心離世了;喬言做了一年的孕母,後被趕出門,在界內留下笑柄;喬家奶奶病情加深,怒斥喬言種種忤逆行為;甚至喬家唯一的兒子喬遷,最後也跑到房蔚公司里當起了職員。

  夏凱不是沒有悔恨過,他覺得自己太過於自私,造成另外一個家庭無辜受難,幾經猶豫向父親說出了一切。夏父面冷心善,連同夏母一起勸他應該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那個時候,淺糙已經很迷戀楊開了,回來時向他描述了在武市的種種,笑著說到了房蔚。“這麼厲害的男人也被喬言掐死了,這是報應對吧,哥?”

  “那喬言呢?”

  “那個女人更心狠手辣,我得想個辦法讓她離開楊開。”

  夏凱等到了“心狠手辣”的喬言,卻發現她和傳言有誤,他懷著複雜的心情主動接近了她,引起了房蔚極大的痛恨。

  喬言聽著夏凱剖析往事,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她看見夏凱蹲在跟前,想都沒想揮手甩了一巴掌過去。

  夏凱承受了她這一巴掌,苦笑著說:“喬言,你如果想哭就哭吧。”

  喬言咬牙又抽了一巴掌,將他兩邊都掄圓滿了。“滾!都是一群人渣敗類!”她踢開夏凱,不解恨,又衝過去對他拳打腳踢,眼淚卻始終含著不掉下來。

  夏凱站著一動不動,讓她打。看到她蒼白著臉大步朝外走時,他突然使出大力抱住了她。“喬言,喬言,你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好好補償你。你不管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離開房蔚。如果還不行,我倆結婚好不好,對,結婚,讓我負責照顧你的後半生,幫你完成想做的事。”

  喬言發力掙扎,冷冷地說:“放手!”

  夏凱沒有放手,只是緊緊抱住她,將她圍困在自己胸里,傳出的聲音近似喟嘆。“我知道現在時機不當,但我還是想對你說——我喜歡你,真心喜歡你,不是愧疚那麼簡單。”

  喬言懷著麻木的心情將夏凱怒罵一頓,極盡所學之能,說到最後,她還補踢了一腳。夏凱悶哼一聲,撫著受傷的膝蓋彎下腰,臉上痛得抽走了血色。她的怒氣已經發作得差不多了,給下面即將要質問的房蔚提供了很大便利。

  至少,他沒得到夏凱那樣的待遇。

  喬言一打開房門,就直接走到房蔚跟前,冷冷盯住他的眼睛。“我就問你一句話,房蔚。”

  “你怎麼了?”房蔚想伸手摸她紅掉的眼眶,眼裡透出了點慌亂,“是不是夏凱對你說了什麼?”

  “你還能裝得這麼鎮定,真是不簡單。”喬言拍開他的手,譏笑,“你以為夏凱不敢對我說以前的事,所以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看著我和他交往。噢,不對,你也三番兩次要求我離開他過,看來心裡多少還是在意的。”

  房蔚示意跟進來的麻叔退出去,幫他帶上門。“有什麼事坐下來說,我今天就在這裡,隨便你處置。”他緊緊抓住她的手,一直好著脾氣和她周旋。

  喬言就差提著他的衣領質問了。這個時候她扯住房蔚的外套,將他揪得近自己身來,仰臉問道:“兩年前那則消息——到底是不是你散布的?”

  “不是我。”房蔚站著不動,低頭看著她的眼睛,一再重申,“真的不是我。”

  喬言咬牙:“那你做了什麼?”

  房蔚伸手抱住她,防止她跌倒。“我不是對你說了嗎?你爸想我收購老廠,我覺得價格太高了就沒答應,一直到夏凱來找我時才跟他合作,低價從你手上買走了老廠。”

  喬言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你怎麼能這麼冷血呢,看著我爸有難不知道幫下忙,還反過頭來答應夏凱去踩低價格?”

  房蔚慌張了起來,不住地親她的臉頰,企圖緩和她的情緒。“我那個時候做的事,是每一個商人都會做的啊。”

  喬言推開了他,冷冷說道:“你走——你不走我走。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了,從今以後,我就當你房蔚這個人沒存在過。”

  房蔚更不敢放手。

  房蔚沒有走。在長達兩個小時裡,他緊緊抱住喬言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無聲地流淚,自己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不斷哄著她,逗她開口說話,無奈她冷得像塊鐵,只哭得暢快淋漓,完全沒有緩和下來的意思。

  房蔚嘆氣說:“我什麼事都答應你,好不好?你別哭了。我馬上就叫人整理下礦泉水廠的資料,一個星期後轉讓給你,不收你一分錢,好不好?唉,你別哭呀,對我說句話吧。”

  喬言還是沒說話,似乎在通過無聲流淚來洗刷所有的委屈及苦楚。房蔚替她擦完了一盒紙巾,讓她的臉不至於被眼淚鼻涕淹沒了,還照顧著她乾涸的嘴唇。

  喬言補充完水分,哭得頭暈,整個地栽向了沙發。

  房蔚連忙脫下她的外套和雪地靴,抱來薄被,幫她蓋好了,拖過椅子坐在她對面,不斷端詳她的臉色。

  喬言拉高被子,轉過臉去,睡了一會又被房蔚弄醒,隨即冷冷地瞪著他。

  他彎下腰看著她,無奈地說:“我怕你躲在被子裡哭,就想把你翻過身來對著我。”僵持了一會沒發生什麼改變,他又嘆口氣說:“是我錯了,你睡吧,我坐在這裡看著你。”

  喬言的心裡仍在痛哭著。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耳邊聽到房蔚在說:“喬言,今天是大年夜,我給你的紅包留在了武市,是棟公寓,裡面還有你喜歡的東西。”

  他站起來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陣,再開口說:“鑰匙放在你口袋裡了,有空就回來看看。”

  喬言聽他有離別之意,心下稍微緩和了點,沒再那麼冷硬。

  睡到半夜,她又被房蔚拍醒餵水,從被子裡伸出手臂就要接下他的杯子。

  房蔚仍是親力親為。他抱起她的上半身,將水杯移到她嘴邊,服侍著她將熱水喝了下去。死寂中,她沒有過多反應,他卻開口說道:“你跟著我一年讓我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兩點準時醒來,叫你起來喝水。後來你走了,我可以不用醒過來,但一到兩點我還是睡不著。”

  喬言徑直睡下,他在她臉上親了親,低聲說:“回來吧,我們從頭再來,一定會讓你高興些。”

  她還是沒反應。

  他合衣坐在她身邊,沉默了一夜。

  餘下兩天的時間過得很慢。喬言打開筆記本,翻查各方面訊息,重點關注的還是靳尚電影的後繼報導。網站裡不斷有影片的花絮,確保了公映之前吊足了觀眾的胃口,她看了也很滿意。

  明星要的就是效應和適當的曝光率。

  房蔚大多數時候出了門,委託麻叔陪著她,他們之間一時也沒過多的交流。

  冷局在大年初二,也就是最後一天被打破——房蔚準備帶著麻叔回武市,叫喬言照顧好自己,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給他打電話。

  喬言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謝謝,不用了。”

  房蔚一向是罔視她冷漠的人,只管問自己在意的事。“後面你有什麼打算?”

  四叔目前還沒消息,工作上了正軌,喬言要考慮的事情不多,首當其衝就是房蔚。

  “開年後我就去相親,找個差不多的男人嫁了,看能不能幫我打理下水廠。如果你說話不算數,我就湊足錢再從你手上買過來——總之徹底擺脫過去,好好生活。”

  這是她的心裡話,她沒有騙他。

  房蔚馬上走回來,攬過她的腰杆,冷冷地說:“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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