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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王策直接把左右副手罵個狗血淋頭。

  然則罵了有什麼用呢,能把話傳到吏部侍郎這裡的,必然是家世背景雄厚(這個比較少)或者是下了大力氣花了大代價的,這樣的人即便不調任走,王策還擔心回頭真要是邊境有摩擦,這些個沒膽的頭一個就收拾細軟跑路了,反而更加壞事。

  他雖性子直但也不是不記仇的,既然這幾個人想要調任,那就調吧,調去蒙省,地廣人稀,冬日苦寒,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哼!

  十六最終批覆的時候,看明白了王策的小心思,在心中給王尚書點了個贊。

  因為此事,其中收了不少好處的衛閣老還想要給王尚書使絆子,然後十六和另兩位閣老都沒有理會他,這老人家生了幾天悶氣就病倒了。

  衛閣老原想著養幾天就好了,卻不知人到了這個年紀,是一分一毫都不能有差錯,鬱結於胸對於七十幾的老人家來說也是大病了。

  衛閣老不情不願地上了致仕摺子,十六推讓了一番之後很痛快地准了,更叫這位心胸本來就不寬廣的老大人憋氣的是,補了他的缺進內閣的,正是先前半點不給他面子的吏部尚書王策。

  ……

  這是賈環一家子返回西南的原因,至於賈珠,他卻打算留任京中了。

  於此,他活動一番之後,補了光祿寺少卿的缺,雖依舊是從四品,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任的光祿寺卿已經六十多了,致仕也就是這一年半年的事兒,賈珠磨鍊一下,便可順理成章成為從三品的光祿寺卿。

  別看光祿寺在五寺之中不如大理寺和太常寺威風,但是它主管祭祀、朝會、宴鄉酒醴膳羞之事,講真是個油水十分豐厚的部門,哪怕不貪污受賄呢,光是分例內的查驗、試吃、試用等等就月月不停歇,尤其被京中大商戶們巴結。

  基於此,賈政還在百忙之中抽空給嫡長子上了一回思想教育課,就怕賈珠晚節不保,末了尤其強調了一句:“賈璉和薛蟠那裡,你是半點都不能徇私,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賈珠也不費口舌去分辯賈薛搞出來的葡萄酒如今可是京中佳品,不需要自己開後門,早十幾年前開始就是光祿寺採購單子必備的。

  【反正老爺子高興就好,身體好就好。】

  賈珠會這麼想得開,亦是因為前些日子賈政和賈芽研究的‘火車’有了點兒眉目,然後這祖孫二人居然熬夜熬了好幾回,那上了年紀的畢竟不比年輕人,二月初的時候賈政病倒一回,可把府里人嚇得夠嗆。

  哪怕是王氏呢,第一個想到的也是自己可千萬別當了寡婦而不是說倆兒子沒了爹得守孝三年——這也表明了賈政這些年做人還不算太失敗,雖然老是和王氏吹鬍子瞪眼的,但是少年夫妻老來伴,這一對年輕時候感情非常一般般的夫婦,到如今反而有特殊相處方式起來。當是時,賈政的兩個姨娘老實的和鵪鶉一般跟著王氏給賈政侍疾,端水送藥十分盡心——當然,她們已經當鵪鶉好多年了。

  那幾天的賈政看著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老妻,喘了口氣道:“行啦行啦,我還沒死呢。”

  “呸呸呸,說什麼胡話,我看以後再不許你去弄什麼火車水車的了,一把年紀,還當自己是年輕人?前院伺候的下人也都該打殺,您要熬夜他們也就由著您胡鬧?還有芽哥兒……”王氏叨叨叨個沒完,一副要追究責任到底的樣子。

  火都燒到芽哥兒身上了,一旁聽著的黛玉還沒來得及給自家小兒子請罪,半躺著的賈政先不依了:“瞎說什麼?我要熬夜,你看是下人敢攔還是芽哥兒敢說我?”

  王氏一甩帕子嚎起來:“可聽聽,這威風的樣子,竟然還把好心當驢肝肺了!”

  賈政面色一下子就紅潤起來了:“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可理喻……”等等等,大約是因為王氏在小輩面前這麼懟他,叫他覺得沒面子了。

  因為賈政不想最喜歡的乖孫被責罰,所以前院伺候他的下人們也逃過一劫,雖然活罪難逃,依舊被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都訓斥了一遍並罰了銀子和罰跪,但是好歹差事還是保住了,沒有被發賣出去,此後這群人眼珠兒不敢錯地盯著老太爺,就怕他老人家再任性起來,錯過飯點和覺點,傷了身子。

  然賈政的身子底子終究還挺不錯,此番折騰之後,又因為家中人倍加小心,所以整個壽昌二十四年,後頭大半年,咱們這位榮國公連咳嗽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

  生老病死,卻總是難免,年初的時候賈政差點沒倒下,到了年尾的時候,纏綿病榻快一年的衛閣老終於還是病逝了。說起來原本三位閣老之中,蔡閣老最年長,衛閣老次之,林如海稍小几歲,如今卻是中間的這位最先走。

  蔡閣老同衛閣老大半輩子的同僚了,平時對這個老夥計有再多看不習慣的地方,也都人死燈滅不再計較了,反而因為同樣有些感懷人至暮年,日薄西山,有心無力的悲愴之情,在臘月的時候也遞了致仕的摺子。

  像是約好了一般,不出幾日,林如海也有了致仕的意思。

  按蔡閣老和林閣老的年紀,陛下同他們也就是走一走三請三讓的流程,年後再補充閣臣進去,可就是全部年富力強的新一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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