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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婆的話擱在這裡了,就算他現在說出駁色指示老鼠的話也無濟於事,以靈婆的性格,她就算當場殺了駁色,眼睛也不會眨一下。

  可秋是來給靈婆下馬威的,他不會就這樣離開。

  他思考片刻,然後笑道:“雖說這是無心,但是……這個後果你們是不是需要負責?老鼠隨便就可以進入我的房間,我居住在北冥,可不是為了成為老鼠的餌食。”

  靈婆道:“區區幾隻老鼠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秋輕笑:“他們雖不及我,卻能輕易置川紅於死地。你讓她飼養湫長大的前提是不許她離開北冥,我覺得,你這樣的做法欠妥當,你應該讓她離開北冥,回到她原本的地方。這樣,才能保證湫順利長大。她是唯一一個可以看見湫的人,你不想讓他死對不對?”

  “她是人類,帶著湫她回不到人間,更不可能飼養湫,湫是北冥的生靈,你覺得……”

  秋突然打斷了靈婆的話,輕笑道:“你知道她喝了我的血嗎?”

  靈婆道:“你什麼意思?”

  秋繼續輕笑:“我是她留在北冥的唯一的契約,只要我死,她就會無條件的回到原本的地方,然後,忘掉這裡所有的記憶,開始新的生活。”

  靈婆厲聲道:“你在威脅我?”

  湫還是那一副笑容,不咸不淡:“你覺得呢?”

  靈婆皺著眉頭思索,她頭上的魚尾劇烈地跳動著,似是要將她的腦袋拉扯下來,她按住腦袋,似是要緩解頭頂上的疼痛。

  血……契約……

  川紅之所以能看到魚缸里的小海豚,是不是因為她喝了秋的血?

  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安排旁人去喝秋的血,是不是……那個旁人也能看到那隻魚缸里的紅色海豚?那個旁人也能將湫養大。

  靈婆做事向來尋求穩當,她不會為了一件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而將眼前的利益丟掉。她暫時妥協,“你這樣說不過是想和我談條件,你說,你的條件是什麼?”

  秋知道魚缸里的那隻海豚對靈婆來說有多重要,她妥協他也不奇怪,他提出條件:“為了川紅的安全,從今以後,她不再來如升樓做鏟屎官,她要在我住的那個院子裡把湫養大,然後離開北冥,回到人間。”

  靈婆敲了敲額頭,“這樣,我豈不是太便宜那個小姑娘了?儘是對你們有利的事情,你們是不是也要付出什麼代價?”

  “你說。”

  “你不許再見她。否則,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把她帶走。”

  秋一口答應,“好。”

  ☆、插pter25 如升樓的夜3

  那四隻老鼠本來已經決心赴死,可中途停頓的空檔里他們又不想死了。畢竟,這世上沒什麼人願意心甘情願地去死。

  “救我。”反正都要死了,他們不怕光明正大地去求救。

  秋循著聲音望去,四隻老鼠被無形的力量捧在水井上頭,他們渴求地看向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靈婆笑著看秋,“你連他們也想救?”

  秋沒有做聲。

  靈婆從扶手椅上站起來,“記住,這世上,你無能為力的事情實在太多。如果活在世上所有事情都能稱心如意,那你就不是活著了。天上那些挑事兒的主子,不會允許你這樣。”

  四隻老鼠死的很痛苦,靈髓從腦袋裡被抽出來,身體極度扭曲,生前所有的事情像走馬燈一樣在水井上方重新走了一遍。

  四隻老鼠里有皇帝,有臣子,也有戲子,還有一個就是那貧苦書生,他前面事情說的都對,他被強盜追趕到河邊的小樹林,逃過了追捕。可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不一樣了,富家小姐沒有跳河,他也沒有被誣賴。

  他巧遇了正在郊遊的富家小姐,一個書生意氣意氣風發,一個待字閨中含苞待放,兩人一見鍾情,上演了書生和小姐的俗套愛情故事。

  傳信的人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兩個熱戀的人兒乾柴烈火,不出月余,富家小姐發現自己懷有身孕。

  那書生留戀溫柔鄉不思進取,科舉失敗,連個童生都沒混到。

  富家小姐老爹發現自家女兒懷孕,又恨又氣,可生米煮成熟飯,為了女兒的名節,他向書生要了彩禮,算是同意。

  書生和小姐說的話秋聽不到,他只能看到他們在河邊吵架,大概內容不外乎你老爹彩禮要的太重,都是因為你我才會科舉不中云云。

  富家小姐哭著朝河邊跑,書生去追她,他一腳踩滑,富家小姐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抓他,不幸他力量太大,她連同腹中的孩子被他墜到河中。

  然後,他踩著富家小姐的肩膀上了岸,富家小姐被湍急的水流沖走,接下來的事情和書生說的又都一樣了。

  他死了,死後就成了一隻老鼠。

  秋不想明白他是故意說謊還是他真的忘記了這段記憶,總之,這世上,你無能為力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秋離開了如升樓。

  三手在靈湖旁等他,秋問道:“三手,我做的對嗎?”

  三手不說話,他示意他坐到船上來。

  秋又發問,“三手,我是不是要去見他們最後一面?”

  三手仍是不說話,他拿著竹篙靜靜地站在船上,秋終於下定了決心,“三手,你等我一下。”

  秋跑回了院子前。

  川紅正和魚缸的湫一同守候在那裡。

  魚缸里的湫動了動尾巴,他感覺到秋就站在門口,可他也感覺到他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秋,你不回來,就輪到我保護川紅了。]

  夜深了,川紅回去拿衣服。

  夜涼如水,只有一輪蒙上霧氣的月亮散發著清冷的光。

  川紅蜷縮在紅木大床上,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湫擠破了魚缸挨到她身邊,他要長大,長到足以保護她。

  他挨著她的身體,溫暖的讓他不捨得說出傷害她的話。可他不能不說,他感覺到了那個少年的決心。

  秋不會回來了,湫感覺到了。

  “他不會回來了。”湫開口道。

  川紅扭過頭去望著他,一雙紅腫的眼睛驚異於他身體的變化,湫長大了,湫終於長大了。

  “他在門外。”湫繼續說道。

  川紅連忙飛奔過去打開門,迎接她的是一陣夜色的風,雖不冷,卻很涼,比嚴寒最冷的冰還要涼。

  屋外的景色和她剛才看到的沒什麼不同,靜謐的空地依舊空曠,空曠的空地一直延伸到霧氣瀰漫的靈湖。

  她什麼也沒有看到。

  可她相信湫的話。剛才,他一定回來過。

  可為什麼,他連看她也不願意。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川紅明明知道湫說的是事實,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她還是坐在那裡等,等秋回來。

  湫長大了,有川紅的半個身子長,她蜷縮在他身旁,頭埋在他肚皮上,軟軟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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