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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舒南捧過手爐的掌心很暖,攜著令他極為眷戀的溫度,甚至連林榛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喜歡施予卿到了如此地步。

  林榛放輕語氣,帶著笑意道:“我能聽懂,予卿,我也是認真的,我喜歡現在的你,我想過,待你願意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便與你舉行大婚,不必擔心朝廷那些迂腐的朝臣,我有辦法對付他們,只是得委屈你做我的男後了,你若是介意,我便為你安排別的身份,我與你在一起,必然不會辜負了你,沒有孩子也沒事,我還有幾個皇妹,到時候可以從她們那過繼,將來這萬里江山,我也只願與你一人共享。”

  第30章 被囚禁的皇帝陛下(17)

  深夜,路途萬籟俱寂,僅有踢踏的馬蹄聲響起。

  鄭舒南掀開窗帷一角,心頭有點堵得慌,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今夜沒有明月,稀疏的幾顆星星幽靜寂寥,隊伍前頭打著火把,火光在濃郁夜色掩蓋下,搖曳跳躍宛如幽靈般。

  林榛將手爐塞到鄭舒南懷裡,“我沒施壓,你不必多想,”他起身穿好披風,矮下身朝車廂外走,“你太累了,休息下吧。”

  車廂內暖流氤氳,使人渾身暖洋洋的。林榛跳下車廂,便被一股襲面而來的寒氣,刺激得打了個冷顫,鼻子奇癢,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鄭舒南掀開帘子,“外面冷,你還是進來吧。”

  林榛揉著鼻子,搖頭淡道:“我沒事,你先歇會,到了我來叫你。”

  鄭舒南猶豫道:“你注意點,冷熱交替,很容易染上風寒。”

  林榛目光柔和,認真道:“放心。”

  護衛牽著馬過來,林榛朝鄭舒南微微點頭,便拽緊韁繩,一踩腳蹬利落翻身上馬,驅使馬匹駛向前方。

  雁屏縣交界處,有一座幾乎廢棄的小村莊,這村莊緊挨河畔,年年要被大水淹沒好幾次,村民不勝其擾,逐漸就都搬離了,如今低矮的房屋盡皆坍塌破敗,村外的小路亦長滿雜糙。林榛事先兵分兩路,一路隨他到王府,一路先在這村莊落腳,他們抵達的時候,便發現村莊有一處亮著燈火,想必是先到這的護衛點起的。

  村外的路遍地荒糙,又極其狹窄,馬車根本沒辦法通行,林榛將昏昏欲睡的鄭舒南喚醒,扶著他的腰,將人送到馬背,他則緊隨其後,雙臂貼著鄭舒南腰側,形成近乎將人擁抱在懷的姿勢,揚鞭策馬朝著燈火所在的房屋而去。

  隊伍越走越近,卻發現村莊氣氛尤為詭異,按理說,先來的護衛見到他們過來,理應在村外接應,結果他們都走到房屋外面了,還沒看見半個人影。夜色沉沉,村莊仿佛陷入死寂,聽不見半點聲音。只是亮著燈火的房屋內,還能看見影影綽綽或站或立的人影,無法辨清究竟在做什麼。

  林榛命所有人停在原地,此時他們離那房屋僅有幾米遠。領頭的護衛策馬朝前走了幾步,忽然吹響一枚哨子,他吹的音調很特別,應該是一種彼此間的暗號。吹響哨子後,所有人都在原地嚴陣以待,警惕地盯著房屋,以備發生任何危險情況,能及時作出應對措施。

  鄭舒南睡意全無,低聲道:“難道有人發現這裡了?”

  林榛手臂肌肉繃緊,按著拔離刀鞘的劍柄,貼著鄭舒南耳畔道:“還不清楚,你小心點,如果有事就找地方躲起來,別跟人硬拼,我會讓人保護你。”

  他說著又將一把短匕首塞到鄭舒南手裡,“藏好防身用,你只須護好自己,其他的別管。”

  鄭舒南打量匕首,認出這是林榛一直放在身邊的,匕首為玄鐵打造,顏色深黑,隱隱透著紅光,削鐵如泥。林榛慣用長劍,這把匕首對他而言確實是防身用,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極少使用。

  鄭舒南也不磨嘰,收了匕首,沉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村莊不對勁,我懷疑是庾揚知搞的鬼,他好歹也是先帝親自封的北戰王,就這點本事,也配不得這個稱號。”

  林榛沉著臉,“庾揚知恐怕早有預謀,我的人里有他的密探,好在宋裘足智多謀,我墜入護城河,他便派人沿途尋覓,謊稱我已被救起,還找了個替身做偽裝,否則庾揚知大概早就猜到我的身份。”

  鄭舒南點頭,“現在想起來,之前的計劃實在太倉促,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

  林榛點頭,剛要說話,就聽見亮著燈火的房屋傳來哨子聲,這段調子更短更激烈,鄭舒南側頭看向林榛,只見林榛表情凝重,鄭重其事地微微點頭。

  鄭舒南愈發覺得怪異,便見幾人騎著馬,準備進房內查探,連阻攔道:“等等,先別過去,”接著又壓低聲音對林榛說了什麼。

  林榛想了想,命領頭的護衛找了幾匹馬,拔劍刺入馬屁股,馬匹吃痛,嘶吼著狂奔向前方。馬匹聲勢浩大、一時間竟有些地動山搖的感覺,然而房內的人依然沒半點動靜,就像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似的。

  林榛臉色驟變,任誰到這時候,也沒了僥倖心理,連拔高語調,命令道:“撤出村莊!”

  護衛軍隊訓練有素,迅速調頭聚攏在林榛身旁,兩人騎馬在前面查探路況,沿著遍地雜糙的小路謹慎打探。林榛跟鄭舒南視線都緊盯著兩人,這村莊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說不定早已被虞揚知派人包圍起來,他們竟然就這樣誤入了敵人的圈套,實在可惡!

  就在兩人騎馬快走出村莊時,猛然間突發變故!

  數支利箭猶如破空之勢般she向兩人,利箭快且密,打得人猝不及防,兩人瞬間便被紮成刺蝟,箭尖估計抹了劇毒,兩人跌倒後便再沒能爬起來,馬匹受驚發出嘶吼,甩開蹄子發瘋般朝著前方奔騰而去。

  村莊地勢較低,不僅莊內長滿雜糙,四周還有許多茂林,夾雜著茂密的灌木叢,林榛原本是覺得此地利於隱蔽,不容易被察覺。誰知現在竟被敵人所利用,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圍了起來,企圖來個瓮中捉鱉。

  領頭的護衛高喊,“保護皇上!”

  受驚的馬匹衝進灌木叢,便聽到四處響起圍攻嘶吼的聲音,原本安靜的灌木叢陡然站起不少士兵,個個身穿鎧甲,拉滿弓弦,箭尖直指被護在中間的林榛。與此同時,那亮著火光的房屋也衝出數十人,手持長矛武器,就等一聲令下,便齊齊進攻上來。

  林榛護著鄭舒南的手緊了幾分,目光微沉,唇線繃得筆直,視線凜冽漠然地盯著某處灌木叢。

  雙方像展開了一場拉鋸戰,氣氛緊張交迫,彼此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暗夜裡亮起火把,映照出弓弦泛著寒光的箭尖。一名精瘦壯漢突然朗聲喊道:“王爺有令,此處已被我們包圍,爾等若束手就擒,王爺尚能留你們一命,若要不自量力的反抗,便格殺勿論!”

  林榛毫無懼意地冷道:“虞揚知竟如此貪生怕死,還要躲在下人身後嗎?”

  好一會兒,突然聽見虞揚知的聲音響起,咬牙切齒道:“皇上的確好計謀,連本王都給矇騙了,若非本王早有打算,現在怕已死在你手裡。”

  林榛漠然道:“你大逆不道,還妄圖造反,朕難道還留你不成?”

  虞揚知怒道:“先帝登基那年,觀滄、頤國來犯,是本王拼死抗敵,這才保聖安數十年安好,若非如此,先帝為何親封本王為北戰王,你不過是敵國女人的孽子,僅有我聖安一半血統,憑什麼繼承大統?先帝在天有靈,也會認可本王的所為!”

  林榛嗤笑,“荒唐,聖安的江山,自然要皇室之人繼承,你意圖謀反,何必再找如此牽強的藉口。”

  虞揚知狂妄大笑,“謀反又如何,皇位能者居之,今日本王就讓你葬身於此,取而代之,只是本王如何也沒想到,你竟能說服施予卿助你一臂之力,殺妻之恨、亡國之仇,也是說勾銷就能一筆勾銷的?”

  林榛微愣,竟下意識去看鄭舒南的反應,只是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鄭舒南弧度優美的側臉,心不禁往下沉了沉。

  鄭舒南感應到林榛忽然緊繃的姿態,側頭朝他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無礙,順便提醒林榛切莫受虞揚知挑撥的影響。

  此刻若是施予卿本人,自然不會助林榛一臂之力,說不定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如何殺掉林榛,只可惜他並非施予卿,也沒打算替施予卿做無謂的復仇。

  林榛微微瞥了一眼右前方,在發現村莊不對勁的時候,他已派人潛伏起來,此刻這幾人正悄無聲息地接近右方山坡,然後從右前方打開一道包圍圈的口子,他們再趁機從此處突圍。

  林榛現在要做的,便是儘可能的拖延時間,以便吸引虞揚知注意力,掩護這隊人的秘密行動。

  按理說,現在這隊人應該快接近敵人了才是。

  林榛桀驁道:“這便不勞你掛念了,朕跟予卿好得很,不過先前吵了架,朕一時魯莽,不過朕已向予卿道過歉,予卿心胸寬廣,亦原諒了朕,朕向予卿承諾過,日後必不會再犯。 ”

  鄭舒南嘴角微抽,有點無言以對,不知道林榛究竟是在誇他,還是在變著法罵他,被人滅了國還能輕易諒解,這不是心胸寬廣,而是缺心眼吧!

  虞揚知耐心快要耗盡,充滿殺氣地怒道:“少廢話,林榛,你現在束手就擒,本王姑且饒你不死,你若是負隅頑抗,休怪——”

  他話音未落,便聽對面山坡猛然傳來叫喊聲,夾著兵器相交的打鬥聲,隱隱能看見身穿鎧甲的士兵被人一刀封喉,手中弓弦蓄勢待發,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奪得弓箭的護衛迅速拉滿弓弦,一支支毒箭攜著迅雷之勢she向村莊外虎視眈眈的士兵。

  士兵猝不及防,被she得迅速後撤,找尋躲避抵禦毒箭的地方。幾乎就在同一時刻,林榛猛地一勒韁繩,策馬朝著被破開口子的右前方衝去,其餘護衛緊隨在側,一路死守著保護林榛。

  虞揚知心知中計,氣得怒髮衝冠,撕開平常偽善的面具,歇斯底里的命令道:“she箭!都給我沖,誰殺死林榛,取他項上人頭,本王便封他為大將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虞揚知此言猶如給士兵灌了壯膽酒,頃刻間便有鋪天蓋地的毒箭朝著林榛she來,林榛拔劍抵禦,又有護衛在旁死守,倒是沒有中箭,只是這麼一來,護衛頓時死傷不少,等他們好不容易撐到山坡腳下,原本幾十人的隊伍,就只剩下了十幾人,還有人中了箭,只能勉強再撐一段時間。

  林榛目光如炬,夾著快要溢滿的憤怒,手指緊握著長劍,暴起的青筋似要將皮囊撐破。

  他深呼吸,放輕語氣道:“予卿,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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