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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嘛……我今天算是上了司徒不二那個混蛋的大當……”容飛揚凝了凝神,把尋芳閣內發生的事巨細靡遺地統統告訴了西門毓秀。

  “……沒想到南宮姑娘她……”聽完容飛揚的敘述,靜默半晌後,西門毓秀方嘆息一聲。

  “哼,”想起南宮菁的心機,容飛揚不屑地冷哼道,“我看她這回總該徹底死心了。若不是我當時被她扯住沒辦法拔劍,又怎麼會去借她的簪子?不過,”他得意洋洋地道,“她看見我刺下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我就趁此機會拼命地逃了出來,這才沒讓她得逞。”

  ——說得自己好象有多偉大似的,聽起來倒象差點遭到色狼強暴的弱質女子。

  西門毓秀苦笑著轉開了話題:“飛揚,你的傷……”

  “不礙事,”容飛揚忙道,“只是皮肉之傷罷了。倒是方才,我……”他瞥了瞥西門毓秀,小心翼翼地問,“你現在還痛不痛?”

  “……沒、沒什麼。”知道他問的是哪裡,西門毓秀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咳……我沒事。”

  “這都是那個混蛋害的!!”容飛揚恨恨地道,“故意設了這麼個陷阱讓我跳……”說至此,驟然省起,“他方才跑到家裡來想對你做什麼?”

  “他……”西門毓秀將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給了容飛揚聽,直把容大少氣得差點兒沒跳起來。“他媽的!!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竟竟竟敢打你的主意!!!我非得去宰了他不可!!!!”

  “只怕他已經不在寶月樓了。”西門毓秀神情凝重,“方才我跟他過招時,他已經猜出了我的身份。”

  “他知道了?”容飛揚吃了一驚,繼而一想,“知道了也好,看他還敢不敢打你的主意!”

  “我覺得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憶及司徒不二遁走前留下的怨毒目光,西門毓秀微微蹙眉。

  “這個人陰險狡詐,又高傲自負,這次吃了這麼個虧,是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容飛揚沉吟,“他這一次失敗,它日必會捲土重來。”

  ——戰爭才剛剛開始。

  兩人對視一眼,心意相通,不約而同握緊了彼此的手。

  “是啊,”西門毓秀喃喃道,“但不知小諾那兒究竟怎麼樣了?”

  第五章

  四月十五。

  傍晚。

  杭州。

  樓外樓。

  梁枕秋正匍匐在地聲淚俱下地哀求著自己的小叔子能放她一條生路。

  原本一切都該在她的計算之中——酒樓中的掌柜夥計和廚房裡的大廚早已換上了她的心腹,只要齊諾吃了桌上的任意一樣菜,然後再喝上那麼一點點酒,必會身中奇毒,到時候大伙兒一擁而上,還怕他不乖乖就範?她知道齊諾每次在用餐之前均會拿銀針試毒,那是他在某次險些中毒之後所養成的習慣,可是這一次……“藥仙”徐玉娟的藥用普通的法子是絕對試不出來的,所以她很放心地讓人將菜端了上去。經過半個多月的策劃,對於每一個細節、甚至每一句齊諾會問的話以及自己的對答她都想得仔仔細細、再無遺漏,只可惜她唯一算漏的是一個人(本來她是想連這個人一起殺的),這個人在飯桌上說的一句話,導致了她計劃的全盤失敗——這個人就是馭雲山莊的莊主雲馭水。就在齊諾吃了幾筷菜,舉起酒杯的時候,雲馭水說了一句:“小諾,你該先敬嫂夫人一杯才對。”

  “雲大哥,”齊諾舉杯笑道,“我嫂子不會喝酒,向來是滴酒不沾的。”

  “此言差矣,”雲馭水搖頭晃腦地道,“難得今日嫂夫人作東,咱們做客人的豈可失了禮數?理當先敬主人一杯才是。”

  “是啊,”齊諾贊同地點了點頭,“嫂子你就看在雲大哥的面上,破個例如何?”

  “這……” 一口魚肉差點兒哽在梁枕秋的喉頭,她趕緊吞咽下去後勉強笑道,“妾身實在是……”

  “嫂夫人如此推託,該不會是看不起小弟吧?”雲馭水倒了兩杯酒,逕自將其中一杯遞至梁枕秋面前,似笑非笑地道。

  “怎麼會……”司徒不二隻給了毒藥,沒給解藥——她又豈敢去接這杯酒?

  “我看這樣吧,”看見自己的大嫂一副為難的表情,齊諾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嫂子量淺,就只輕輕地抿上一口便罷——雲大哥你看如何?”

  “這樣也可以,”雲馭水懶洋洋地道,“只要嫂夫人給個面子就行。”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梁枕秋再無推托之詞,只是她也明白,如若這兩人沒有中毒,光憑她暗中安置的那些手下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得忍痛放棄這次行動,打算裝著暈倒先糊弄過去再說,準備它日再覓良機。就在此時,齊諾一直握著的酒杯忽然失手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摔杯之聲一起,靜候在四周等待號令的殺手們立刻一擁而上,隨後……自然是一敗塗地。自己的人很快地在突如其來的一群藍衣大漢的圍攻之下束手就擒,無一漏網,梁枕秋認得那個領頭的藍衣漢子正是齊家裕豐錢莊杭州分莊的掌柜,當他們衝著齊諾恭敬地施禮回稟之時,她就知道一切全完了。

  ……

  “小諾……”梁枕秋披頭散髮、涕淚縱橫地苦苦哀求,“你就給嫂……我……一條生路,我……”她咬了咬牙,“現在就離開齊家,再也不回去……”——沒能親眼看到容飛揚死,自己又怎能甘心就死?

  “此話當真?”望著哭得哀切的女子,齊諾面沉似水。

  “當然……我保證……”梁枕秋急切地發誓。

  “……你走吧。”微微嘆了口氣,齊諾默默地揮了揮手。

  “謝謝……”梁枕秋喜出望外、連滾帶爬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酒樓的大門。

  “你猜……她現在會去什麼地方?”雲馭水凝視著梁枕秋遠去的背影,眸中露出一絲憐憫。

  “她一定會去找司徒不二的。”齊諾肯定地道。

  “不知道司徒不二對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會怎麼處置……”雲馭水喃喃自語。

  “其實她也真可憐,為了一個執念,糾纏至今。”齊諾嘆息著搖了搖頭,驀然想起一事,忙道,“謝謝雲大哥。”

  “幹嘛那麼客氣?徐玉娟研製的毒我多半知道解法,今天正好用上罷了。”——有“妙手聖醫”之稱的雲馭水對於江湖上用毒用藥的名家自然作過諸多了解。

  “如果不是雲大哥提醒,我就危險了。”齊諾摸了摸頭,“奇怪,我明明用銀針試過,菜里和酒里都沒有毒啊……”

  “有些東西本身是無毒的,”雲馭水道,“可是如果把它和另外一種同樣無害的東西混合在一起,就有可能調製出劇毒。”

  “我明白了。”齊諾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幸虧我沒喝那杯酒,否則就一命嗚呼了。”

  “就算真的喝了也沒關係,”雲馭水輕描淡寫地道,“這種毒的解藥我在兩個月前就已調配出來。”他不懷好意地衝著齊諾擠了擠眼,“你想不想試一下它的效果?”

  “多謝雲大哥,”齊諾一本正經地提議,“我看你還是找容大哥幫你試藥比較好。”

  “唔……”雲馭水摸著下巴想了想,“這個主意不錯……對了,還不知道小容他們那邊怎麼樣了?司徒不二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

  “有西門宮主在容大哥身邊,即使真動上手也沒關係。”齊諾樂天地說。

  “沒錯,”雲馭水大表贊同,“就算小容那傢伙沒用,至少還有一個人是很有用的。”說著,與齊諾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十幾天的時間悄悄地溜過,在此期間,司徒不二那邊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他果然已經離開黃山,但確切的落腳地點尚不可知。所有的一切……盡透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四月廿七。

  黃山腳下。

  容府。

  竹院。

  晨。

  兩條人影在空中交錯,白影飄逸,黃影瀟灑,雙劍在半空不停地交接,擊出一連串“丁丁當當”的清脆聲響——自那日之後,容飛揚開始更努力認真地練劍,時間也從原來的一個時辰延長到兩個時辰,每天都從寅時練至辰時才肯罷休。西門毓秀是個很好的老師,對於一心向上的學生,當然是不遺餘力地指導,加之容飛揚天資聰慧、一點就通,短短十數日,容大少的劍術又有了很大的進步。目前除了“孤天十七式”的劍意之外,在劍法上已很難再挑出暇疵之處。

  “飛揚,”西門毓秀止住劍勢,微微笑道,“這段日子你的劍法大有長進,如今只差劍意,一旦意成,天下便少有人敵。”

  “我現在的武功與司徒不二相較如何?”容飛揚問。

  “這個……”西門毓秀沉吟片刻,“還稍稍差了一些,如果你能完全掌握‘孤天十七式’的劍意,我想……應該可以與之一較長短。”

  “真的?”

  “是。”西門毓秀頷首,“飛揚,這幾年你練功很是勤奮,現在的武功與六年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至於‘孤天十七式’你切莫心急,只要慢慢去想,總有一天會明白其中真意。”

  “……是我操之過急了。”靜默半晌,容飛揚長長吐出一口氣,“我這些天只想著如何才能勝過司徒不二,卻忘了有些東西是不能太急的。”

  “你明白就好。”西門毓秀狹長的眸子漾著淺淺的波紋一點兒一點兒地彎了起來,“其實你不用那麼拼命,有時候放鬆一下,也許更有助益。”

  “毓秀。”看著戀人恬淡輕悠的笑顏,容飛揚難忍心頭悸動,伸手將之擁攬入懷,眼底儘是溫柔的笑意。總有一天,我一定要讓自己也有能力保護你——他在心裡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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