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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公子,我倦了,不送。”仲冉夏冷冷地打斷他,起身徑直離開。

  望見她蕭瑟悲傷的身影,風蓮眼底的複雜之色一閃而過。

  之後的日子,仲冉夏將自己反鎖在房內,只命人把吃食送至窗邊。有丫鬟看見她狠命練功,忐忑不安,院內的人加緊盯著,生怕這女主人有任何不適,得罪了公子。

  風蓮聽聞此事,沉默半晌,只吩咐眾人小心侍候,倒也沒有出面阻止。

  在下人看來,屋內的女主子並不受寵,卻是母憑子貴,這才引得公子頻頻側目。

  仲冉夏在房中潛心修煉,意圖取得新的突破。

  深夜睡下,在淺眠中聽到一聲極小的輕響,立刻清醒,卻仍舊把雙眼閉得一緊。

  早就厲聲將僕役趕得老遠,這時辰也不可能有人走動。那麼,只有是闖入的宵小了。

  不過如此隱秘的地方,竟然被找到,這人又避開了風蓮的耳目,來到了院中,她不禁有些佩服。

  輕盈落地,氣息靠近,來人的功夫比起如今的仲冉夏更上一籌。

  她握緊枕邊的彎刀,一躍而起,轉眼間刀鋒便朝那人招呼過去。

  “女施主!”一聲輕喚,生生讓仲冉夏將彎刀停在對方的頸側。雖然極力收住,還是在脖子上留下一道不淺的血痕。

  “小師傅,你怎會在此地?”仲冉夏愕然,曾想明遠在展俞錦手中,鐵定凶多吉少。以前那番輔助小和尚修煉的話,不過是騙她的說辭而已。

  不料,他居然還活著。

  經不住她細細打量,明遠微紅著臉,壓低聲線道:“柳鋒將小僧關在石洞裡,還在附近布下了陷阱。若非功力有所成,根本無法離開。”

  看著熟悉的紅蘋果一樣的小和尚,仲冉夏心裡有些欣慰。就算身邊的人一變再變,也只有明遠由始至終都是如此。

  “這麼說來,小師傅的武功更厲害了?”

  明遠抓抓光禿禿的腦袋,靦腆一笑:“內力是有長進了,不過這招式還得再琢磨琢磨。”

  他忽然皺著眉頭,正色道:“女施主,你為何被風公子囚禁在這裡?”

  “算不上囚禁,只是監視罷了。”不想讓小和尚牽扯在內,仲冉夏含糊地說道:“若是沒事,小師傅這便離開吧。尋個山明水秀的地方,繼續修煉……”

  “小僧走了,女施主怎麼辦?”明遠眼底有些遲疑和掙扎,片刻後鼓起勇氣說道:“要走……一起走。”

  “我是自願留下的,小師傅不必擔心,這裡好吃好住,不會有人欺負我。”仲冉夏看著他,忽感奇怪:“小師傅,你是如何知曉我在此地?”

  明遠磨蹭著從腰間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竹筒,輕輕打開。

  一隻雪白的蝴蝶翩翩而飛,圍著她轉了兩圈,動著小翅膀飛得歡快。

  這樣的蝴蝶,仲冉夏曾在破屋附近見過一次。

  那一天,那人的指尖上也停著這麼一隻可愛的白蝶,在陽光下微微笑著……

  明遠看著出神的她,沉著聲說道:“女施主,他很擔心你……”

  她胸口的位置因為這一句,驟然一痛,立即開口阻了小和尚接下來的話:“小師傅,不必再說了。”

  小小的蝴蝶飛得累了,乖巧地停在仲冉夏的掌心中。

  她忽然有種衝動,合上手,慢慢將這樣維繫兩者關係的小東西親手毀掉。

  可是當自己的指尖往手心靠攏時,感覺到那弱小的東西柔柔的翅膀帶來的輕癢,忽然起了惻隱之心。

  捏碎它又如何,肯定會有第二隻、第三隻……

  到頭來,犧牲掉的不過是這些無辜漂亮的小精靈罷了……

  “小師傅,回去吧。”仲冉夏看著他將小白蝶重新放進竹筒中,淡聲勸道。

  “可是……”明遠漲紅著臉,清秀的小臉上滿是擔憂。

  轉過身背對著他,仲冉夏的聲線驀地又冷了幾分:“你幫我轉告府主大人,相見之日,便是揮刀相向之時!”

  出謀劃策

  明遠終究沒能說服她,面帶遺憾離開了。

  仲冉夏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立在窗前,直至天明。

  第二天一早,她推開門,讓婢女請風蓮過來一聚。

  這是仲冉夏第一次主動想要見公子,下人面面相覷,飛快地到前院通傳。

  風蓮入門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專注泡茶的側影。眼眸微垂,小巧的鼻尖,粉唇抿成一線,露出頸側優美的弧度,白皙而誘人。他略略一怔,笑道:“今天是吹的什麼風,夏兒突然想見我了?”

  替他斟了茶,遞到風蓮身前,仲冉夏垂下眼眸,不緊不慢地道:“風公子不是要與展俞錦為敵?如今也該著手部署了。”

  聞言,風蓮微一挑眉,盯著她半晌才道:“夏兒想通了,要與他反目麼?”

  “反目算不上,如你所言,展俞錦起初的心思也不在我身上的。”仲冉夏淡淡說著,只道:“風公子這是要做,還是不做?”

  “有夏兒相助,我們自然如虎添翼,又如何會不答應?”風蓮一雙丹鳳眼暗暗含笑,端起茶盞贊了一聲:“果然是……好茶。”

  “尚未品嘗便說是好茶,我還未曾提出任何意見,風公子便篤定會是如虎添翼了?”仲冉夏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以夏兒的聰穎,這茶如何不好,這計謀又如何不是高見?”

  風蓮的誇獎並未讓她展顏,仲冉夏神色淡然,點頭道:“那麼,我這便一一道來。”

  院中的下人被趕得遠遠的,絲毫不清楚兩人在屋內的情景。

  只是見自家公子滿面春風翩然而出,丹鳳眼蕩漾猶若一汪春水,自是不言而喻,眾人禁不住偷偷曖昧一笑。

  風蓮出去後立刻召集人手,逐個吩咐了。

  卻有不少人提出異議,畢竟上次進攻天凌府,犧牲眾多,如今他們不得不謹慎。

  “公子所說的北山,離西山數百里之外,天凌府的人如何會選擇這麼個地方?”

  好幾人點頭附和,皆不相信這麼輕易便又得知了天凌府新擇的府邸會在北山。

  眾所周知,那裡絕壁陡峭,若非輕功上乘之人,根本無法上山。又道山頂貧乏至極,大半年覆蓋厚雪,食物更是難覓。如此惡劣的地方,又如何能住人?

  思及此,有人便提出疑惑,究竟是誰提供的線索,又經過查證確鑿了麼?

  風蓮當然不會供出仲冉夏,免得他們之中有些利慾薰心的傢伙,會壞了他的好事,將夏兒的藏匿之處暴露出來,只含糊道:“天凌府不乏高手,輕功一流之人無數。只是上次損失重大,此回定要慎重。”

  他們又一陣附和,說是會約束門徒,堅守秘密云云。

  風蓮一一答謝,又言:“因為各位英雄朋友的幫助,天凌府就算未曾盡數毀去,卻也不成氣候。如今,我們團結一致,一鼓作氣,定能替江湖消滅魔障,還大家一個平靜之地。”

  頓了頓,他笑吟吟地繼續道:“在下不才,得在座的前輩長老尊一聲盟主。而今魔頭展俞錦橫行,我們必須儘早除去。如此,在下願意將秘籍‘芙蓉帳’教與各門各派,只希望能儘早練成神功,一併上山圍剿天凌府一干魔人!”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譁然。

  先前風蓮藏起仲冉夏,試圖獨吞“芙蓉帳”,引來他們的不滿。他卻百般推託,又確切沒有證據,此事不了了之。

  只是這盟主地位,卻越發搖搖欲墜。

  正派聯盟雖然面上還恭恭敬敬,聽從吩咐,卻大多數陽奉陰違,各自行事。

  長此以往,一盤散沙,又如何跟天凌府為敵?

  風蓮雖說深受“芙蓉帳”所害,卻始終是不易得來,秉著武人的心性,便私自秘藏。一邊搪塞各類試探和發問,一邊又擺出姿態,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可是,這一出隱患,卻是深深植根在各大幫派之間。他這位盟主,算得上是有名無實。

  仲冉夏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只跟他提起了一個“利”字。

  沒有利益,沒有好處,誰又會替風蓮賣命?

  既然“芙蓉帳”留做無用,棄之可惜,倒不如將這個潛在的隱患公諸於世,化作團結眾人的助力。

  風蓮質疑,此秘籍雖然能在一段時日內使內力大增,最後卻會遭到反噬,甚至引得武功漸漸流失。

  仲冉夏嗤笑他的膽小,漫不經心地提醒道:“風公子不要忘了,這期間起碼有一個月的時間。你可以讓門派中的長老與聰慧的弟子研習,必能速成。到時,偌大的天凌府,又怎會是正派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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