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風蓮滿臉錯愕,她懷有身孕?

  仲冉夏在展俞錦身邊數月,這孩子的爹是誰,根本不用想了。

  他抿著唇,半天才道:“有什麼法子,無聲無息地打掉孩子?”

  老大夫滿眼詫異,急忙搖頭道:“此事萬萬不可,孩兒是上天賜予的,怎能扼殺這麼一條無辜的性命!”

  言下之意,打掉孩子,可是要被上天懲罰的,他壓根不想插手,免得以後遭報應。

  風蓮焦躁地來回踱步,眉頭皺得死緊,最後,無可奈何地道:“那麼,煩請先生寫下安胎的方子,最好能不知不覺融入菜式之中。”

  老先生連連點頭,想起今兒公子帶著一位年輕女子,還安排住入在酒肆的後院,不讓人窺探。如此想來,原來那位女子是懷了他的孩兒,未免被他人覬覦,用作威脅,這才小心翼翼地保護起來。

  心下一嘆,老先生搖頭:果然,“情”字一事,連公子這樣的人也是難以逃脫的……

  後院的仲冉夏不曉得,她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人定義為孕婦,而且在秘密籌劃著名在菜式里下安胎藥。

  她看著滿桌的菜餚,胃口全無。

  那一天之後,自己便再也吃不下肉了。

  不知是這些野味讓她想起了在破屋中四人和諧共處的日子,還是鍾管家和老爹死時的慘狀,令仲冉夏身體上、連同心理上開始對肉類排斥了。

  轉吃素菜,也不過是為了果腹。若是可以,她根本什麼都不想吃。

  每晚合上眼,就會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仲冉夏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僅僅在身體極度疲倦時,這才稍稍歇息了一會。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未曾報仇,就得先要瘋掉了。

  仲冉夏吁了口氣,盤起雙腿,專心調息。

  似乎就這樣沉醉在武學中,將心思提升到清明的境界,她就能得到一時半刻的解脫。

  確實如此,她的心感覺越來越平靜。相對的,內功亦進步神速。再加上展俞錦殘留在自己體內的內力,更是一日千里。

  想必再過不久,仲冉夏就能跟他打個平手了。

  只是今夜,感覺到院內的丫鬟越發殷勤,讓她心下存疑,許久沒有進入到狀態。

  院中的下人原本以為她面上有一道傷痕破相,風公子將人送來,安排數人伺候在側,不過是為了監視。眾人也就循規蹈矩,不過分熱情,卻也算不上冷淡。

  如今老先生叮囑廚子在飯食里下安胎藥,又無意中提起此乃風公子的吩咐,他們稍作聯想,便知曉其中的厲害。

  不管仲冉夏是否為風公子未來的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是嫡長子,以後說不準能繼承大業,一干人等自是不敢怠慢,越發恭敬起來了。

  直至有一天,風蓮偶然聽聞時,真是哭笑不得。

  轉眼一想,卻也沒有特意去澄清。畢竟下人上了心,對仲冉夏的照顧是極好的。如此一來,也能向她表達自己的誠意,何樂而不為?

  再者,若往後對外傳出展俞錦的親子認他為父,天凌府在江湖上怕是顏面盡失。

  思及此,風蓮的唇角翹起一道得意的笑容。

  維繫之物

  這廂,風蓮想到手中有了展俞錦的孩兒,又多了一份籌碼,好不得意。那一面的院落中,下人們卻是滿面愁雲。

  仲冉夏每頓飯只用幾口便放下雙筷,廚子使出渾身解數,就是不能讓她多吃一口。如今,將壓箱底的菜式都用上了,愁得幾乎要抓狂。生怕怠慢了這位主子,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兒,往後性命堪憂。

  而當仲冉夏向丫鬟討要彎刀時,她們眼前一黑,險些要暈倒過去。這位女主子吃得少,睡得更少,就跟鐵打似的,每天眾人勸了又勸,她未曾理會也就罷了。

  可是,如今居然要舞刀弄槍,這人是不顧肚裡的胎兒了麼?

  丫鬟不敢忤逆仲冉夏,只得一面拖延著說去尋刀,另一面急急向風蓮稟報了。

  聞言,風蓮也甚為驚奇。

  仲冉夏是明知故犯,對腹中孩兒不管不顧,還是說,她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去到院中,便見她早就不耐,隨手摺斷一截樹枝,舞得虎虎生威。

  相比之下,旁邊看著著急的丫鬟,見到風蓮,幾乎要哭出來了。

  攤上這樣的主子,真是要下破膽的。

  讓眾人退下,風蓮等仲冉夏收了勢,這才笑道:“夏兒的刀法又見長進了,內力亦是更上一層樓。”

  她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對於被人打擾,甚感不悅,面上絲毫沒有掩飾地表現出來。

  風蓮也不惱,瞅著她又笑開了:“夏兒歷經大難,身子需得好好調理,暫時還是在屋內好生休養為好。”

  “風公子不覺得管得太多了麼?”仲冉夏轉過頭,冷聲道:“我的身體如何,自己明白得緊,就不勞你操心了。風公子特意前來,可是有事要說?”

  風蓮雙眼微眯,轉眼又恢復如常:“聽聞天凌府派人燒了一處荒山上的破屋,這場火足足燒了一整天,引來多方矚目,也便前來跟夏兒提一提。”

  她木然地低頭盯著手裡的樹枝,半晌卻道:“……勞煩風公子送一把彎刀來,不甚感激。”

  看她無動於衷,風蓮也不挑明,應道:“夏兒客氣了,待會便命人送來。剛好底下的人獻上好幾味珍貴的丹藥,有助於提升功力,反正我也用不上,也就一併給夏兒吧。”

  仲冉夏只瞥了他一眼,默然無語。

  風蓮說到做到,晌午才過,一把短小且適合女子用的彎刀,和一方深藍的錦盒陸續被呈了上來。

  仲冉夏拿起彎刀,隨意揮動了幾下,滿意地點了點頭。

  待錦盒被小心打開,裡面兩排六顆墨綠色的丹藥呈現在眼前時,周圍響起一陣壓抑的抽氣聲。

  她嘴角彎了彎,看來,這丹藥確實是好東西。

  難為風蓮這般大方,恐怕也是希望自己儘快有足夠的能力與展俞錦抗衡。

  人與人之間不就是如此,該利用的,就該利用得徹底。

  既然有人相助,仲冉夏也不跟他客氣,將禮物一一收下,便走入內室繼續練功了。

  丹藥入口即溶,內功在體內行走幾周天,感覺到丹田的炙熱充盈。她暗暗一喜,卻還是留了個心眼,並沒有急於其成,相隔十日有餘,待吸收得差不多,又不見任何明顯的副作用,這才又服下另一顆。

  相較之下,風蓮每見一次,腳步越發虛浮一些。

  像是一塊濕透的海綿,水分一點一點地被抽離一樣。

  仲冉夏稍作估算,現在的自己,只要使出五成的功力,足以將他打得落花流水。

  難不成,風蓮的武藝竟敢荒廢如此?

  是心裡過於篤定,又另外的法子打倒天凌府,還是故意示弱,減少對方的警惕?

  只是仲冉夏隱約間,覺得此事與展俞錦脫不開關係。

  是真是假,僅需試探一下便足以明了。

  這天風蓮剛進門,冷不丁一把彎刀自側面劈下。隱匿在暗處的守衛立刻現身,卻被他一個眼神止住了。

  風蓮退後一步,將袖中的匕首抖落,握在手中迎面而上。

  下一刻,匕首便脫手落地,仲冉夏的彎刀貼在他的頸側。

  她皺起眉,慢條斯理地收回了刀:“風公子的武功,似乎又退步了。”

  悄悄作了個手勢,讓院中的暗哨盡數撤去,風蓮在桌前落座,苦笑道:“實不相瞞,此乃研習‘芙蓉帳’的後果。”

  仲冉夏略顯驚訝,遲疑道:“秘籍流傳已久,未曾聽聞有如此詬病。”

  眨眼間,她想到了一個可能,愕然道:“秘籍被展俞錦動了手腳?”

  風蓮頷首,神色凝重道:“夏兒與我想到一塊了,我的確懷疑,秘籍被高手不著痕跡地改動過。”

  “不可能,”仲冉夏想了想,顯然不信:“當初我給風公子的,正是在展俞錦手中持有的孤本,絲毫沒有修改的痕跡,如何動得了手腳?”

  “他素來心思叵測,夏兒未曾發現,只說明展俞錦的手段太高罷了。”風蓮冷哼一聲,滿臉怒容:“原先功力反噬,我不得不繼續習練這秘籍,如今卻調轉過來,內力在不斷流失!”

  “此人心狠手辣,廣布天極令,看似是逼夏兒現身,暗地裡說不準是想要痛下殺手。”

  他蹙起眉,一臉忿恨:“天極令而今猶若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攪得江湖一陣混亂。其中魚龍混雜,說不準有什麼人想趁此機會,對你不利。到時,天凌府撇清了關係,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所有的事摧毀的乾乾淨淨。”

  風蓮見她若有所思,神色關切道:“在仲府中的一切,看來是展俞錦最想毀掉的,這才對你們痛下殺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