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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兩大頭目隔著幾丈,一人淺笑,一人淡定不語,視線在彼此之間糾纏著,若非周圍刀光劍影,仲冉夏覺得這不過是分開許久的友人重逢的見面罷了,還頗有些情深意切的味道。

  光是想想,她已經是毛骨悚然……

  下一刻,只見銀光一晃,展俞錦與風蓮瞬間同時抽劍而出。

  他們皆是相貌俊美之人,衣袂紛飛,劍勢一柔一剛,猶若美畫般讓人賞心悅目。縱然仲冉夏看得一知半解,目光也不由有些痴了。

  “女施主不打算出手相助?”明遠見她盯著纏鬥的兩人,一動不動,心裡忽然有些沉甸甸的。

  仲冉夏笑著搖頭,高手比試,她這麼個菜鳥去插手壓根就是自殺的行為。環顧一周,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伸手一扯小和尚的衣袖,用上她最快的速度,就往石階那面飛奔而去。可是仲冉夏這一動,眼前有道身影比她更快,眨眼間便立在不遠處,嚴嚴實實地阻擋了去路。

  望見來人抱著劍,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仲冉夏皺眉道:“柳鋒,我離開天凌府,這應該是你最想看到的,為何要阻攔?”

  他冷哼一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惜府主的命令在下不能不從。”

  該死!

  她暗咒一句,展俞錦早就看出自己有逃離之意,於是將柳鋒安插在附近監視?

  轉頭望著難分難解的兩人,仲冉夏不悅道:“柳公子光盯著我,卻要袖手旁觀,不理會你家府主的死活了?”

  柳鋒不為所動:“風蓮不是府主的對手,仲小姐還是乖乖留在原地為好。府主曾言,若有不從,在下只能得罪了。”

  她撇撇嘴,還真不客氣。說不準要打斷自己手腳,免得到處亂跑。原先一腔歡喜,如今就像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仲冉夏不能不沮喪。

  明遠卻在此時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前,握緊了手中的大刀:“女施主,此人由小僧對付便可。”

  仲冉夏瞠目結舌,小和尚那與世無爭的性子,何時有主動與人動手的時候?

  視線在幾丈外的石階一停,她暗暗嘆息。光明的出路就在跟前,自己卻要失之交臂了。

  不能不說有些心動,可是留下明遠與柳鋒交手,這勝數不過四五成,這簡直久是讓他白白送命。仲冉夏縱使再心冷,與小和尚相處多時,丟下他獨自逃命的事還真做不出來。

  拍了拍明遠握著大刀的手,她輕嘆一聲:“小師傅,我們用不著硬碰硬。”

  感覺到手背上燙人的熱度,小和尚耳根微紅,乖乖地收起了大刀。可是卻抬起頭,堅定地迎向柳鋒冰冷帶刺的目光。

  仲冉夏眨眨眼,恨不得豎起拇指贊一聲:小師傅,好樣的!

  忽見明遠臉色劇變,她不用回頭,也感覺到身後一陣寒意襲來,急忙提起避開,不忘將彎刀橫在身前。

  “叮”的一聲,仲冉夏虎口一麻,抵不住對方飽含內力的劍鋒,彎刀竟然脫手落在地上。

  腰身一麻,軟綿綿地被人攬在懷裡。她咬著唇,望著展俞錦生生在自己鼻尖停下的劍尖,狠狠地瞪向那雙含笑的丹鳳眼!

  “風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許久不見,仲小姐卻是又瘦了。”風蓮答非所問,摟著不能動彈的仲冉夏,語氣親昵。

  她瞥了眼頸上貼著的劍刃,側頭見小和尚一臉著急,想要動手卻又擔心傷及自己的模樣,輕輕吁了口氣:“風公子莫非不想要‘芙蓉帳’最後一節了?”

  反正忽悠了第一次,不介意再有第二次……

  風蓮低沉的笑聲響起,神色頗為愉悅:“原來仲小姐一直替在下著想,倒是我誤會你了。”

  仲冉夏抿著唇,這話聽起來怎麼跟美相公之前說的一副德行?他們哪隻眼睛看見她擔心風蓮了?

  展俞錦緩緩放下長劍,淡聲道:“沒想到堂堂武林盟主,正道的英雄,也會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不惜挾持一個柔弱女子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風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怒發笑:“展公子,在下這是將仲小姐從你的魔掌中救出,怎能算得上是卑劣?”

  仲冉夏納悶,她莫名其妙就成了這兩人爭鬥的可憐犧牲品,被人用劍橫在頸側也就罷了,還得承受美相公直逼而來的殺氣,實在讓武功微弱的自己太難受了。

  若是情況允許,她還真想大吼一句:你們別吵了,直接動手得了!

  展俞錦一雙烏黑的眸子不過在風蓮身上停了一瞬,眉宇間凝著冷意:“風公子以為,在我的眼皮底下,你能全身而退?”

  風蓮將仲冉夏摟得更緊,薄唇幾乎要貼在那張清秀的小臉上,她的後背能真切地感覺到此人加速的心跳。

  緊張,還是興奮?

  “轟隆”巨響,接二連三的,地動山搖。仲冉夏臉色凝重,神情驚懼地轉向風蓮。地面的強烈震動,讓她站立不穩,完全撲入後者的臂彎之中。

  風蓮的手臂用力箍著她,緊得讓仲冉夏有種窒息的錯覺。

  看見展俞錦蹙起的雙眉,風蓮仰頭大笑:“展二公子定然不明白,我的手下在闖入時盡數被阻截,為何還能布下火藥攻山?”

  美相公不為所動,神色反倒恢復如常。風蓮的唇瓣在仲冉夏的頸側流連,嗤笑道:“怪就只怪你看不起充當先鋒的乞丐,沒有痛下殺手。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可是藏有威力巨大的火藥,足以將你的天凌府全數毀掉!”

  說罷,身後的部屬將腰間的小包扔向各大堂主。出於本能,眾人輕而易舉地避開了。

  正要嘲笑這些暗器對他們毫無作用,可是包里一顆顆拳頭大的黑色藥丸觸地便立即炸開,噴出無數的白色粉末。轉瞬間,又溶為了白煙。

  “府主!”柳鋒顧不上其它,見展俞錦離得最近,身影一動便躍至他身邊。雖然,他明白大多數的毒物已經不能傷及自家主子。

  驟然間,漫天的飛針自白煙中撲面而來。

  柳鋒心下不齒所謂的正道居然會用上這樣的暗器,提劍一揮,銀針一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輕響。

  他正要收起劍,下一波的銀針已然近在咫尺!

  展俞錦反手執劍打橫一掃,邁步向前。白煙散了大半,前方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風蓮、仲冉夏和明遠的身影?

  他俯身拾起那把送給仲冉夏的彎刀,默然不語。

  遠近之間雷鳴般的巨響仍舊接踵而來,柳鋒看見展俞錦一臉漠然的神色,黑眸盯著手中的短刀,恍若無人,不禁暗暗嘆息……

  孤男寡女

  古樸的臥室,柔軟的錦被,沉重的手腳,便是仲冉夏醒來的全部所感。

  想必風蓮他們事先服下了解藥,她雖然警覺而立刻閉氣,卻也吸入了不少。如今自己只是除了四肢發軟,似乎沒有太大的痛楚,想來這中毒的程度並不深。

  轉頭見著地上躺著的小和尚,仲冉夏皺起眉,慢吞吞地扶著床榻跪倒在地上,顫著手探向他的鼻息。

  她吁了口氣,幸好,明遠也還活著。

  不過這風蓮還真粗魯,把自己扔在榻上就不見了人,小和尚索性給丟在地上自生自滅。握著他的手,滾燙的觸感讓她倍感憂心。

  也不知道他們暈迷多久了,而今正值涼秋,明遠躺在濕涼的地上,恐怕是受涼了。

  起身環顧四周,仲冉夏好不容易取過桌上的茶壺,小心翼翼地餵了他一點,又沾濕了帕子,覆上小和尚的額頭。

  那些正道人士對他們不聞不問,如今也只能將就著冷敷一下,希望能讓明遠感覺好一些。

  仲冉夏吃力地拖著他,想要搬上床榻,卻是有心無力,只得拽下錦被,想要把小和尚包個嚴實。卻發現他腰腹上一小片猩紅,急忙解開明遠的衣衫。

  血痕自左上腹至左腰,傷口不深,片片血跡乾涸,但不難看出是新傷。她捏緊拳頭,明遠這刀傷,必然是自己被帶走時,勉強阻攔,這才留下的。

  許是時間緊逼,風蓮才會把他也一併帶來了。

  條件簡陋,沒有傷藥,茶水亦不多了。仲冉夏只能紅著眼,撕下一片衣角,替明遠仔仔細細地包紮好。

  只是如今他高燒不退,明顯是傷口感染髮炎了。

  若是僅得她一個人,自己可以倔強,可以堅持,可以不屈服。但是讓明遠陪著她受苦受罪,甚至要賠上性命,仲冉夏就只能妥協了。

  她艱難地走過去,跪坐在地上,用盡全力敲打著門板,扯著沙啞的嗓子喊道:“風蓮,我要見風蓮!”

  外頭果真有人守著,聽到仲冉夏的叫嚷,不耐地哼道:“不自量力,風公子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麼?”

  另一人倒有些遲疑,嘀咕道:“這可是天凌府府主的女人,風公子不是說要好生照顧,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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