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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今天,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其琛兄,你好有雅興……額……”

  沐楓被江其琛一把拽進懷裡,溫和的內力透過狐裘流進身體,頓時化開了他滿身的白霜,暖著他凍的發冷的身子。

  “其琛兄,其實你可以不用每次見我都行這麼大的禮……我們北域比較流行握手,你要不要嘗試一下?”

  江其琛抱緊了他,答非所問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我認床,睡不著。聽見有人吹笛子就出來瞧瞧,原來是其琛兄……”沐楓從狐裘中探出手,推了推江其琛:“其琛兄,你先放開。”

  江其琛依言鬆了手,後退半步瞥見他月光下稍顯蒼白的臉色,還有隱在狐裘下的裡衣,面色一沉:“怎麼穿著裡衣就出來了,回房去。”

  “哎,急什麼,我又不冷。”沐楓越過他,兀自走到長亭里坐下,屁股剛一挨到冰涼的石凳子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其琛兄,你過來。”

  江其琛無奈的坐在沐楓身邊,替他擋住從亭中穿過的凜風,正色道:“只坐一會兒。”

  “好好好。”沐楓應著,抬手拍了拍江其琛的胳膊:“其琛兄,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啊。武功高強不說,還做得一手好菜。這麼大的賭坊你也治理的井井有條,還會吹笛子吶。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叫……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說的就是你吧。”

  江其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這句話在中原多用來形容女子。”

  “……”

  “咳……那個什麼,”沐楓尷尬的咳了一聲:“其琛兄方才吹的什麼曲子,可有名字?”

  江其琛垂下眼睫,片刻猶豫之後輕聲道:“……忘憂。”

  “忘憂?唔……倒也十分貼切。這曲子我聽著甚是好聽,只是隱隱覺得這曲調有些悲切,給這院中夜景襯的頗有幾分淒涼。不知其琛兄深夜在此吹笛,是有何憂要忘麼?”

  江其琛低眉看著手中的白玉笛,轉而遞給沐楓,再抬起頭,目光悠遠綿長。

  “從前,我弄丟了一個人,現在,我想把他找回來。”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似乎在壓抑著從靈魂深處而來的渴望。

  沐楓接過長笛,順著笛身至上而下緩緩撫過,微涼的觸覺從指尖傳來,最後落在笛子尾端刻著的一個字上——鳴。

  指尖反覆在那塊摩挲,沐楓抬眼凝著江其琛。問道:“是這個笛子的主人?”

  江其琛頓了頓,微點了下頭。

  白玉笛被沐楓輕輕地擱在石桌上,發出一聲脆響,他嘴角含笑,聲音卻淡然無波:“其琛兄可知有個詞叫做‘覆水難收’?”

  江其琛側目,對上沐楓不帶半分情緒的眼睛。

  “忘憂忘憂,既然是憂,何必要尋?”沐楓支起一隻手撐著下巴,一派悠然的樣子:“其琛兄,我和你的舊人長的很像麼?”

  “你肯幫我,是不是因為把我當成他了?”

  江其琛搖了搖頭:“不是。”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沐楓開解道:“佛家有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前塵往事既已成空,其琛兄還是早日勘破放下,方得如是自在啊。”

  說完,沐楓又低低一笑:“其琛兄,抱歉抱歉,我自小養在佛門,耳濡目染的,真是改不掉這些時不時冒出來的禿驢話,你別見怪啊。”

  江其琛兀自站了起來,轉身迎上凜冽的寒風,沉聲道:“若得勘破,倒也不必自苦多年了。”

  他背過身去,便放縱了滿目的沉痛,烈風肆無忌憚的穿過他的四肢百骸,刀刻般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無法癒合的傷口。

  五年,睜開眼睛想的第一個人是他,閉上眼睛想的最後一個人也是他。醒著想他,夢裡也想他,就連街角看見一個狀似他的背影都覺得難以呼吸。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可就連說出“放下”這兩個字,江其琛都覺得難如登天,卻原來情之一字比任何一套深奧的劍法還要難以捉摸。

  身後傳來壓抑的咳嗽聲,江其琛回過神,轉身把沐楓拉起來,沉聲道:“太冷了,回去吧。”

  沐楓的神色懨懨的,他輕笑著應了一聲:“嗯,出來轉一圈倒是有些睏倦了。”

  二人並肩走在長廊里,江其琛餘光瞥著沐楓發白的臉色,沉吟片刻,擔憂道:“你還是留在這裡吧,我保證,很快幫你把雪雲芝帶回來。”

  “其琛兄,”沐楓的眉心倏地就皺了起來:“你們中原人不是最講信用的嗎?你答應要帶我一起去的,可不能反悔,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江其琛周身的溫度在這句話後頓時降至冰點,臉色“唰”的就失去了血色,腳下一軟竟然踉蹌了一下。

  沐楓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住:“哎喲,其琛兄,你怎麼了?”

  江其琛手搭在沐楓的胳膊上,隔著厚實的狐裘感覺到掌下的僵硬,那是沐楓戴在手上的白玉護腕。他穩住身子站好,輕聲道:“沒事。”

  “你不是吧,我就說了要跟你一起去,你至於反應這麼大嗎?”沐楓收回手,在狐裘里雙手環胸,氣惱的說:“我保證不給你添亂還不行嘛,多個人多個腦子,萬一你要是出個什麼事,連個收……額……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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