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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王妃心好,願意養著她們。換作寧王本人,說不定全充作了燒火丫鬟,過兩日她們就自己哭著鬧著要走了。

  穆承渙驚訝地道:「這便行了嗎?」

  穆承澤道:「不然呢,叫她們服侍你如何?」

  「我不要。」

  穆承渙在某些方面還是挺堅持的,在他眼裡,那些弱柳扶風的美艷女子,全都比不上一個貼心的曹媛。

  他早就覺得寧王辦事很有一套,既然連寧王都這麼說,回去就把那些女孩子交給媛媛處置。

  「六皇弟,我、還有一事……」

  許是寧王頭一次未拒人千里,穆承渙又多了些膽量,繼續請教道:「最近府里有人說、說些大逆不道的話,媛媛很生氣,罰了那些人,我……」

  這才是穆承渙最想問的。自從封了王,總有人不停向他示好。不必說,定是有人覺得福王殿下將來能一飛沖天,特意來抱大腿了。

  穆承澤笑道:「五皇兄為何要專門與我說?」

  穆承渙長長嘆了口氣,瞥了一眼寧王,小聲道:「我覺得只要向你說了,也許就不會再煩惱了……六皇弟,是不是人坐了那個位置,就會變啊?」

  宣德殿正殿與暖閣之間隔了一道門,穆承渙的目光正落在那道門上,滿是複雜。

  「也許吧。」

  穆承澤也不清楚,究竟是權與欲使人瘋狂,還是人的本性如此,有些人花了一輩子沉迷其中,並非他們三言兩語能說清的。

  「哦……」穆承渙托著腮,頗有些懷念地道:「記得小時候,四皇兄也沒那麼壞的。」

  但四皇子後來大逆不道挾持君父,穆承渙聽人說,這是因為穆承浚太想當皇帝,為了那個位置移了性情。

  還有父皇也是。

  御花園那條地道里的火早熄滅了,地道也早就堵死了,穆承渙卻總能回想起那場沖天的烈焰。父皇沒有去救媛媛,他知道父皇的命比他們幾個加起來還重要,不該責怪父皇,可他仍是無法忘記父皇對危難中的媛媛視而不見,絲毫不管媛媛也曾救過他的命,更不管她肚子裡的穆氏子孫……

  那場火給穆承渙帶來的震撼極大,他甚至大不敬地想,是不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都很自私?

  「我其實,不想變得像四皇兄與父皇那樣……我到底該怎麼辦?」

  「五皇兄,這個問題恕我不能為你解惑。」

  穆承澤難得拍了拍他的肩,將食匣收好,拿起沒批完的奏摺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穆承渙呆呆坐著,聽見穆承澤道:「其實你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沒必要何事都讓別人為你做主。」

  穆承渙似懂非懂,學寧王的樣子開始辦公,剛凝神了一會兒,待見到案前還有一人多高的摺子,穆承渙突然蔫了。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好容易挨到一天的政務處理完畢,外頭卻下起了暴雨。有內侍拿了幾把油紙傘過來,分發給諸位大臣,大臣們與寧王福王道別之後,便各自散了。

  不巧的是,油傘已分派得差不多了,最後僅剩下一把,穆承渙原打算與穆承澤共用,湊合著一起出宮,宮門口就有他家的馬車,坐上便可,穆承澤卻命人直接把傘遞到他手裡。

  「五皇兄請便,我再等一等。」

  穆承澤不慌不忙,穆承渙不知他在等什麼,也不與他客氣,撐著傘跑向宮門,中途見到表哥也撐了一把油傘,冒著雨匆匆往東暖閣的方向趕去。

  穆承渙回過幾次頭,遠遠見到寧王向表哥說了些什麼,表哥展顏一笑,最後他們兩個一起撐著傘,往另個方向去了。

  即便在雨中看不太清,穆承渙也能猜到他們長袍的袖子必是靠在一起,掩蓋住緊緊交握的手,他忽然覺得,孤零零獨自撐著傘的自己有些可憐。

  回到府里,曹媛已命人備了乾淨衣裳,熬好了薑湯等著他,穆承渙本來凍得有些涼的手又熱乎了起來。喝完薑湯,他照例伏在曹媛高聳的腹部聽了聽,孩子快七個月了,在肚子裡皮得不行,經常鬧得曹媛休息不好,曹媛嘴上不住抱怨著,眉宇間卻滿是笑意。

  穆承渙煩躁的情緒一下子煙消雲散,心想六皇弟說的對,其實他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幾日後,福王隆重求見了皇帝,在龍榻前雙膝跪下。

  穆子越半坐著,最近龍體時好時壞,不過神智還是清醒的,穆承渙救駕有功,穆子越對他已有幾分另眼相看,溫聲道:「承渙,你怎麼了?」

  穆承渙給他磕了個頭,道:「父皇,聽說兒臣的王位本是福王叔的。福王叔無嗣,已去世多年,他一生為大楚鞠躬盡瘁,兒臣既占了他的王位,總覺得也該為他盡一盡孝道。」

  「承渙!」穆子越額頭青筋突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他估計這個兒子小孩子脾氣又犯了,不知從何處聽說了前福王的事,跑過來亂說一氣,也不想想他自己是皇子,皇帝才是他親爹,再怎樣也輪不到他為別人盡孝。

  穆子越冷聲道:「若你不知,朕可以當你什麼都沒說過。」

  「兒臣知道。」穆承渙依舊磕頭:「兒臣自請出繼福王叔為嗣。」

  此時御前還有與皇帝議事的幾位尚書,穆承渙一語驚動了四座。要知道四皇子一死,輪都輪到福王了,大好形勢之下居然直接退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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