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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蕭祈這次沒那麼好糊弄了,即便他躲去被窩也未能如願逃避現實,片刻之後,蕭祈連刨帶抱的將他挖出來圈進懷裡,不由分說的給他灌下了剩餘半碗。

  托衛凌的福,謝濯這回是連口對口的待遇都沒有了。

  他這兩年積損太多,此戰之前又接連虧耗心力,情況自然不好,而衛凌方才被他坑入狼口,這會絕對是帶著氣的。

  一炷香的功夫,衛凌只替他瞞住了出入瘴林探路的事情,除此之外,什麼規劃街巷、密謀戰局、修整兵械、模擬推演、親自參戰,樁樁件件全都給他抖了個乾淨。

  末了許是覺得不把蕭祈氣死不行,衛凌在臨出門前特意眉飛色舞的補充了一下卓桑的存在,並且刻意強調了卓桑原本還是被狄驄派來監視的,結果因為沉溺於他謝濯的才色棄暗投明。

  衛凌那張嘴是天底下最毒的嘴,謝濯目瞪口呆卻又百口莫辯,最終只能頂著蕭祈平靜的目光縮去床腳乖乖抱膝坐好,可憐兮兮的眨了眨水光融融的眼睛。

  不過,這招僅對一年前的蕭祈好用,如今的蕭祈絲毫不吃這一套。

  衛凌給他列出的這幾項罪狀他對蕭祈隻字未提,肅清過朝局的蕭祈自然不是傻子,蕭祈心裡一清二楚——他現下有多溫順可憐,之前就有多擅自妄為。

  規矩要立,媳婦要寵,蕭祈到底是經過風浪的大人了,他不吵不鬧,更沒跟謝濯發半點火,只是謹遵醫囑,盯著謝濯喝藥喝湯,連夜裡睡覺都不含糊,生怕謝濯蹬開被角受涼。

  他罕見的保持了冷靜,甚至還在第二日卓桑找上門來詢問謝濯情況的時候保持了令人大跌眼鏡的友好態度。

  卓桑也是上了戰場的,他在戰前就負責疏散周圍臨近州府的平民,而後走密道折返,同狄驄一起守在城門關卡。惡戰之中他傷了一隻手,血流不止,軍醫連著給他灌了兩碗安神藥,這才讓他靜養了一晚。

  掛了彩的少年人有了些許戎羌男兒的硬朗英武,他毫不畏懼的迎面對上蕭祈,不顧盟國之間的君臣禮數,一進院就直接梗著脖子往上沖。

  而蕭祈卻只是輕輕一抵他的肩膀卸了力,又極為小心的抬手扶了一下他未受傷的臂膀。

  斜坐在房頂等著看戲的衛凌頓時驚掉了手中的瓜子,傻站在一邊等著給衛凌遞零嘴的狄驤也傻呵呵的張大了嘴,蕭祈在他們的愕然中收手於胸前頷首一禮,驚得卓桑連連退開數步。

  “你……你你你你幹嘛!”

  “謝濯無恙,蕭祈在此謝過壯士昔日照看之情。”

  這根本不是所謂的修羅暴君。

  蕭祈眉目端正,目光赤然,他並不是虛情假意惺惺作態,他是真心實意要謝卓桑,事實上,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替他護住了謝濯的人。

  “還有各位,蕭祈——”

  他素來是想什麼就做什麼,謝過卓桑之後,他欲轉過身去對衛凌和狄驤一一拜謝。

  結果衛凌被他噁心得跟炸了毛的貓一樣,立馬踩著房檐消失得無影無蹤,狄驤緊跟而上,順手還揚了他一臉衛凌之前磕完的瓜子皮。

  謝濯連著幾日未能在人前現身,他在蕭祈的看護下安心靜養了幾日,衛凌本就不是庸醫,他只要老實聽話,肯定有所起色。

  戰後的第四日,謝濯氣色轉好,得了蕭祈應允,可以起身稍作活動。

  金鑲白玉的髮簪挽上了他的長髮,固定斷簪的金鑲是並蒂而開的蓮花,他倆簡直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蕭祈給他做得這個蓮花和他給蕭祈繡得藥囊紋飾簡直丑得像極了一家。

  離開病榻,謝濯換回了一身青衫,肩上披著蕭祈親手洗淨的狐裘,玉簪素雅,鑲金華貴,他面上養回了幾分血色,眉宇間也多了神采,蕭祈陪著他走去街上,一路引了不少人注意。

  越州城內已經清點的差不多,後備支援陸續趕到,蕭祈和狄驄各自休整了人馬,今日就要定下之後的動作。

  日上三竿,收拾出的議事廳里皆是兩國將領,蕭祈和謝濯算是遲來的,他們頂著一眾目光緩步進門,謝濯雖是神情平和,暗地裡卻悄悄抓緊了蕭祈的衣袖。

  正廳門口帶一處不高不矮的門檻,他動作慢,要比蕭祈晚一步過去,許是見他還是體虛,蕭祈索性停下腳步攔腰將他抱了過來。

  “陛下,謝大人。”

  異口同聲的尊稱並沒有被這個動作影響,占據半數的戎羌人不稱蕭祈陛下,他們只按照禮數躬身示意,可在行過禮後,他們大多對著謝濯開口多喚了一聲軍師。

  這是謝濯第一次沒有在蕭祈的臣子之間感受到敵意,儘管不是所有的目光都飽含著善意,但至少沒有平日裡那些鄙夷和敵視了。

  越州一戰替他洗清了惑亂君上的污名,他終於不再是左右朝政以色侍人的佞臣了,他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占據蕭祈身邊的一席之地。

  “來,愣什麼呢,過來坐好。”

  越過門檻之後,謝濯有些晃神,蕭祈也沒鬆手,他就著方才的動作將謝濯抱穩,而後光明正大的邁步走去廳中內室。

  軟榻、炭盆、靠枕、絨毯、藥茶,還有衛凌獨家提供的紅棗干。

  這一隅別樣角落是獨屬於謝濯的,蕭祈將懷中人小心翼翼的放去榻上,又當著所有人面單膝跪地替謝濯脫了短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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