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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正在享受劫後餘生的慶幸,鼻尖相抵,唇齒相依,此情此景,莫說隔壁那倆兄弟頭昏腦熱,饒是他也不打算做什么正人君子。

  他思念蕭祈,從離開長佑城後他便一直思念著蕭祈,只是軍中情勢熬人,他不敢將思念付諸筆尖傳信,更不敢同他人提起。

  “阿祈,我很想你,在信里不敢同你說,可我一直在想你。”

  “……”

  天底下沒有比這些還動人的情話了,蕭祈渾身一僵,仿佛就這麼怔怔的被謝濯勾走了魂魄,他本能的收緊了手臂,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臟甚至灼熱得發疼。

  這是來自謝濯的主動的求歡,和宮牆上那個充滿安慰的索取不一樣,他們終於擺脫了一切,這一次他們只是久別重逢的一對愛侶,在渴求源於彼此的溫存。

  在短暫的瞬間裡,蕭祈真的動心了,他不可能對坦然的謝濯無動於衷。

  他似乎都已經看到了自己將謝濯按在這張簡陋的行軍榻上拆吃入腹的場景,他會掐著謝濯的窄腰掌控一切,他會入侵到最深處,攪亂所謂的思緒和理智,他會將這個曾經出塵俊逸的太子傅拖到最泥濘的深淵裡碾碎僅存的清明,讓他只能顫慄又可憐的攀附在自己懷裡啞聲啜泣,而到最後他還會像野獸一樣留下屬於自己的標記,他會咬著謝濯玉一樣的頸子烙下滲血的齒痕,將謝濯完完全全的歸為他的所有物。

  “……阿祈?”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現在不行,別動,謝濯,你別動,先讓我看看。”

  蕭祈眸色晦暗得厲害,他在一瞬間的沉默過後勉強鬆開了青筋暴起的雙手,他抵著謝濯的額頭低喘出聲,眼眶裡隱約泛了點水汽。

  謝濯衣領的血跡太刺眼了,它們沿著衣領延伸去頸間與鎖骨,絕不可能是被敵人濺上。

  謝濯閉口不提,他卻不能不問,他緩了口氣才解開謝濯的衣扣仔細查看,生怕看見血肉模糊的傷口。

  “沒事的……可能是剛剛在暗道里被震了一下,吐出來就好多了,真的沒事,而且現在一點都不疼。”

  謝濯鴉睫細顫,主動拉過了蕭祈發抖的指尖,蹭到一處的鼻尖紅得相似,他無奈的彎了彎眼睛,而後便隨著蕭祈的動作自行解開衣扣,為自己證個清白。

  “你看,沒事的。我都照你教得,穿甲的時候特別仔細。”

  蒼白的皮肉上的確沒有任何外傷,謝濯像是個剛會飛檐走壁的小貓咪一樣得意的歪著腦袋袒露著肚皮。

  蕭祈思緒一滯,竟是將他同寢殿裡那三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聯繫到了一處,眼前甚至還浮現了謝濯腦袋上也支棱出兩個貓耳朵的錯覺。

  “不,不行。我還是叫衛凌來看——”

  這點聯想絕對不合時宜,蕭祈神經質似的甩了甩腦袋,強行把心思轉回到了對謝濯的擔憂上,他匆忙起身想要把衛凌薅來診脈,但謝濯先一步抓住了他的發尾。

  “你忘了,他忙著呢,我真沒事。”

  謝濯促狹的擠擠眼睛,起身吻上了蕭祈緊繃的唇角,似是要證明自己真的言之有據,他將蕭祈的手貼在自己心口,讓他仔細感受平穩的心跳。

  “你……你別騙我。”

  “不騙,微臣哪敢騙陛下呢。”

  平和的心跳漸趨加速,但卻是循序漸進的,謝濯極少對蕭祈這麼稱呼,他一直很避諱這些,所謂的帝王命害了蕭祈半輩子,在真正破局之前,他一聽見類似的稱呼就悶得透不過氣。

  眼下不一樣了,他的蕭祈要安安穩穩的做到萬人之上,謝濯今日似乎真的情切,他敞著衣襟湊去蕭祈懷裡,眼尾紅痣宛若硃砂,在一片紅暈之中依舊艷麗的出奇。

  他幼時偶窺命盤,天下芸芸蒼生,百萬之眾,他卻唯獨窺到了蕭祈的命。

  這不是區區“巧合”二字就可以概括的,他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他謝濯的生與死,學與識,都是源於命中的蕭祈,也都是為了命中的蕭祈。

  那一口血斷得是他自己的天命,他有巫教血脈在身,又被授穹閣之中萬物精髓,他有通天徹地的資質,他本可以想當年那位深居寂室的先輩一樣為後世弟子開創大道,但他親手毀了這一切。

  他不想將這些東西告訴蕭祈,以蕭祈的死腦筋,怕是又得鑽死胡同里出不來,於是他傾身過去瞄準了蕭祈的耳垂,只想將他的愛人拖進一場耳鬢廝磨。

  “阿——唔!”

  謝濯是跟衛凌學得有些長進,可蕭祈卻不知道在哪丟了腦子,他皺著眉頭讓謝濯撲了個空,又憂心忡忡的鬆開了謝濯的脈門。

  “不行,你脈不穩,我不放心,還是讓他來看,你好生躺著,我這去薅他過來。”

  斬釘截鐵的字句落地,蕭祈不等謝濯反應就拉過一旁的被子將謝濯囫圇裹起,隨後立刻大步流星的出了門,儼然就是豁上被兄弟打死也得把兄弟的媳婦兼嫂子硬搶出來看病。

  第31章

  時隔一年後的同床共枕,謝濯是在充滿了紅棗味的雞湯中度過的。

  “都喝了半碗了,夠了……”

  取暖的炭盆安靜燃燒,謝濯有氣無力的倚在床頭,寧死不屈的癟了癟嘴,見蕭祈仍不動搖,他便抓著被角偏過頭去,作勢就要拱去床里死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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