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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父皇要睡覺嗎?兒臣也困了。」稚兒用手掌捂著嘴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滴溜溜的圓眼睛看了看書房的外面。

  他哪裡不知道這個小人精想要偷懶出去玩的心,於是笑道:「那便去睡吧,明日記得將欠下的功課補起來。」

  「知道啦!」於是那小人兒便高興的收拾好了小桌上的紙筆,又將圓滾滾的小身子撲哧撲哧的挪下了軟塌,對門外喊道:「容潭!容潭!我好了!你快進來!」

  等了好一會,一個瘦小的身影才從門外擠了進來,湊到了稚兒的身邊,他先是抬頭看了一眼仍然專心於筆下的皇上,見皇上並未注意到自己,這才對身邊的稚兒低聲說道:「太子殿下。

  」

  哪知那稚兒將那雙圓眼睛狠狠一瞪,道:「你怎麼這麼慢!」

  那人便將頭垂得更低了,他輕聲說:「奴才方才怕殿下餓了,去御膳房拿了些糕點。」說著便把捂在懷裡的棗糕拿了出來,撥開了層層包裹的外紙,捧在手心裡。

  那稚兒便笑歪了眼睛,伸手便捻了一塊放在嘴裡,甜絲絲,冰冰涼的棗糕入口即化,實在是美味至極,他道:「虧你知道我餓了,走,我們再去弄些好吃的去。」

  說罷便伸手接過了剩下的棗糕,順手又塞了一塊進了容潭的嘴裡,也不嫌髒,將那才拿了棗糕、有些黏糊糊的手穩穩的握著容潭的手,半扯半拉的將那人拉出了御書房。

  洛席遠在兩人還差幾步便要跨過門檻的時候,說了一句:「夜裡少吃些,不要積了食。」

  話音未落,那兩個矮矮的身影已不見了蹤影,只有遠處傳來了稚兒含糊的回答:「知道啦,父皇。」

  失去了稚兒的御書房,好似更冷了些,他擱下了筆,移步到斜榻上,想要小憩少時。

  然而待燈油燃盡了,他還是不願起身,躺在黑夜裡,心緒便難以控制。

  自他走後,已五年光陰。午夜夢回時候,總會夢見他模糊的身影,謹雲,我寧願相信你沒死,只是走了,只是離開了我。

  如今鹽河有你大哥守著,南疆有薛錦和金家,外無憂患,而朝中也日漸平穩,一切都按部就班。就連太子也平安長大,聰慧純良,只是我總覺得疲乏,無處不在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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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京近日盛傳齊家獨子齊沐陽無心做官也就罷了,還迷上了一位冠絕天下的美人,正是這春花閣的花魁——滿情。

  傳言他被此人迷的暈頭轉向,錢財花空了不說,人也日漸消瘦。而且啊,這花魁還是個男人,這可真是給足了洛京的那些個達官貴人足夠的茶後閒話。

  齊沐陽一聽到這子虛烏有的傳言,頓時氣得臉紅唇紫,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模樣,奈何身邊那個冷清的人提醒他道:「齊大人,這幅畫莫不是不要了?」

  齊沐陽擰著眉,一副忍無可忍的模樣,但是還是壓著脾氣將最後一筆收好了,之後便把那筆狠狠擲地,道:「真是閒的沒事做,說這些個有的沒的的事了。」

  身旁那人難得的染上了些笑意,道:「若是那些愛說閒話的人知道了齊公子每每前來我這攬花樓只為了討論畫技,不知是否該暗嘆兩句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竟被虛耗。」

  齊沐陽道:「這你就不懂了,我這畫值千金,從你這學到了新的畫技,恐怕如今萬金都值得了。難道不該說我善用光陰?」

  「看!我這畫如何?」

  「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嘿嘿。」

  「只是不知畫的是何人?莫不是心上人?」

  齊沐陽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乾巴巴的道:「是我一個冤家,欠了我一頓酒,我便把他畫出來,省的日後見了他忘了他的模樣。」

  「此酒可當真是足夠貴,齊公子將我包下到今天足有三個月了,這比開銷莫不是也要算在這位故人的身上?」

  「若是他還活著,便是我再請他一杯酒又有何妨?」

  「那人,不在世了?」

  「我希望他還活著,只是連我也不知他在不在了。」

  ......

  齊沐陽將那副畫端端正正的掛在了書房內,畫裡銀盔紅纓的少年將軍手持馬鞭,得意的笑容似乎要越出紙張來。

  這畫擺的位置極好,正巧對準了窗戶,看那夕陽緩緩照射到畫上,齊沐陽露出了點欣慰的笑容。這春花閣裡頭的滿情確實畫技不俗,若不是在花閣里,倒也是個厲害的畫師。

  可令他氣急的是,只不過隔了一天,那畫竟然無故消失了,他氣鼓鼓的將家裡一眾奴僕挨個問了個遍,卻仍然毫無頭緒。只在他跺腳指天,將那小賊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之後,才發現他老爹面色不善的一直瞪著他,那神情就和平時罵他不孝兒一般地難看。

  他驚的一身冷汗,細想莫不是方才罵的酣暢,直將自己花了重金包下美人只為求畫技的事情一股腦倒豆子似的道了出來。

  那金銀雖說是身外之物,但到底是從老爹腰包里偷出來的......想到此處,他心虛至極,止住了罵,只道:「也罷,總歸是愛之深,才想偷我這畫,難得你如此欣賞我的畫,便是贈與你也可。」說完,灰溜溜的回了房間。

  而齊父一臉無奈,雖說是皇上派人索去,他尚未來得及給齊沐陽說此事,只是聽他罵的如此暢快,心中倒是有些複雜。

  蘇謹雲故去已有六年,當年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竟然去的比他這個黃土埋了半截的人還要早,又是如此少年將軍,實在令人惋惜。而蘇焱這一個少年將軍,卻病死在宮中,說來實在蹊蹺的緊,只是皇上已下令不准大臣妄議此事,想來,其中必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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