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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無憂由他的提點,才注意到原本倒在一邊的項逐天居然已經站了起來,而他左臂上的可怖傷口雖然仍未癒合,卻也停止流血,似有恢復之勢。

  從項逐天喉中跑出的聲音略顯沙啞:「你們若是再多黏幾個時辰,我的功力還可恢復的更多一些!」

  時間不能再拖,秦珅如果無法出手,那麼他們二人將很難應付恢復功力的項逐天。

  寄無憂摸出一張儲物符,從其中拿出一捆縛仙繩,走向了懸崖邊警惕後退的墨袍青年。

  楚九淵眼中微動,站出來攔下他:「師父,還是由我去吧。」

  「不許讓他來!」項逐天呲著牙,像一隻炸了毛的貓,「換你過來,否則我就跳下去!你們誰也別想找到那些弟子埋在哪兒!」

  「我要從這裡抽身,不能再虧欠更多,還是我去吧。」

  寄無憂握著縛仙繩的手緊了緊,徑直走向崖邊。

  距離項逐天還有幾步遠,他停下來,拋出縛仙繩一端,看著這捆法寶自行展開,牢牢縛住了項逐天尚還完整的的右臂與上身。而他的左臂沒了知覺,搖搖晃晃地耷拉在那裡,看上去還有些可憐。

  寄無憂想要將他捆下山,逼迫他供認罪行,乖乖伏法,項逐天卻杵在崖邊一動不動,任是寄無憂怎樣拉扯縛仙繩都不見他移動半步。

  項逐天雙腿釘死在崖邊的塵土之中,他帶著血污的唇角恍若抽搐,向外扯出一抹怪異又瘮人的笑。

  寄無憂皺起眉:「有什麼好笑的?」

  他下意識察覺有些不妙,剛想退後,轉瞬間,項逐天原本應該知覺全無的潰爛左臂驟然揚起,墨色長袍卷帶著冰冷崖壁上的一層風沙,飛身而起,筆直衝上,將寄無憂的脖頸牢牢勒進臂中。

  項逐天錮住手中的人質,往身後的冰冷崖壁退了一大步,提起一枝枯枝,對向發怒而起的楚九淵。

  「別過來!否則我就帶著他跳下去,我們誰也別想活!」

  寄無憂喉腔猛然泛上一股腥氣,致命處被人操縱的恐懼讓他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想要掙脫控制。

  然而項逐天似乎感受不到痛覺,任憑他怎樣去拽這條傷至白骨的手臂,甚至自己都染了滿手鮮血,都不見項逐天皺過一次眉。

  「按我的計劃來看,師弟早該是個死人了才對,也真是辛苦你活這麼久了,不過……也只能讓你走到這一步了。」

  項逐天一步步緩慢後退,越來越接近脆弱而狹窄的懸崖邊緣。

  楚九淵氣得藍袍一揚,當即按住劍鞘,衝上去與之一決生死,卻被一股力量扣住了手臂。

  秦珅在他身側低語:「別過去。」

  楚九淵頭也不回,反手拍開秦珅的手,鐵鏈晃蕩出聲。

  「我必須救他。」

  「既然要救他,為何不選擇更保險的方法?」秦珅說著,雙眼瞪向了楚九淵身後的一片林中黑影,「把那個喜歡偷看的人叫出來,我有辦法幫你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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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山風呼嘯而過,帶起層層冷沙,吹進他寬袍中的每一絲角落,冷得他心底發涼,直想打顫。

  寄無憂膝蓋被吹得生疼發紅,離地的雙腿微微曲起,只能死死抓住自己脖頸前的手臂,勉強維持平衡。

  項逐天全然不顧他的感受,隔著血紅眼絲看向眼前一片群山綠水,身體微微顫抖,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情和感受。

  半晌,他才又開了口,緩緩地,幽幽地在寄無憂耳邊吐出一句話。

  「我聽說,奪舍死人,比奪舍活人更加方便,你覺得呢?」

  寄無憂直覺毛骨悚然,梗了梗,立刻又逞強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奪舍?項逐天,你別忘了,你剛剛才派人給我安了一身罵名,現在又要奪我的捨身,莫不是要繼承我的這一身全新的罵名?」

  項逐天輕哼笑出,搖了搖頭,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既然我有能力讓你背一身罵名,自然也有能力洗清這一切,如今連問天樓的人都幫不了你,你還想做什麼掙扎?」

  「他不需要掙扎。」

  一句話突兀插.入,瞬間撞亂了項逐天那一臉輕蔑的笑意。

  他猛然抬頭,對上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懸崖邊,昔日的友人四目相對,各懷心事,不知多年以前,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可曾預想到今時今日的這番情景。

  白長卿不同以往,他雙目炯炯有神,一身白衣儘管沾染塵灰,依舊顯得潔白筆挺,站如松柏。

  項逐天布滿陰霾的雙眸忽然亮起,重回神智,卻又慌張地向下躲閃起來。

  「小白……你怎麼在這兒?」

  察覺到他的慌張,白長卿因山火而沾染煙塵的五官淡淡一笑:「逐天,我是來幫你的。」

  作為人質的寄無憂微眯起眼。

  如果是從前,他倒是會相信白長卿的說辭……只不過此時,阿月他們都按兵不動,任由白長卿向前,恐怕他的真實目的並非如此。

  項逐天慌張搖擺的視線忽然一滯,別過臉:「幫?小白……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可這是我作為門派峰主必須要做的……我想要我們門派風調雨順,受人敬仰艷羨,我還想要你成為新掌門,人人愛戴,不好嗎?」白長卿緩步朝崖邊二人走去,面上微笑猶存,「逐天,你放下我們師弟,就當從前一切都不曾發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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