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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的話,那麼,他想,鳳艷凰是一個能走很遠的人。無論是再好的人,在鳳艷凰最年少的時候相遇,那也只能是他諸多韻事中的一段罷了。鳳艷凰並不會為一段情而停留征戰的步伐——起碼年少的鳳艷凰不會。他一次一次地征戰,有時進攻,有時防守,有時撤退——但他還會回來的,人生的前段,他都為著勝利而闖蕩。現在,群雄割據之勢漸趨平衡,勢均力敵,而鳳艷凰也從名不經傳的小將變成了聞名天下的大將軍。景重想,如果是現在的話,鳳艷凰是不是就需要一個人長遠地留在他的身邊了?既然鳳艷凰是喜歡男人的,那為什麼那個男人不能是他呢?……不是他,難道是音官這樣的人嗎?——當然是不可能的,如果音官不是吃准了鳳艷凰顧念恩義便故作柔弱,必不能到今日。鳳艷凰在長樂定居後,身邊便鮮有伶人,由此可見他並非是色迷心智之人。至於藍儀嗎,那就更不可能了。藍儀寡情,和誰都不能長久……不過即使是誰,景重大概都不能甘心。景重在拘押中安靜的思考,結論居然是:自己就是這麼一個小心眼的男人。

  音官能夠到今日,確實不容易。他會提起自己的傷,但不能頻繁到讓人厭惡的地步,他會出現在鳳艷凰的身邊,但只能每年一次,而且,他還得違背本性地裝純良柔弱,也許並不高明,但也足夠痛苦。不過,被打成鼻青臉腫不能見人還是意料之外的。

  鳳艷凰中午的時候來看他了,身邊還跟著一位舍人以及魏貂。音官知道自己現在很醜,因此隔簾相見。鳳艷凰問道:「可好些了?」音官便道:「謝將軍關心,已經好了不少,只是還是有些疼。」

  鳳艷凰便扭頭問醫生:「怎麼還疼?」

  那醫生忙辯解道:「這……這也是正常的,不過都是些皮外傷、扭傷,沒有大礙的。」

  鳳艷凰問道:「沒有大礙?你騙本將軍呢?不是說打得很狠麼?」

  音官只得強裝純良道:「也並無大礙,只是有些疼罷了,我看景公子也不是有意的。」

  鳳艷凰卻道:「他將你毆打,你竟不怪他?」

  音官便哽咽著嗓子說:「大概是我一時不小心,說話里有什麼差錯,得罪了他,也未可知……又怎麼能怪人呢?」

  旁邊卻見魏貂說道:「啊,既然只是輕傷,且當事人又願意和解,按律還是可以把景舍人放了吧?」

  音官一聽,臉都綠了。鳳艷凰卻說:「音官什麼時候說願意和解了?你這小子倒會護著景重。」

  音官心想:「到底是誰護著景重呢?」他這回是真的想哭了,便只繼續哽咽著嗓子說:「沒事的,將軍,我願意和解。」

  魏貂忙撫掌說道:「看吧,音官果真是深明大義啊!下官就說過了吧,他們不過是一點誤會而已,解開了也就好了。哪裡就這麼厲害了?」

  景重倒沒想到自己第二天就能被放出來。那些衙役又小聲議論說「果然是吧,就是將軍家後院失火嘛,哪裡輪到我們管了」。景重得了半天假,便先回家梳洗休息一下。景重剛醒來,便又被父親捉到書房問話。景重少不得先道歉一番,只說自己言行無狀,給家門蒙羞。景老爺沉吟半晌,便道:「就是有將軍偏愛,你也得知道自重!」景重聽了這話,嘴巴半晌合不上來。

  第97章

  如果連父親都相信他不僅僅是將軍舍人,那麼旁的人自不必說了。景重自己有時也會產生類似的可疑的幻覺。也許父親所言無錯,他有將軍偏愛。難道將軍不偏愛他嗎?景重想起自己毆打音官的時候,竟破罐破摔地說「不如越發落實了這個罪名」。他又想,如果能落實與將軍的「罪名」,那會變快樂也說不定。

  至於——至於洪決竟萬分訝異地說:「什麼?難道你和鳳將軍真的沒有……沒有『那個』嗎?」

  景重不知為何竟也有些害羞,只說:「誰跟你說的『那個』?」

  洪決忙說:「很多人都這麼說啊,連將軍身邊的人都這麼說的。」

  景重生疑便問:「將軍身邊的哪個人?」

  洪決對景重也不隱瞞,只說:「一個大丫頭——自然不是牧菁,名兒我也忘了,也是花呀草呀一類的。」

  鳳艷凰身邊的丫頭小廝名字都是與花草相關的,這也難說了。不過景重也不願深究是誰,只問:「那丫頭是怎麼說的。我倒想聽聽。」

  洪決便搖搖頭說:「就坊間男風讀物很俗套的那種呀。我想她是看多了就胡謅了。」

  景重眨了眨眼睛,問道:「你怎麼知道坊間男風讀物寫什麼呀?」

  「這個……」洪決乾咳了兩聲,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那個丫頭說亂皇死後,鳳將軍借酒澆愁,倒在床邊,你便去寬慰他,寬著寬著……就寬衣了……」

  景重一時竟也愣住了。記得鳳艷凰為亂皇之死而喝醉那晚,正是景重躺在鳳將軍床上做夢還污了床單……一想這事,景重又是一陣耳熱。

  洪決繼續說道:「她還說將床單也弄髒了。將軍之後沒用過那個褥子了,卻放在了床邊的柜子里。還說你竟然僅著外衫、不穿褲子在辦公。」

  那個時候弄髒了褲子,景重確實這麼幹了。這麼說來,那丫頭說的話倒也微妙地契合了事實。

  洪決又說:「還說從雪來鎮回來時,你與將軍洗同一桶熱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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