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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鬧(26)

  單挑啊,我最喜歡單挑了。

  興致勃勃一躍而起,我一面大聲答應:“馬上來馬上來。”一面也爬上了飛行器頂壁,就兩個人出趟門的風格而言,顯然我們流派迥異,她走楊柳岸曉風殘月路線,我則大江東去鐵琵琶——摺疊身體鑽小洞洞多麻煩,一拳打爛所有的阻隔吧。

  你還別說,這玩意的材質不算脆弱,我蘊涵“石破”咒的力量,通力一擊,也不過打出一個狗熊腦袋大小的洞,不過也足夠了。罵罵咧咧往上鑽的時候,我聽到下面兩人在落下如雨的板壁碎屑中鬼叫鬼叫的聲音,那種驚恐和歇斯底里向來為我厭煩,因此把已經鑽出生天的腦袋又低回去,手指在嘴唇上一壓,“噓,再吵我殺了你們。”

  駕駛員反應很快,立刻伸手去按左上角的危急按鈕,剛才上飛行器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那個按鈕應該是直線聯繫古堡總部的。我倒不在乎一會有大堆人跑來追殺,但是給我選的話,我比較喜歡追殺人。因此手一抬,我發出風疾訣,線狀能量纏上駕駛員的整個身體,無論他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然後往回一抽,身體從上到下各個關節處都傳來明顯的卡拉聲,統統脫臼。他臉色慘白癱軟在座椅上,除了有出氣也有進氣以外,活動能力和死人無異——或者還差一點,死人還可以鬧鬼不是。

  我倒掛在那個洞那裡,搞定駕駛員說時遲那時快,其實不過電光石火間。這當兒風羅魅不愧訓練有素,已經迅速向我撲來,說到此處我岔開一下話題,匯報一點經驗之談:諸位在家看碟的時候啊,千萬莫要倒立著看啊,光影顛倒,頭腳位置混亂久了,對人生觀會有非常不良的衝擊……

  從她撲過來的動作看,不算庸手,雖然剛剛尖叫聲是很龐大的,但總體上還是處變不驚,敏捷有力,一面手在腰間摸來摸去,估計是要拿武器。我其實很有好奇心知道那是什麼武器,但屁股上傳來一陣陣幽微的殺氣提醒我,大頭在上面,務必速戰速決。

  出於對她在古堡里每天過那種無聊日子,刻苦訓練的尊重,我很慎重地選用了自己比較拿手的一招,左手以風固訣阻礙對方行動,右手打人家耳光。這是我大規模扁人次數多了,提煉出來的一點小心得,要知道打人耳光最爽,劈劈啪啪,有一種很節慶的感覺。不過,風羅魅顯然比東京街頭的土流氓剽悍許多,在她周圍的空間被風固訣搞得密度極大,基本上不適合人類行走之後,還在頑強的繼續前進,呼吸雖然急促卻沒有停止,額上的青筋,鮮明地體現了她的努力程度,令我肅然起敬。因此我調整了能量級別,讓她直接享受了太空漂流待遇——她直接憋昏過去了……啊,為了對付一個小蝦米,我真氣大損啊。而屁股上還站了一隻海蜇級別的,我的前途,十分黯淡……

  駕駛員一被搞翻,飛行器就開始失去控制,我爬出頂壁的時候,腳下那勞什子已經在以失去控制的速度急速下墜,與大氣層的摩擦帶來一串串璀璨火花,周圍空氣升溫,風聲獵獵。大約在十五秒之內,我們就會同生共死地一頭栽在地球上某個地方。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變成一團炭烤叫化肉,不挑剔的野人,說不定會有剝皮試味的欲望。我當然記得我其實很拉風的會飛,問題是在飛起來以前,我面前還有個小妞,正很冷酷地看著我。而且,很穩當。

  樓羅娜站在那裡,或者不如說,她粘在那裡。隨著飛行器下降中劇烈的顛簸與翻轉發生,她身形如風中楊柳枝一樣飄逸起伏,見勢化力,毫不費功夫。我方才喝得一聲彩,眼前猛一花,她竟然以連我都看不太清楚的速度欺身上來,黑色戰衣下五指尖尖,春蔥似的,不去繡花拍廣告,好死不死卻來打架,真是墮落。而我被這一抓抓中,自然就更墮落,墮到了五體投地的程度。我靠。你是不是人,居然能扁到狐狸?

  我不敢掉以輕心,驅使著身體表面的細胞快速向被抓住的部位聚攏,直到形成和金剛石接近的單位面積密度,這樣做的效果是,她的手指就好像陷入了一把肉鎖里,看起來是凶神一般把我脖子掐住,其實想不想掐她也沒法做主。既然抓到了人,這會最方便就是探查她手指上流傳過來的信息,哎,比維羅納那個死腦子裡多得多了,不過沒有小心收納,所以也規整不到哪裡去。我直奔幾個關鍵詞——粉雄聯盟:創立於十五年前……追殺非人獵物賣取高價。創始人老頭子……公開身份為人界大人物,現居芝加哥……無更詳細資料。本人情況:受訓七年,以往十五次任務成功……鎖冷一隻……而我最想知道的她的出身,居然被一片黑暗牢牢籠罩,跟上了鎖似的,這是怎麼一說?

  狐鬧(27)

  我腦子裡想事,手下未免就有點鬆勁,樓羅娜抓住機會,匯集全身能量對抗,猛然掙脫掌握,此時飛行器繼續墜落,墜落,隱約已經可以看到地面上景物的輪廓,還好,這下面就是瑞士境內的山區,白雪皚皚,天地蒼茫,希望各位正在冬眠的松鼠黑熊兄弟們跑遠點啊。要是萬一砸進城市我這樂子就找大了,一死一兩萬人,老天爺追殺我就不用雷了,估計要找一顆小行星直接來撞。

  為免同歸於盡,我趕緊用了風御訣,在長空蕩蕩中飄搖而起,還沒有來得及為我的優越感大笑三聲,面前的樓羅娜忽然也飄了起來。我吃驚地看著她,發現那密不透風,理論上應該可以杜絕一切正常光線的黑色戰衣下,有一種奇妙的幽幽螢光滲透出來,映照出樓羅娜身體內部的五臟六腑,血管交錯,甚至體液的流動。比在x光機器顯示屏上所得到的透視效果更勝一籌,細節歷歷在目。我揉揉眼,趕緊確認自己不是產生了幻覺,再看,花樣更多了。樓羅娜整個身體仿佛由水分子或光影本身構成一樣,竟然在空中一時散一時聚,一時明顯一時縹緲,活脫脫夏天一朵雲。這疑真疑幻中,最有質感的是她的眼睛,正在冷冷地瞪住我,眼神仿佛是一縷縷絲線,纏繞,交織,鋪陳。我還沒來得及警惕,忽然周圍天寒地凍,一陣溺水般的窒息感夢魘住我,五官被奇特的沉重物質壓迫,漸漸壓住我的經脈和肌肉,使之不能活動。我悚然不已,以內息護住心口丹田的靈明,元神鎮定,施以畢生法力,用出了風突訣,暴出生天,身體被風突訣帶動的強大空氣推力搡出數十米高,我身心為之一松,在空中大聲咳起嗽來,喘得像個爛風箱。娘的,我想起來了,這是藏靈族類的水窒流息密法,自娘胎中帶來,能令一切物質水質化,屏蔽空氣,窒息殺人。為什麼區區一個人類,會懂非人神族的密法?除非,她不是單純的人類?

  樓羅娜對我一擊得手後,並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仰頭望了望我,唇邊浮出一朵縹緲的冷笑,忽然俯身下墜落,去追趕那隻已經快要息勞歸主的飛行器。去勢如流星,眨眼攆上,她在空中迅捷無倫,完全不受引力的影響,反手嘶啦一聲,脫下自己身上黑色戰衣,揮舞起來如套馬索似的,拋出去,居然兜住了飛行器的尾部,將那墜落緩了一緩,樓羅娜頭髮披散下來,力量耗費極大,臉色都慘白,看她樣子是要上面護住飛行器緩緩下降,可惜黑色戰衣設計來並不能抵抗極高溫,紡料上燦出火星,很快也會焚燒起來,戰衣一斷裂,反彈力更大,樓羅娜不是能量充沛型戰鬥者,恐怕很快就有心無力了。我遠遠跟上,從窗戶口,看得到裡面兩個人已經昏迷過去,再搞一搞,不摔死都要在裡面憋死。我到這裡,是因為一時頑皮,人家和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怎麼就害人家喪了命。這惻隱心不起也就算了,一旦有了苗頭,就忍不住欣欣向榮,蓬勃生長,我嘆口氣,哎,自己屁股自己擦吧。一扭身體,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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