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夫妻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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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珏在工坊附近巡邏了兩晚,沒有發現可疑人物;駐紮在葵縣附近的抗倭軍守備陳木村,親自帶隊在海岸碼頭附近巡邏了兩晚,可惜一無所獲。白天兩人碰頭,都有點懷疑是不是情報出了差錯,永田一成沒有來葵縣,而是捨近求遠去了蒲縣。

  這天下午,徐朗一行人抵達葵縣的南門碼頭。下船、雇騾車,直奔縣衙。周家和讓人把田氏請了出去,田氏問明他們的身份後,將徐朗和沈家兄弟帶進了內院。

  沈丹遐和徐蛜坐在廊下的椅子上閒聊,轉眸看著走過來的徐朗、沈柏密和沈柏寓,沈丹遐喜出望外,「朗哥哥,大哥,小哥。」

  「九兒,我來接你回家。」徐朗快走了幾步,扶住了艱難地站起來的沈丹遐。

  沈丹遐臉上開心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綻放,就看到沈柏密和沈柏寓身上戴著孝,駭然一驚,「誰、誰去世了?」

  「父親去世了,地動時,房梁落下砸中了父親的頭,等下人發現時,父親已氣絕身亡。」沈柏密語氣沉重地道。

  沈穆軻死了!

  沈丹遐有些意外,但父女情淺,並不難過,進屋坐下敘話,得知綁架沈丹遐的人是高鋆身邊的黃先生,沈柏密重重地一拳砸在茶几上,恨聲道:「可惡的東西!我絕饒不了他。」

  「我聽黃先生那話的意思,銀庫失竊,是他們所為。而黃先生之所以會在那個小漁鎮上岸,我想高鋆就躲藏在那附近的山裡面吧。」沈丹遐分析道。

  「好了,這事就交給我和大哥去處理,你不要多想。」徐朗看著四肢纖細,卻挺著個大肚子的沈丹遐,雙眉緊鎖,目含憂色。

  「當然是交給你們去處理啊,我這樣子,什麼都做不了。」沈丹遐的手搭在肚子上道。

  傍晚時分,程珏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縣衙,周家和向他復命;得知徐朗一行人已到,又去與他們見面談話。

  晚上,等徐朗沐浴出來,沈丹遐已睡著,撩開帳幔,看著嬌妻安危的睡顏,徐朗湊上去親了親她的臉頰,捧著她的手,低聲道:「九兒,你知不知道,你嚇著我了,我差點以為就要失去你。如果沒有了你,我的餘生將了無生趣。」

  徐朗輕聲訴說衷情,可惜睡夢中的沈丹遐無法給他回應;徐朗輕手輕腳上了床,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沈丹遐嚶嚀一聲,扭動了幾下,徐朗輕輕拍了拍她,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柔聲道:「九兒,是我,乖,好好睡。」

  迷迷瞪瞪的沈丹遐感覺到了懷抱的溫暖和安全,眼睛都沒睜,動了動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如他所言的乖乖的繼續睡了。睡到半夜,沈丹遐因內急醒了,睜開眼,發現面前站著個人,大驚失色,「誰?」

  「九兒,是我,怎麼了?可是我吵醒你了?」徐朗問道。

  沈丹遐拍拍胸口,問道:「你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要去哪?」

  徐朗扶她坐起,道:「程大人收留了你這麼久,為了表示感謝,今天晚上陪他去巡邏,或許能幫他解決掉那個偷潛進來的倭人。」

  沈丹遐抿唇一笑,明明是要去幫程珏,偏還要找理由,嘴硬心軟的男人,道:「倭人暴戾恣睢,你要小心。」

  「我會小心的,你這是要做甚?」徐朗見沈丹遐掀開被子,問道。

  「入廁。」沈丹遐往床邊挪。

  「你等等,等等,我去把燭台點亮。」徐朗邊阻止她下床,邊去桌邊把蠟燭點高。

  「朗哥哥,你幫我找找鞋子,肚子太大,我看不到。」沈丹遐和徐朗小別重逢,上床時有點興奮,脫鞋時沒注意,這下不知道把鞋甩哪兒去了。

  「你坐著別動,把腳伸出來,我幫你穿鞋。」徐朗彎腰在腳踏下面找到沈丹遐的繡花鞋,伸手握著她的腳丫子,「你的腳怎麼腫了?」

  「懷孕水腫很正常,沒什麼。」沈丹遐笑道。

  徐朗想到懷胎歌,十月懷胎正當生,娘在房裡喊肚痛。兒奔生來娘逼死,性命險交五閻君。徐朗沉默地將繡花鞋替她穿上,扶她下床,不顧她的拒絕,扶她到馬桶上坐下。

  「出去,你看著,我解不出來。」沈丹遐抓著褻褲,不往下脫。

  徐朗只得先出去,沈丹遐又道:「捂住耳朵,不許聽。」

  「好,我捂住了耳朵,你快解,別一直憋著。」徐朗含笑道。

  沈丹遐也憋不住了,脫下褻褲立刻施放。暢快地小解完,沈丹遐做罷清潔工作,起身走了出來;徐朗把她扶上床,給她蓋上背,親了親她的唇,道:「你安心睡覺,我去去就回。」

  「嗯。」沈丹遐彎了彎唇角。

  徐朗趕到前院時,程珏、沈柏寓已等候多時,沈柏密被留下來看守縣衙,怕永田一成狗急跳牆,帶人來縣衙搗亂。

  海邊的夜晚,風急帶著寒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行人在工坊遇到了偷摸過來的永田一成等人。看到有人來了,程珏不怒反喜,情報沒錯,今日若能擒住這夥人,嚴加審問,或許能獲得更多的線索,擒獲更多的賊人,為那些慘死的官兵和百姓報仇血恨。

  徐朗等人翻身下馬,撥出了佩劍;天上月不明,星光璀璨,照在劍上,寒光閃動;衣衫在夜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兩邊都沒有輕舉妄動,全神戒備地盯著對方。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攔住我們的去路?可是想要打劫我們。」領頭的倭寇用生硬的漢話,惡人先告狀。

  「永田一成,不必裝模作樣,你們的底子早就露了。」程珏冷聲道。

  「聽聞大豐的武術博大精深,我們過來只為切磋武藝,誰知大豐那些蠢貨,半點功夫都不會,卻要逞強上來與我們較量。他們輸了,被我們殺了,是他們技不如人,是他們活該。」永田一成囂張地道。他身後的倭寇聞言,哈哈大笑起,嘰哩哇啦地說著什麼。

  眾人雖聽不懂他們的語言,但從他們的表情,也知道他們在嘲笑。徐朗冷笑一聲,道:「那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著真正的功夫?」

  「小子,夠膽量,那我就來試試,你有幾斤幾兩。」永田一成的手往後一探,撥出背上的大刀,雙手握刀,哇哇大叫地,朝徐朗衝來。

  徐朗長劍挽起一朵漂亮的劍花,挺劍應戰。徐朗長得過於俊美,永田一成以為他不過是花架子,過於輕敵的下場,就是成階下囚。其他倭寇見永田一成被擒,想逃走,卻為時已晚。

  僅一個時辰,事情就解決了,程珏在一旁觀戰良久,亦不得不承認若不是徐朗在,今晚這一戰,勝負難分,永田一成不愧是悍匪,使得刀法看似沒有幾招,卻給人一種壓迫感;虧得徐朗劍法絕妙,一一化解,才將人拿下。

  「徐大人,今日多謝。」程珏拱手道。

  「我亦是大豐官員,這種賊寇,人人得而誅之。」徐朗並不居功,淡笑道。

  一行人押著這幾個倭寇返回了縣衙,將他們關進大牢,嚴加看守,等明日天亮在審問。

  徐朗返回後院,悄聲進屋,脫下外裳,正準備上床,就聽沈丹遐喚道:「朗哥哥,你回來了?」

  「你怎麼還沒睡?」徐朗蹙眉走到床邊,看著眼睛亮亮的、一點睡意都沒有的沈丹遐,板起了臉。

  「你到外面去跟人拼命,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快上床跟我說說,有沒有遇到那幾個倭寇?」沈丹遐掀開被子道。

  徐朗脫鞋上床,躺下,伸手將人摟入懷裡,道:「遇到了,成功將他們擒獲,現在已關進大牢,明天一早審問。」

  「倭人崇尚武力,將窮兵黷武作為立國之本,他們性情陰沉狠厲,對君主和上級的命令絕對遵從,想要從他們口裡審問出什麼來,只怕很難。」沈丹遐對二戰時,日本士兵在中國大肆屠戮百姓的罪行,深惡痛絕;曾有機會去日本工作,堅決不去;雖然到了這個和前世不太一樣的大豐,對倭人的痛恨沒有減少。

  「審問的事,有程大人。」徐朗就不信倭人的嘴能硬過那些刑具。這話他不敢說,怕嚇著沈丹遐。徐朗拍拍沈丹遐,「不早了,乖乖閉上眼睛,睡覺了。」

  沈丹遐撇撇嘴,這人拿她當小孩子哄。不過徐朗回來了,她放心了,聽話地閉上眼睛睡覺。

  第二天,僅睡了兩個時辰不到的程珏,興奮地起床,找來守備陳木村一起審問。程珏如今是七品縣令,陳木村這個五品守備當主審。陳木村還謙虛了幾句,在程珏的堅持下,在官案前坐下,「傳我命令,去牢里將永田一成押送過來。」

  衙役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將縱使戴著鐐銬,神情依舊倨傲的永田一成給押送了過來。

  「跪下!」押送永田一成的衙役下令道。

  永田一成抬起下巴,不屑地冷哼,擺出不可一世的囂張態度。

  「好大的狗膽,見到大人敢不跪,那我就幫你跪。」衙役拔高聲音道。

  不等永田一成反應過來,衙役用腳狠踢他的膝彎,永田一成再厲害,也抵擋不了生理上的疼痛,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他想再站起來,可是衙役們已用長棍架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將他往下壓,他沒有拔山扛鼎的力氣,哪裡站得起來,只得跪在地上,目露凶光地瞪著陳木村。

  陳木村是武官,這審人的事並不擅長,示意程珏問話。程珏見永田一成被關了半宿,並沒服軟,知道今日恐怕是難以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如是沒有直接問永田一成此番偷偷潛入葵縣的真正目的,而是閒聊似的問了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比如「你多大了?」

  「家裡還有哪些人?」

  「你排行第幾?」

  「可娶妻了?」

  「有沒有孩子?」

  「你姓永,還是姓成?」程珏之所以這麼問,是沈丹遐曾告訴過他,外國人的姓放在後面。

  前面幾個問題,永田一成聽而未聞,高高地揚著頭,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根本不回答,直到程珏問他姓永還是姓成時,忍不住道:「你這個沒見識的臭官,我姓永田。」

  「永田這個姓氏到是奇特。」程珏笑,肯開口,那接下去就好問了。

  陳木村就看著程珏這麼聊家常似的審問下去了,摸著下巴上的短須,文官的套路就是多,這不知不覺就把話給問出來了,對方還以為自己嘴很緊。

  問了半個多時辰,問出來的情況遠比程珏和陳木村想像得還要嚴重,倭寇已經不滿足劫掠財物,他們有了大舉進攻的侵略計劃,他們要侵占土地、擄掠百姓了。

  土地是國家的立身之本,百姓是國家發展之源,倭寇想要侵占土地、擄掠百姓,由此可知他們意在奪取大豐的政權,將大豐變成倭人之國。

  程珏知道想知道的,就讓衙役將永田一成押回大牢,「看管好了他們,不要讓他們伺機潛逃。」

  衙役將永田一成押走,程珏表情嚴肅地道:「陳大人,事情緊急,刻不容緩,還請大人與諸位將官商討一下,定製了海防計劃。」程珏一向認為防患於未然,要比敵人攻來時來再上陣拼殺的好。

  「程大人放心,我這就召集諸位將官商討對策,那個火炮一事,還請程大人讓工匠們多鑄造幾架出來,昨日試放三枚炮彈,威力驚人,我相信有火炮,一定能打退來犯的倭寇們。」陳木村和倭寇交戰多年,亦知倭寇的兇殘,這次掌握先機,他亦想將來犯的倭寇一網打盡。

  兩人也不多說廢話,陳木村返回兵營,程珏則回後院找徐朗、沈柏密和沈柏寓,把審問結果告訴他們後,道:「倭寇這次會大舉進犯,你們還是儘快離開的好。」

  「這裡程大人比我們熟,而我和兩位舅兄也不方便出面,就勞煩程大人為我們找艘船。」徐朗是京官,沈家兄弟如今應該在家中守孝,不適宜在葵縣露面。

  「我這就去安排。」程珏起身匆匆出去。

  程珏出面,很快就找到一艘適合遠航的、安全又舒適的大船。過了兩日,收拾好行裝的沈丹遐和徐蛜,告別相處了近一個月的田氏,上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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