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成親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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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夫人難得在面對沈妧妧時露出笑臉,「趕緊安排人把春實院收拾出來,準備為我的乖孫迎娶媳婦兒。」

  「不是說我娘家三嫂捨不得,要再多留九兒兩年嗎?」沈妧妧一點都不想替徐朗操持婚事,誰讓徐朗娶得人不是她想讓他娶的。

  徐老夫人心情極好,對沈妧妧鬱悶的神情視而不見,道:「我找相國寺的法宗大師給朗哥兒和九兒合了八字算了命,今年四月十六日是近五年最好的日子,大吉大利,在這天成親,夫妻和睦,子孫滿堂,所以啊,九兒的娘就答應讓九兒嫁過來了。」

  這番話,沈妧妧一個字都不信,可是她找不到理由阻攔,垂在身側的手,在衣袖裡攥得緊緊的,口不對心地道:「朗哥兒成親是喜事兒,兒媳這就找人把春實院收拾出來。」

  「這是圖紙,照這個收拾。」徐老夫人滿意地笑道。

  沈妧妧深吸了口氣,居然連圖紙都已經準備好了,她這是有多期待徐朗成親啊?可是再怎麼不滿,沈妧妧也不得不接過圖紙,打開一看,眉頭緊鎖,要是依照圖紙擴建,春實院將由一個正院兩個跨院一個後院組成,一躍成為徐家最大的院落。

  「母親,這過份了吧?」沈妧妧沉聲問道。

  「哪裡過份了?朗哥兒是徐家長子嫡孫,他以前不講究,願意住在那個小院子,我隨他去,現在他娶妻了,那就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了,得讓九兒住得舒服。九兒和朗哥兒的親事,可是皇上賜婚的,怎麼能怠慢?」徐老夫人振振有詞地道。

  沈妧妧無言以對,忍著一肚氣,行禮退了下去,安排人手擴建春實院。晚上在徐奎懷裡抱怨這事,得了徐奎一句,「母親決定的事,誰能更改?你就照她的意思辦,左右就這麼一回。」

  也是,左右就這麼一回,老太婆那麼大年紀了,還能護得住那個逆子幾回?沈妧妧噤了聲。

  正月十九是沈丹念十五歲生辰,可這天也是沈老太爺的死忌,為了避諱,陶氏挑了正月二十八日為沈丹念舉辦及笄禮。沈丹念沒定親,這正賓,陶氏請了林氏,有司是沈丹邐,贊者找了沈穆軻一個下屬的庶女允當。

  沈丹念及笄了,可她的親事還沒著落,董其秀急得不行,這天早上,主動去給陶氏請安,旁敲側擊地說起沈丹念的婚事;陶氏直截了當地道:「董姨娘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五姑娘的親事,自有老爺和我作主,輪不到你來管。」

  陶氏將董其秀趕了出去,董其秀跑去求沈穆軻。沈穆軻去找陶氏說這事,陶氏淡定地道:「是董姨娘太心急了,五姑娘雖不是從我生的,可也喊我一聲母親,她的親事,我怎麼會不考慮呢?」她從來沒想過將沈丹念和沈丹邐養在家裡不嫁出,等沈丹迅出嫁,她就立刻將這兩個丫頭打發出門,省得留在家中浪費米糧。

  陶氏側身拉開榻邊的三層紅木雕花小矮櫃的抽屜,從裡面拿一本冊子,遞給沈穆軻,「我本是想打聽清楚,再和老爺商量,既然董姨娘這麼心急,那老爺看著辦吧。」

  言罷,陶氏起身走進內室去了。沈穆軻翻看了一下冊子,上面的人選,在他看來都挺不錯的,這也說明陶氏是真把沈丹念的親事放在心上的,並不像董其秀所言,不想讓沈丹念出嫁。沈穆軻仔細看罷,挑中了他頂頭上司戶部尚書的庶子楊憑。

  楊憑去年沒能通過會試,這點比不上那個喬智嘉,董其秀是不太滿意的,可他是戶部尚書之子,在家世上和沈丹遐所嫁的徐朗是一樣的,如是董其秀覺得還不錯,如是就同意了。

  沈家三個適齡的女兒的親事都定好,備好嫁妝依次將她們嫁出即可。

  一月底,沈柏密告訴沈丹遐,「黃先生昨日離京南下了。」

  「他還真有耐心。」沈丹遐撇嘴道。

  「成大事的人,當然得有耐心。」沈柏密略帶嘲諷地冷笑道。

  二月十九日,大吉;徐老夫人為了表示對沈丹遐這個孫媳的疼愛,不顧徐奎的反對,執意用六萬六千兩銀子下聘,就這樣她還嫌不足,把她自己嫁妝里的一尊一人高的羊脂白玉觀音、一對翡翠西瓜、一對紅玉石榴、一套赤金點翠頭面、一對赤金鑲珊瑚鐲子和一枝赤金鑲綠玉佛九蓮環簪添進了聘禮里;至於彭氏的陪嫁的鋪子田莊的地契房契,以及徐朗從大皇子那裡得到的田莊,也一併添進聘禮。

  看著那長長的禮單,沈妧妧的心在滴血,憑什麼憑什麼拿這麼多東西去下聘?這是要把家當全搬空嗎?這個家又不止徐朗這一個嫡子,這個老太婆實在是太偏心了。

  徐老夫人對沈妧妧的心情一點都不關心,也不在意,且不說她的嫁妝該由她支配、彭氏只有徐朗這一個親子,她的嫁妝理當只屬於徐朗一人,就算依照徐家的家規,嫡長子本就能分到六成的家產,而其他嫡子共同分三成的家產,庶子分餘下的那一成家產。

  陶氏看著送進門來的一箱箱聘禮,臉上露出愉悅的心情,她在意的不是東西,而是徐家對這門親事的誠意。六萬六千兩銀子的聘禮,就是在貴權圈裡,也屬大手筆了。

  「徐家只需提供房子,裡面的家具,我會讓人準備的。」陶氏豪氣地道。

  「家具就勞親家太太費心了。」官媒笑道。

  「應該的應該的。」陶氏笑道。

  春分過後,天兒漸漸暖和起來,沈丹遐脫下臃腫的冬衣,換上漂亮精緻的春衫。這天沈丹遐換上新做的朱紅色繡淺粉色海棠花的斜領褙子,下身是一件寶藍色的褶裙,裙擺上繡著一圈淺粉色的海棠花。

  「箴繡布莊請得這個新繡娘,手藝真不錯。」沈丹遐展開手臂,轉了一圈,歡喜地笑道。

  「姑娘,姑爺來了。」墨書走進來道。

  沈丹遐微愕,「誰來了?」

  「姑爺來了。」墨書嘻嘻笑道。

  沈丹遐瞪她一眼,道:「壞丫頭,不許亂叫,請朗哥哥去廳里坐。」

  沈丹遐系上禁步,去廳里見徐朗,「朗哥哥,過來有什麼事嗎?」

  「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特來問你正房,你希望怎麼擺設?」徐朗笑問。

  陶氏早就派心腹婆子去徐家看過,徐家的新房是什麼樣的,沈丹遐早就心中有數,廂房跨院讓婆子婢女們擺還行,正房她希望能依自己的心意來,她還沒來得及跟徐朗說,徐朗先來跟她說了,這應該算是心有靈犀吧。

  沈丹遐甜蜜地笑道:「正房的東次間做臥房,在東稍間砌個臨窗火炕,當暖閣用,西次間收拾出來做書房,我們可以一起在裡面畫畫看書下棋,西稍間擺上羅漢榻,可以小憩用,東居室收拾出來當會客室,招呼親近的朋友……」

  聽她事無巨細地說完,徐朗笑道:「行,我回去就讓他們按你說的做,等弄好了,我帶你去看一看。」

  「我娘現在不讓我出門,你畫成圖拿來給我看吧。」沈丹遐噘著嘴道。

  「好。」徐朗知道陶氏在顧慮什麼,並不強求。

  過了兩日,與沈丹遐交好的姑娘,或親自上門,或打發貼身婢女過來為沈丹遐添妝。到了三月二十六日,沈丹遐十六歲生辰,沈丹遐正和袁清音陪著陶氏說笑,進寶笑眯眯進來,行禮道:「太太,徐府派人來給姑娘送生辰禮了。」

  「快把人請進來。」陶氏忙讓招財去把送禮的人請進來。 依照習俗,過了納徵之禮,姑娘就已經是婆家的人了,重視姑娘的婆家,會有禮物送來。陶氏從一大早就在等徐府的人來了。

  來的是個年近五旬的婆子,穿著棕黃色繡團花的對襟褙子,挽著圓髻,白白胖胖的,顯得十分的富態。婆子向陶氏、袁清音和沈丹遐行禮,「親家太太萬福,老奴姓於,在老夫人身邊伺候。」

  陶氏受了她的禮,袁清音和沈丹遐都側身還了半禮。陶氏笑道:「於嬤嬤請坐。」

  「謝謝親家太太。」於嬤嬤笑道。

  徐老夫人愛屋及烏,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向沈丹遐表達喜愛之情的機會。

  陶氏懸著的心,見到了於嬤嬤,落到實處。於嬤嬤雙手呈上禮單,陶氏接過去,迅速地看了一眼,上面有首飾、胭脂、綢緞、以及一些小玩意兒,準備的十分齊全。

  「老夫人太客氣了。」陶氏笑,道了謝,掏出早就準備好上等紅封給了於嬤嬤。

  沈丹遐亦起身行禮,「請嬤嬤回去,代我向老夫人請安問好。」

  於嬤嬤笑應了。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陶氏親自送了於嬤嬤出去。

  日子過得飛快,依照兩家的商議,四月初八,一車車的東西從沈家往徐家拉,押送的管事小廝,還跟看熱鬧的人解釋,今日不是抬妝曬妝日,是鋪陳新房。

  徐老夫人不顧年事已高,親自坐鎮新房,看著下人們將大大小小的家具搬進屋安放好,次日,徐老夫人被徐朗勸住了,沒有過來,不過她讓於嬤嬤過來盯著。

  沈妧妧和徐紋原本是不打算露面的,可最終沒能忍住,看著清一色的花梨木家具,徐紋眼睛都紅了。沈妧妧素知陶氏財大氣粗,出手闊綽,又十分嬌養沈丹遐,但沒想到她會這麼誇張,光這些家具擺設也值上萬的銀子,加上那些嫁妝,陶氏給沈丹遐的陪嫁不低於六萬六千兩的聘禮。

  「我看沈柏密和沈柏寓娶妻時,也沒這麼大手筆,怎麼到沈丹遐,三舅母這麼捨得?」徐紋嫉妒沈丹遐有這麼豐厚的嫁妝,她心裡很清楚,家裡絕對不會給她這麼豐厚的陪嫁的。沈丹遐不過是三品官的嫡女,憑什麼陪嫁比她這個二品官嫡女多?她只想著陪嫁,完全忘了她至今還沒定親。

  「誰讓你祖母用六萬六千兩銀子下聘呢。」沈妧妧冷著臉道。聘禮送到沈家,陶氏再把它們陪嫁過來,就成了沈丹遐的私產,她要想弄出來,不是件易事。

  「不知道四哥娶親時,祖母能拿出多少銀子下聘?」徐紋問道。

  沈妧妧臉色又沉了幾分,肯定沒有這麼多,在那個老太婆眼裡,就只有徐朗那個孽障。

  母女倆在還沒命名的新房裡,走了一圈,看了一肚子氣。

  出嫁前一日,入了夜,陶氏過來了,手裡捧著一個紅漆雕花木匣子,後面跟著端著紅豆湯的招財。沈丹遐剛好沐浴,穿著水紅色寢衣,及腰的長髮披散著,用白玉簪挽了一縷頭髮在頭頂,小臉泛著淡淡的紅潤,「娘。」

  「乖九兒,來,把這碗紅豆湯喝了。」陶氏親手端過甜湯,遞給沈丹遐。

  沈丹遐接過碗,拿勺子輕輕攪了攪,抿唇吹了吹,一口一口喝完甜湯,把瓷碗放到一旁,她知道陶氏為何而來,嬌柔柔地喚了聲,「娘。」

  陶氏抬手將她垂在肩上的頭髮挽在耳後,「娘的九兒長大了,轉眼之間就從襁褓到要出嫁了。」話音一落,陶氏聲音哽咽,眼中含淚。

  沈丹遐抬眸看著她,濃密的睫毛上亦沾有晶瑩的淚水,又喚了聲娘,撲進了她的懷裡。陶氏撫著她的背,「九兒啊,婆家不比娘家,嫁過去之後,好好伺候老夫人,好好和朗哥兒過日子,你那姑母,若是為難你,你不要與她硬槓,你記得要找老夫人……」

  沈丹遐乖乖聽著,陶氏說完這些話,揮手讓婢女們退下後,打開了木匣子,從裡面拿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遞給沈丹遐。沈丹遐雖然什麼都懂,卻不得不裝出什麼都不懂的天真樣,「娘,這是什麼?」

  「九兒啊,朗哥兒身邊沒有通房,這洞房花燭夜,他難免會有點孟浪,你……」陶氏磕磕碰碰把事體講明白,「聽明白沒?朗哥兒碰你,你不要耍性子,怕痛把他推開,知道了嗎?」

  「知道,我不推開他就是了。」沈丹遐臉頰微紅,低著頭道。

  陶氏看她害羞樣,擔心她沒聽進去,如是翻開幾頁,道:「九兒啊,這個姿勢比較……」

  「娘,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別說了。」沈丹遐實在是不好意思跟母親說床第之事。

  「這事兒也沒什麼害羞的,頭一回肯定會疼,忍忍就過去了。」陶氏合上冊子,「好了好了,娘不說了,這本冊子你得認認真真看完,省得洞房夜什麼都不懂,吃苦頭,知道嗎?」

  「知道了。」沈丹遐摸了摸發燙的臉,「娘,天色不早了,您回房去睡吧。」

  「好了,娘不打擾你了,你自個兒看。」陶氏起身出去了。

  沈丹遐送陶氏出門,轉身利落地脫鞋上榻,趴在軟枕上翻看小冊子,一頁頁翻看完,又將木匣里那十個玉制雕像拿出,扭開一個小葫蘆,裡面是一對纏在一起的男女。雕工十分細緻,兩個面上欲死欲仙的神態都雕了出來。

  放下小葫蘆,扭開一個魚形的,裡面仍然是一對纏在一起的男女,不過姿勢同先前那個的不同,男子跪著,女子跨騎在他身上,兩腿盆在男子左右兩側,雙手環抱男頸。在魚尾處還雕刻著四個字,琴瑟合鳴。

  沈丹遐看得興趣盎然,古人的把戲不比現代人少啊,把玉制的雕像全拿出來看了一遍後,這才將它們和小冊子一起收進木匣里,紅著臉下榻,抱著木匣進了臥室,放進她放棋譜的箱子裡。

  福嬤嬤走了進來,道:「姑娘,明兒還要早起,你趕緊睡吧。」

  沈丹遐這才上床睡覺,明天她這個新娘雖不用做什麼,可光頂著鳳冠霞帔一整天,就夠累得了,而且為了不出恭,還不讓吃太多東西,真是不人道。

  吐槽歸吐槽,沈丹遐還是很期待明天的,兩輩子第一次出嫁,嫁得還那是那麼出色的男兒,感謝上蒼對她的厚愛。

  卯時初刻,侍琴和撫琴就進來,把沈丹遐給叫醒了,「姑娘,該起了。」

  沈丹遐迷迷糊糊地梳洗了一番,在梳妝檯前坐下,才稍微清醒一些,這時陶氏、袁清音、嚴素馨、沈丹迅、沈丹念和沈丹邐等人都來了,皆穿戴一新。

  「三姐姐,今天真美。」沈丹迅笑贊道。

  沈丹遐笑了笑,「等你出嫁時,也一樣這麼美。」

  接著上頭婆子進來給沈丹遐開臉上頭,沈丹遐是個怕痛的,那受得了這個磨難,「痛啊,好痛啊,什麼能才箍完啊?」

  箍完十二道,沈丹遐完全被痛清醒了,感覺痛出來的冷汗都浸濕了中衣,這是成親嗎?這是上刑吧!

  在沈丹遐梳妝時,徐朗在練功房裡練劍,他昨夜沒有睡好,半夢半醒間全是沈丹遐的身影,她甜甜的笑、她嬌嗔的噘嘴,她柔柔的櫻唇,她肉肉的小手,令他心潮澎湃。

  練完劍,徐朗回房沐浴換上大紅喜袍,去圃院見徐老夫人。老年人睡眠淺,今天又是乖孫的好日子,徐老夫人天蒙蒙亮,就起來等著了。

  看著恭敬行禮的徐朗,徐老夫人笑得一臉慈祥,給他整了整衣領,道:「去把我的乖孫媳接回來吧。」

  「是。」徐朗笑應道。

  ------題外話------

  註:寫幾千章,饒了我吧,我會崩潰的,我寫不了一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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