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十二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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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柏密將帶來的一張紙打開,鋪在桌子上。沈丹遐湊過去一看,眉尖緊蹙,「大哥,這是安平親王給你的。」用得是陳訴的語氣,而不是問話,因為上面畫得是十二星座標誌符號。

  「據說是安平親王的手上,從秘室里拓出來的。」沈柏密沉聲道。

  沈丹遐看著紙上一角,遲疑地問道:「這是血?」

  「聽說誤觸機關,死了兩個人。」沈柏密已安插人手去高鋆身邊,但時間太短,還沒能完全取信高鋆,他不得不繼續虛與委蛇。

  沈丹遐長出了口氣,奪位之位是鮮血鋪就而成的,現在僅僅才開始。

  「在秘室的牆上還寫著這個。」沈柏密又掏出一張紙來。

  沈丹遐展開一看,上面很直白地寫著,白羊金牛雙子巨蟹,獅子處女天秤天蠍,射手摩羯水瓶雙魚,依次踩下門自然開。這門看似很簡單就能開啟,但這個時空如果不是有沈丹遐在,誰又能知道那石塊上畫的那些是什麼鬼東西?

  「高鋆給了我們幾天時間?」沈丹遐問道。

  「十五天。」這是沈柏密能爭取的最長時間。

  「行,十五天後,我把東西交給你。」沈丹遐其實可以馬上寫好,但她要配合沈柏密的安排。

  沈柏密知道沈丹遐一直在購進章善聰的手稿,以為她是從裡面找到的答案,也沒多問,就離開祉園回稠院去陪袁清音了。沈丹遐把東西收好,放在立櫃裡,鎖上柜子,喚婢女進來伺候她沐浴更衣。

  安靜的過了幾日,朝堂上波瀾又起,六月二十,廣陵知府一本八百里加急的密折送到了聖上面前,彈劾吳越布政使收受賄賂、放高利貸、勾結鹽商、參與鹽政,致使吳越鹽課日益艱難。

  皇帝看罷,氣憤難當,可還沒等他派人去查證此事,吳越布政使的密折也送達錦都,他彈劾廣陵知府未盡到父母官之責,勾結當地富商收刮民脂民膏,縱容家人霸占良田、開設賭坊為禍鄉鄰。

  吳越是富庶之地,派往此處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可是現在這兩人互相攻訐,辜負了皇帝對他們的信任,引得朝堂上一片譁然;皇帝召四大內閣之臣商議,當朝下了旨意,命刑部尚書魏長覺、都察院右都御史鄭榮和以及程珏一起去吳越查案,並且賜了如朕親臨的金牌。

  從徐朗那兒得知些事,沈丹遐瞠目結舌,「程二哥是翰林院的侍讀,怎麼會派他去查案?」在她的印象中,翰林院是作學問,有著濃厚學術色彩的地方,什麼時候做起了六扇門的事?

  徐朗拱拱手,戲謔地道:「皇恩浩蕩,聖上信任,方委以重用。」

  好吧,這理由很強大,臣子是塊磚,皇上那裡需要就往那裡搬。

  這天下午,程珏特來向沈丹遐辭行,「吳越繁華,海商雲集,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帶回來給你。」

  「程二哥,你是去查案的,不是去遊玩,是有風險的,你別想著給我帶什麼東西,你只要護好自己,別讓自己出危險,安然無恙的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沈丹遐認真地道。

  程珏欣然一笑,道:「小小年紀,咋就這樣愛操心?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

  「這個平安結給你。」沈丹遐上午才知道程珏要出門,來不及去寺廟為他求一道平安符,如是就做了個平安結。

  「你做的?」程珏看著平安結問道。

  「嗯,我就做了這一個,你收好,別掉了。」沈丹遐笑道。

  程珏眸光微閃,鄭重地道:「九兒,謝謝你。」

  「程二哥,好好的,做啥這麼客氣?我要不好意思了。」沈丹遐捧著臉道。程珏看著她清亮純澈的眼眸,露出溫柔淺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髮髻。

  次日,天色晴朗,宜出行,程珏貼身帶著沈丹遐送給她的平安結,和魏鄭兩位大人以及一些隨行人員啟程前往廣陵。

  太陽收回最後一抹餘暉,世間進入黑夜,沈家的燈都亮了起來,陪陶氏吃過晚飯,又在園子裡散了步,沈丹遐回了祉園,坐在榻上翻看下午沈柏寓送過來的幾本新的話本子。話本子寫得十分精彩,沈丹遐沉迷其中,侍琴拿剪子進來,剪去燈芯,將光弄的亮一些,勸道:「姑娘,歇息會吧,你都看了一個時辰的書了。」

  「我已看這麼久了嗎?」沈丹遐扭頭去看時辰鍾,「喔喲,已經亥時了,讓她們備水,我要沐浴。」

  侍琴轉身出去讓粗使婆子提水進浴室,墨書去給沈丹遐尋乾淨的衣裳。沈丹遐起身扭了扭頭,扭了扭腰,坐到梳妝檯前,錦書幫著她把頭髮挽上去,沈丹遐雖不愛往頭上抹頭油,但也堅持隔天洗一次頭髮,今天白天已洗過頭髮,這會子自然不想再把頭髮弄濕,還包上了頭巾。

  沈丹遐沐浴是不需要人伺候的,獨自進了浴室,泡進滴了蓮花香精的溫水裡。閉著眼睛,感受著水的滋潤,靜靜的泡了一刻多鐘,沈丹遐才從浴盆里起來,拿長巾擦去身上的水,穿著棉質素麵肚兜和乾淨的粉紅色中衣,一邊取下挽發的長簪,一邊趿著拖鞋走出了浴室。

  沈丹遐走進臥室,發現平時在臥室等著伺候她上床歇息的侍琴等人,不在屋內,心中詫異,喚道:「侍琴。」沈丹遐

  無人應答。

  沈丹遐蹙眉,改喚其人,「撫琴,錦書,墨書。」

  仍無人應答。

  沈丹遐訝然,這是怎麼回事?

  「莫失莫忘。」沈丹遐邊喊人,邊往外走,到了外室,看到坐在榻上的人,手執書卷的男子,驚愕萬分,「朗哥哥,你怎麼來了?」

  「九兒,抱歉,事出有因,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徐朗看著披散著頭髮,透著幾分慵懶氣息的少女,在朦朧燈光照映下,更加的妍麗動人,心如鹿撞,眼中柔情萬千。

  「我沒說你冒犯我。」沈丹遐穿著整齊,也是這個時代不允許,若是她先前所在的時代,這種打扮,是可以上街的,「我的婢女呢?」

  「莫失莫忘將她們支開了。」徐朗坦然笑道。

  沈丹遐走了過去,在榻上坐下,見榻几上擺著一個食盒,知是宵夜,如是打開蓋子,將裡面的銀耳羹端了出來,舀了一勺,遞給徐朗。

  「我晚上不吃甜食。」徐朗婉拒。

  沈丹遐將那勺銀耳羹送進了自己嘴裡,問道:「你來,是要與我說什麼事?」

  「太上皇突發痰症,我奉皇命即刻出京為太上皇尋訪名醫。」徐朗看沈丹遐認真聽講的乖模樣,唇角微微彎了彎,「這是明面上的理由,實際是讓我去吳越秘查鹽務。」上次在武陵出事,隔得太遠,他沒辦法告訴沈丹遐,讓她擔心了那麼久,這次的事,他不想隱瞞她,才會不顧俗禮,夜入沈家,進她的閨房見她。

  徐朗從懷裡掏出一塊如朕親臨的虎頭牌,「憑這個可以調動湘南駐軍三千人馬。」

  沈丹遐臉色發白,皇上給徐朗調用軍隊的虎頭牌,可見吳越那邊的情況有多惡劣,「朗哥哥,你一定要小心,還有,你去了吳越,想辦法安排人保護程二哥,別讓他出事。」

  見沈丹遐這麼關心程珏,徐朗並沒有失去理智的胡亂吃醋,道:「我會護他周全,讓他安然回京。」

  「不止讓他安然回京,你也要安然回京。」沈丹遐放下手中的瓷碗,探身過去抓住他的右手臂。

  徐朗伸出左手蓋在她的手背上,深深地凝視著她的眼,道:「九兒,這次去吳越是很兇險,但是我會以自己的性命為重,我會平安歸來的。」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要好好記著自己說過得話。」沈丹遐正顏道。

  「九兒,我這一去就是幾個月見不著面,可不可以……」徐朗邊說邊湊近沈丹遐,「親親我。」

  沈丹遐咬著下唇看著他。

  徐朗眼含期待地與她對視。

  沈丹遐眸光流轉,湊過去,飛快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身子向後仰,遠離他,道:「你毫髮無傷的回來,我讓你親。」

  徐朗眼睛鋥亮,「九兒,你說得是真的?」

  「嗯。」沈丹遐滿臉暈紅,垂下眼瞼,掩藏住眸底的羞澀。徐朗唇角上揚,笑開了懷,深邃的星眸帶著誘人的魅惑。

  徐朗沒敢逗留太久,畢竟莫失莫忘不能將侍琴等人支開太久,徐朗悄然離去。沈丹遐抱著軟枕,唇邊噙著抹淺笑,甜甜蜜蜜進入了夢鄉,她相信徐朗言出必行,相信他和程珏會平安歸來。

  翌日天未明,徐朗就領皇命帶著十餘名御林軍出城北上,並非南下,知情的,心裡明白這不過是掩人耳目之舉,稍後,徐朗就會找南下直奔吳越。

  徐朗出京後的第三天,貴太妃病重的消息從宮裡傳到了宮外,趙後下懿旨讓欽天監為路銘和江水靈擇選良辰吉日儘早成親。七月半是鬼節,在大豐,整個七月都是鬼月,不能嫁娶,可貴太妃的身體已支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江水靈未及笄就逼得人家出嫁,這已然很過份了,現在又要逼得人家在鬼月出嫁,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江家不同意,江嬪去勤政殿求見皇上。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出來代表皇上,將她訓斥了一頓,將她趕回了她的寢宮。

  胳膊扭不過大腿,最終欽天監為兩人選定的成親吉日是七月十九。沈丹遐拿著添妝的首飾,去江家探望江水靈,見江水靈一派悠閒地坐在院子裡喝茶吃點心,笑道:「看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鬼月不過是牽強附會鬧出來的,不在意,也就沒什麼了,已經是定了的事,沒得改,我只有受著。左右這門親事不是我樂意結的,好與不好,又能如何?」江水靈嘲諷地冷笑道。

  沈丹遐聽她這話,知她不是想通了,而是破罐子破摔,可偏偏又沒話能勸。除非江家人敢不要命違抗懿旨,否則這個火坑,江水靈是不想跳也得跳,兩人東扯西拉的閒聊了一會,沈丹遐告辭離去。

  沈丹遐出了江家,並沒有馬上回去,讓騾車拐去了太平街,去那裡的瀚墨書店買《海外遊記》第五本,前四本,沈柏寓買回來給她看了,看得她心生嚮往,前世她是沒錢沒時間,沒辦法出門遊玩,今生有錢有時間,可是卻無法出門,只能看看這些遊記,以做慰藉。

  騾車停在了瀚墨書店外,莫失下馬車去買書,莫忘留在車裡陪著沈丹遐;七月天氣炎熱,久坐車內煩悶,沈丹遐撩開了車上的窗簾透風。莫忘往外張望,「姑娘,好像是六姑娘。」

  雖說分了家,但在外面說的六姑娘,指得是沈丹蔚。沈丹遐也抬頭去看,就見沈丹蔚穿著半舊的棗紅色直裰藍色裙子,頭上挽著隨雲髻,發上沒戴什麼金銀首飾,看著十分的寒酸,在看沈丹蔚是從當鋪里出來的。沈丹遐皺緊了眉,二房的日子已過得如此艱難了嗎?

  記得分家時二房分到三個鋪子、兩個田莊和六千兩銀子,六千兩銀子是經不起揮霍,但以周氏那摳門的性子,經不會讓二房的人揮霍,這六千兩銀子能用很長一段時日;鋪子的租金不算多,但也夠二房日常支出了。何況沈丹蔚現在搬回了大房居住,沈母應該不會虧待她才是,她怎麼會進出當鋪呢?

  「莫忘,你……我們跟過去瞧瞧。」沈丹遐原想讓莫忘跟過去,可轉念想到莫忘是絕不可能將她一人留在騾車裡的,那怕有車夫守著,莫忘也不會放心。

  莫忘扶著沈丹遐下了騾車,兩人不遠不近地尾隨在沈丹蔚的後面,見她進了一個藥鋪,拿著幾包藥走了出來,拐進了一條巷子,穿過巷子,又拐進另一條巷子,然後進了巷子裡的一間獨門小院子。主僕倆疾步走了過去,院子的門關得緊緊的,看不到聽見,不過能聽到裡面的聲音。

  「蔚表妹,你來了。」是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飛哥,姨母的病可好些了?」沈丹蔚問道。

  「喝了藥,好些了。」男子道。

  「我又抓了幾副來,你快拿去熬給姨母喝吧。」沈丹蔚道。

  「多謝表妹。」男子道。

  「我去看看姨母。」沈丹蔚道。

  兩人不再交談,想來一個去熬藥,一個去看病人了。

  ------題外話------

  註:給小九兒另外安排友人,是想說,地位改變了,接觸到的人就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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