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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對方想讓自己知道,寧纖碧就放心了,便在上首坐下來。這是白采芝的屋子,但她卻是正室奶奶,規矩便該如此,白采芝即使心中恨得咬牙,卻也無奈,還得做出一副欣喜樣子,親自為她捧茶捧果,一邊笑道:“姐姐別為難妹妹了,爺不想讓姐姐知道,也是一片愛護之意呢,妹妹倒想要這個愛護,可惜爺也不會把我看在眼裡啊。”

  寧纖碧已經知道白采芝定然不會親自說出來,這女人若是連這一點算計都沒有,也不會討好的薛夫人滴溜轉了,就連沈千山那樣的冷酷男人,對她也挑不出一點錯處。

  因假裝又問了兩句,見她不肯說,便假裝惱怒的離去。白采芝追到門口,哀求道:“姐姐莫要生氣,將來您就知道了,妹妹這也是為您好,姐姐就安安靜靜在府里呆著,這便是福氣了。”

  她一邊說著,就和香藥使了個眼色,於是香藥也便跟著追出去,待出了院門,看著四周無人,她才對寧纖碧小聲道:“奶奶別怪姨娘,您知道她向來是個膽小的,爺下了死命令,她又能如何?奶奶是姨娘的表姐,別人不體諒她,您還能不體諒嗎?”

  寧纖碧便站定了道:“有什麼?當我很把爺放在心上嗎?就是說了又何妨?我不過是好奇罷了。”

  她知道這話一說,香藥就好說話了,果然,只聽對方猶豫了一下,方小聲道:“金月和寧夏聯合,一路勢如破竹打到強月城,掠奪了十幾座城池,如今又不知怎麼樣呢。這是關係到咱們大慶朝生死存亡的戰爭,所以皇上下了命令,不但爺要領命出征,還要讓前方將士安心。”

  香藥說到這裡,寧纖碧心裡便明白了,只是這結果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以至於香藥都回去了,她這裡才想起邁動腳步,渾渾噩噩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切都明白了,很顯然,命運的軌道再次發生了突變,金月和寧夏竟然聯合起來,這在歷史上恐怕也是第一次,難怪大慶朝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如此看來,從去年冬天開始的那些小股騷擾,便是兩個國家故技重施在麻痹大慶守軍,直到戰爭忽然爆發,他們突襲之下,終於收到了奇兵之效。

  大慶朝前所未有的兵敗如山倒,邊疆形勢可說是千鈞一髮,香藥剛剛說這是關係到大慶朝生死存亡的大事,其實一點兒也沒說錯,難怪皇上要提前封沈千山為世子,這不但是鼓勵他不畏艱險勇猛殺敵,更是一種牽扯,要他好好愛惜自己,全身而退的牽扯。畢竟這場戰爭的勝負如何,就連精明如皇帝也難以預料,他只能用這種方式給自己鍾愛的臣子或者晚輩一個牽掛,盼著他能夠凱旋平安歸來。

  至於白采芝和如意輕憐如喪考妣,就更不難理解了。剛剛香藥說,皇帝不僅僅命沈千山領命出征,更是要讓他安定前方將士的心,這種情況下想必定是人心惶惶的,沈千山身為元帥,除了他本身的名聲可以成為巨大的號召力外,帶著家眷在邊疆安頓,更可以凸顯出他誓與城池共存亡的決心與魄力。

  沈千山的家眷有誰?很明顯他不可能帶著祖母爹娘過去。論理,最合適的人選就是自己,當年他還是三公子的時候,當街為自己殺了無賴,那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佳話曾一度在街頭巷尾流傳。之後皇帝賜婚,不明就裡的君臣百姓都以為這是一樁如意姻緣,直到沈千山在御書房外跪著懇求皇上收回成命,才有一部分人開始疑惑。不過因為他一力承擔了所有責任,所以外面沒人知道這是自己的主張,而他們更不敢去指責沈千山,所以這件事,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遠在幾千里之外的邊疆官兵更不可能知情。

  如此一來,只有自己這個被沈千山“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妻子隨他趕赴邊疆,才能讓此時處於極度低迷狀態的官兵們真正相信主帥,但那個男人卻由於一己之私,將自己留了下來,而決定帶白采芝和如意輕憐出征。

  “你這個糊塗蛋。”

  直到站在院子裡,看著周圍沈千山為自己費盡心思建造布置的那些房子,看著院子裡乾淨利落的布局和那幾株茂盛樹木,寧纖碧才終於從震驚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忍不住就罵了一句。

  “奶奶。”

  海棠見她站在院子中,連忙上前喊了一聲,卻見自家奶奶淡淡看了自己一眼,忽然開口道:“海棠,收拾東西,其他也就罷了,把我的醫書,尤其是那些西洋醫書和那套玻璃器,都要收拾好,我們準備隨著爺出征。”

  “啊?”

  海棠此時的表情,真正就好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落到了頭上,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寧纖碧,吶吶半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第201章 拒絕

  “啊什麼啊?照做就行,這次做好在邊疆長住的準備。”寧纖碧看了她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吩咐道:“問問麗娘姐和其他人,不敢去的留下,我絕不怪她,敢去的就隨我走,後果交代清楚,去了邊疆,隨時會丟掉性命的。你暗中看著,若是有猶豫超過一刻鐘的,直接讓她們留下來。”

  “奴婢不怕。”海棠嚇了一大跳,這會兒哪裡還敢說害怕?知道若是敢說出這樣話,姑娘是鐵定要撇下她了。因連忙大聲說道。寧纖碧看著她,欣慰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放心,有爺呢。”

  這一刻,寧纖碧表現出的對沈千山的信任也讓海棠震驚,她知道自家主子對沈千山一直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她卻能夠這樣毫無疑問的信任對方。

  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海棠看著寧纖碧往屋裡走的身影,一臉的迷惑,但是她的心中,卻好像透進了一絲光亮,丫鬟也是女人,也有預感,現在的海棠就預感到自家奶奶和沈將軍是一定可以修成正果的。

  “對了海棠……”卻見已經進門的寧纖碧又探頭出來:“打發誰去書房說一聲,一旦沈千山回來了,立刻來通知我,嗯,就不用告訴他了。”

  “啊?”

  海棠再次發出了驚嘆聲,她眨了眨眼睛:奶奶竟然直呼沈千山的名字,她能夠感到對方是真的生氣了,不然奶奶嫁過來後,雖然和三公子沒有夫妻之實,在稱呼上卻也是蠻注意的,主要就是怕被人家抓住小辮子嘛。

  而且奶奶竟然說,來通知她就好,不用通知爺。這麼說,奶奶是要出其不意打上門去?海棠想到這個可能性,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心想算了吧,我只是個丫頭,這種級別的戰鬥我還是默默旁觀就好。

  沈千山直到天色將晚才回來,即使是以他強悍的體力,經過這兩天高強度的工作,幾乎也要累垮了。

  坐在椅子上長長舒出一口氣,他默默看著窗外。想著兩天後就要出征,看來明天要瞅個時間去給祖母和母親請安了,以免她們太過擔心牽掛自己。

  “爺回來了。”

  長琴和長福從外面走進來。沈千山抬眼看了看,不由得眉毛一蹙,淡淡道:“是我的錯覺嗎?怎麼覺得你們兩個賊眉鼠眼的?你們該不會是在這種關頭還給爺惹了什麼麻煩吧?”

  “爺,您可別這麼說。”長福長琴嚇了一跳,暗道自家爺還真是明察秋毫啊。長福機靈。立刻就否認了,長琴卻忍不住小聲咕噥了一句道:“就算是有麻煩,也是爺自己惹得。”

  “嗯?”

  難得沈千山都累得透支了,這耳力還是好得很,聞言立刻覺出不對勁兒來,他眯起眼睛看著長琴:“好好說說。爺惹了什麼麻煩?”

  長琴哪敢說,連忙嘿嘿笑道:“沒……沒什麼,這些天爺忙前忙後。都沒用奴才伺候,來,讓奴才給爺捶捶肩膀吧。”

  “滾蛋去,讓擺飯來,爺快餓倒了。”沈千山見兩個小廝神色倒也從容。估計就是有麻煩也不是什麼大麻煩,登時也沒心思關心了。他又累又餓,想著吃完飯後,還要研究一下路線圖,所以便催著兩個小廝去傳飯。

  長琴和長福這才鬆了口氣,連忙一溜煙兒退出去,沈千山看著兩人那耗子一般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又開始疑惑:這是怎麼了?難道真是我惹了麻煩?不可能吧?這兩天我都累成什麼樣了?就算有心找什麼麻煩,那也是有心無力啊。

  一邊想著,只覺著十分睏倦,忍不住就上了炕,用手支著頭,心想先打個盹兒,等飯傳來了再吃。

  著實是困到了極點,姿勢剛調整的舒服點兒,沈千山幾乎就在同時便睡著了。

  寧纖碧踏進門的時候,一抬頭便看到了沈千山連衣服都沒換,就倚在被垛上睡著了的模樣。

  幾個丫頭魚貫而入,在地上的桌子上擺了飯菜,長福則偷覷著這位當家奶奶的面色,小聲道:“奶奶,你看我們爺,著實是困得狠了,這樣兒就睡著了。那個……您……您不管有什麼事兒,也看在爺累得狠的份兒上,悠著點兒吧。”

  寧纖碧看了長福一眼,冷哼一聲道:“怎麼著?你就覺得我像個母夜叉?害怕我收拾他不成?”

  長福心想喲,您還知道呢?可不就是個夜叉,不然誰家女孩兒攤上我們爺這樣的夫君不小心服侍著啊,只有您不把我們爺放在眼裡,如今不知道爺怎麼惹了您,竟然就要打上門來,不帶這麼過分的啊。

  當然,這番話,忠心小廝是不敢說出來的,原因無他,誰讓自家主子喜歡人家呢?無數事實證明,情人眼裡出西施的威力是巨大的,最起碼不是他這個小廝能夠抗衡的,沒看老爺都睜隻眼閉隻眼,夫人恨得牙痒痒都不吱聲嗎?

  寧纖碧哪知道長福有這麼豐富的心理活動?她從懷中掏出兩枚鑰匙,走到炕沿邊,一屁股坐上去,不過動作卻是十分輕柔,幾乎沒有發出什麼響聲。

  “飯擺好了嗎?”

  沈千山是練武的人,即使在睡夢中,也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他剛剛只覺著模模糊糊似乎聽到了寧纖碧的聲音,不過不很清楚,因此只覺著是在做夢。又感覺到有人走過來了,所以便呢喃著問出了一句。

  “擺好了,不過能不能吃到嘴裡,就看爺的本事了。”

  寧纖碧在他耳邊輕輕柔柔的說了一句,只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千山驚得一個高兒蹦了起來,退到牆邊雙眼發直的看著寧纖碧,好半晌才回過神,強自鎮定道:“真是的,你怎麼過來了?也不說一聲,我剛才影影綽綽聽見你說話,還以為是做夢呢。”

  “我來找爺,不,世子爺有事兒。”

  寧纖碧哼了一聲,面上笑容卻越發燦爛。

  “別這麼叫我,這心裡本來就夠不舒服的了。”沈千山嘆了口氣,挪到炕沿邊下了地,一邊搖頭道:“真不知皇上怎麼想的,我難道是貪戀爵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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