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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氏聽了白萍這番話,想想的確有道理,那些婆子媳婦就算要站隊,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兒就敢和自己劃清界限,因這樣一想,就覺著怒氣稍息,忽聽門外一個聲音笑道:“怎麼了?這是誰惹了我家夫人生氣?”隨著話音,卻是寧世源走了進來。

  元氏看見丈夫,面上方露出了一絲笑容,上前親自替他除了外面衣服,又拿了一件居家的輕便袍子給他換上,一邊就抱怨道:“老太太如今年歲大了,行事也糊塗起來。一個庶子罷了,倒當成親兒子似得,還有那姑太太,不過是落了難投奔咱們來的,瞧瞧金貴的,倒比沒出閣的姑娘們還上心呢。”

  寧世源笑道:“老太太做什麼了?惹出你這一番牢騷來?”

  元氏便氣哼哼將今日事情說了,寧世源沉吟了一下,方笑道:“不過是幾個花粉錢罷了,也值當你這樣?”

  元氏哼了一聲道:“你說得輕巧,那花粉銀子不多不多,一個月也是三五十兩呢。”說完卻聽寧世源勸道:“你也別眼皮子那麼淺,這些日子,我看著老三在書房苦讀,很是有那麼一番模樣,日後若真能高中,博個功名,他本身又是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不過是因為身份性子,這些年在府中才不顯,真要是有了身價,將來指不定有什麼成就呢,到那時,說不定還是咱們的助力。”

  元氏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就算有什麼助力,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後的事情了,何況還未必就有這個助力呢。將來他中了功名,跑官補缺的,難道不要家裡拿錢?我只知道,如今家裡這些錢,大多是你在外面東跑西顛賺下的。老大是命好,襲了老太爺的爵位,又恩賞了個監生身份,一路當官兒到現在,如今也是在油水豐足的衙門裡,他們兩口子不知私下裡攢了多少,卻要你這冤大頭賺的銀子都充公……”

  說到此處,寧世源見她越說越不像了,且屋裡除了兩個心腹丫頭,也沒外人,便微微笑道:“行了行了,這種話說出來沒得讓人牙疼,難道咱們私房銀子還少了?不說別的,只說你每月放出去的利錢,打量人不知道呢?仔細算算,倒只有老三那一房,真正是沒點進項的,老太太讓她管了兩處,這有什麼?至於妹妹的事情,你素日也學著胸襟寬大點兒,明知道老太太最是重視情義的,妹妹如今又是投奔了咱們來,她還能影響你什麼?何不做出一副大度樣兒,還能哄老太太高興。”

  元氏雖是跋扈了些,但對丈夫向來是言聽計從的。因聽了這話,便訕訕道:“讓我胸襟寬大些也不是不可以,怕只怕爺的妹妹性子剛強,未必瞧得起我這二嫂呢,到時候我可不會拿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

  寧世源搖頭道:“你啊你啊,誰讓你拿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了?她如今都是什麼情況?你只要不那麼剛強,她還能指手畫腳不成?這人啊,誰也不敢說日後就能如何,我剛進來時,看見妹妹帶著侄女兒去見大哥,小姑娘真是好周正模樣兒,聽說如今也是七歲,這再過七年,恰又是選秀之年……”

  不等說完,便聽元氏嗤笑一聲道:“老爺真是糊塗了,選秀能輪得上她?別忘了,那可是罪臣之女,哪裡有資格去選秀?”

  說完寧世源才反應過來,敲著自己的額頭笑道:“看我,竟糊塗了。不過,即便如此,將來也不好說,若是艷冠京城,怎麼敢保就沒有那富貴人家的痴心公子?俗語說的好,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總之,你這個做嫂子和舅母的,莫要太刻薄了。”

  元氏一瞪眼睛道:“老爺把我當成了什麼人?難到我是那河東獅麼?”說完寧世源笑道:“還說自己不是河東獅,看看這腰都掐起來了,別說,我還就喜歡你這樣兒的,那些柔順的,究竟有什麼滋味兒?”

  白萍青果聽老爺嘴裡這就沒把門兒的了,連忙悄悄退出去,耳聽元氏已是怒氣全消,咯咯笑了起來。她們兩人心中也不由得不佩服,暗道二老爺還說三老爺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其實真正玲瓏善舞的人是他才對。

  與此同時,白芍院裡,余氏也和蘭姨娘在說著話兒,寧纖碧在小桌子旁邊,一邊安靜繡花,一邊時不時看看弟弟寫的大字。

  對於姜老太君將花粉錢給了余氏管理,蘭姨娘自然是高興的,卻聽余氏苦笑道:“你別高興得太早了,這權可不是好得的,老太太這是看在姑太太的面子上,只那一位卻不是十分好相與的,咱們這比鄰而居,日後還不知是怎麼樣兒呢。”

  蘭姨娘笑道:“憑她怎麼不好相與,姑太太畢竟是嫁出去的人,如今回了娘家長住,難道還能攪風攪雨不成?她們是什麼境地,心裡不清楚麼?”說完卻聽余氏笑道:“你原是這府里的家生子兒,難道不了解你們這位姑娘的性體?要是依照表姑娘,看著倒是個好性兒安靜的,只是她這位娘親,可不是個簡單角色。”

  第36章 表姐妹

  寧纖碧一邊聽著,心裡就不由得泛起苦笑,暗道姑母算什麼?雖然性子潑辣些,可那是個表里如一的,心裡有什麼面上就顯露出來。真正的厲害角色恰是你說的那個柔弱表姑娘呢。

  但她也不擔心,余氏如今和上一世里的軟弱已經大不相同,丈夫苦讀,兒女省心,她自己又管了點事情,還得了老太太誇獎,把骨子裡原本的自信全都散發出來了,如今的余氏,剛柔並濟,看著倒是不比曲夫人和元氏差。

  正想著,忽見宣哥兒放下筆,苦著小臉兒道:“姐姐,我累了,不想寫了。”

  寧纖碧看了看他寫的大字,忍不住好笑,只見紙上彎彎曲曲的,那幾個大字倒像是蚯蚓爬的。寧徹宣卻是小手烏黑,她便將筆拿下來,吩咐玉兒把筆墨紙硯都拿了下去,余氏房裡的的小丫頭端了水,她替寧徹宣洗乾淨小手,忽聽余氏問道:“怎麼了?寫了這一會兒就不寫了?”

  寧纖碧回身笑道:“弟弟還不到五歲呢,急什麼?連筆都拿不動,寫了那幾個字,也渾不成個樣子,姨娘也太望子成龍了些。”

  蘭姨娘掩嘴笑道:“誰望子成龍了?還不是你爹爹,那天宣哥兒不過是拿了他的毛筆玩兒,又胡亂在紙上塗了兩筆,他就非說這孩子有慧根,讓不許驕縱了,這幾天哪天不讓我們看著宣哥兒寫字的?”

  寧纖碧搖頭道:“爹爹最近用功糊塗了嗎?欲速則不達,揠苗助長的道理都不知道了?”不等說完,便聽余氏叱道:“胡說什麼呢?都是你爹爹素日裡慣得你,越發連個尊卑都沒有了,敢說自己老子糊塗,你問問這府里,便是幾個哥兒還不敢這樣說呢。”

  寧纖碧吐了吐舌頭,蘭姨娘便笑道:“既是姑娘曉得那些道理,就和老爺說說,老爺素來最寵愛姑娘的,婢妾說了,老爺未必聽,便是太太,恐怕也沒什麼用,倒還是姑娘的話最管用。”

  寧纖碧笑道:“好,我今晚就同爹爹說。”話音剛落,忽聽外面丫鬟道:“姑太太,表姑娘來了。”

  余氏和蘭姨娘忙都站起來,親自迎過去,寧纖碧也拉著宣哥兒起身,只見寧玉蘭和白采芝從外面進來,寧玉蘭便笑道:“這一天功夫,也沒幹別的,先是在老太太房裡說了一會兒話,接著去大哥二哥那裡,如今才過來,三哥呢?聽說這些日子他十分用功,難道還在書房裡苦讀不成?”

  余氏笑道:“可不是,因為老太太一句話,就忽然潛下心讀書了。”一邊說著,將寧玉蘭讓到裡屋炕上坐,又對芭蕉道:“去和三老爺說一聲,姑太太來了,讓他回來一趟。”

  這裡姑嫂兩個說話兒,白采芝就和寧纖碧就在地上說話,白采芝是外表柔弱內心精明的,見寧纖碧自始至終冷冷淡淡,全沒有其他姑娘那般親熱,她心裡便不禁犯了狐疑,忽聽余氏笑道:“表姑娘別不自在,你六姐姐慣是這個性子,清清冷冷的,府里姑娘們都知道的。”

  白采芝忙答應了一聲,寧玉蘭便笑道:“六丫頭如今也這麼大了,她剛出生那會兒,我恰巧在京里,還抱過她呢,這一展眼,就是六年過去了,聽說她如今跟著三老太爺學醫,嫂嫂怎麼想起讓她學這個?不是我說嫂子,咱們府里的姑娘,學這種事做什麼?還是針織女紅為要。”

  余氏苦笑道:“哪裡是我讓學的?這丫頭自己喜歡,老太太也說三老太爺晚年寂寞,身邊有個孩子倒能熱鬧些,因這些年也就這樣過來了。”說完,就聽外面丫鬟的聲音道:“三老爺回來了。”

  無論心裡怎麼想,表面上倒也是一團和氣。白采芝在寧纖碧面前,倒不似在別的屋裡那般沉默寡言,臨走時拉著寧纖碧的手笑道:“往後住得近了,倒可以常來找六姐姐玩兒,老太太說讓我也和姐姐們一起入學裡學習呢,有了六姐姐,我就不怕孤單了。”

  寧纖碧微微笑道:“都是一家人,我性子是清冷些的,其他姐妹們都是好性兒,表妹來了,大家好好一處伴著,也可解解寂寞。”

  說完見白采芝面色微微一白,旋即垂首答了聲“是”,她心裡便冷笑,暗道這輩子你可休想再來哄我了。我也不會特意報仇,我只要讓你遂心如意的嫁去睿親王府就好,到那時,自有皇帝收拾你們夫婦兩個,呵呵,圈禁抄家的滋味,豈是好受的?

  寧玉蘭或許是的確對自己的處境有一些了解,也可能是因為時日還短,又或者這些年磨得性子圓滑了些,總之她比做姑娘的時候收斂了不少,雖然住處和白芍院僅是一牆之隔,但是平平靜靜的,也沒有任何波瀾。

  寧纖碧依然是學裡杏林苑兩頭跑著,她看醫書越發用心,除了自己心裡那些上一世的方子,她也想結合這古代中醫學和自己知道的現代醫藥知識,看看能不能造出自己的藥方。想到寧德榮如今不過是五十出頭,便能創造出幾種藥丸,而且都是十分有用受歡迎的,她心裡便也覺著有些熱血起來。

  只可惜,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玻璃,沒有了玻璃,自然也就不可能造出培養皿。她本來還想著,如果有條件,或許可以將一些現代的化學藥物如抗生素等製造出來,也不用多複雜多高級的成藥,只是那些簡單的,恐怕就夠在古代掀起一股狂風暴雨。

  舉例來說,諾氟沙星,也就是百姓口中的氟哌酸這種藥物,製作並不十分複雜,在現代也是家家都預備的常用藥,大多數人用它治療腹瀉,但事實上,這種藥是一種廣譜抗菌藥物,不單單治療腹瀉,它對尿路感染,前列腺炎,傷寒等都十分有用。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它作為一種剛剛出現的新藥,對腎炎也有一定的治療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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