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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一次,卻是因為大長公主的病好了,皇上龍顏大悅,封了睿郡王府為親王府,睿王妃心裡如何能不欣喜若狂?又為了鄭重表現自己對婆婆的一番孝心,這才親自前來。

  而薛夫人自然不肯落在她後面。睿親王爺畢竟身份在那裡,但只讓兩個女眷來給一個老頭兒道謝,似乎又有些不妥,因此便是沈千山的父親沈茂帶著兩個女眷和兒子過來。

  睿王妃和薛夫人從前也和伯爵府走動過,雖然不是十分相熟,但是女眷們也經常在各府聚會時見面,偶爾也能說上幾句話,加上姜老太君的年紀輩分在這裡,因此也沒有十分端著架子,一時間,福壽堂里談笑風生和樂融融。

  說到後來,姜老太君便自然要問一問大長公主的情況,因就對睿王妃道:“大長公主如今可是全好了嗎?從早年間就一直聽說她被這個病纏著身,若是全好了,可真是神佛保佑。”

  睿王妃笑道:“哪裡是那麼容易就好的。只是從前咳喘起來,連御醫們都是束手無策。偏偏寧老先生妙手回春,如今雖然沒好,只咳喘輕了許多。去年一冬天,看著公主老人家受的那個罪,就別提我們這當晚輩的心裡有多難受了,公主也是被折磨的怕了,要不然,也不能今年一開春,剛剛覺著強了些,便掙扎著要去進香,我和王爺還有二叔二弟妹怎麼攔著都不聽,最後老人家竟攛掇著山兒陪她一起偷偷去了廟裡,幸虧是因禍得福,不然……真是讓人想想都覺著後怕。”

  姜老太君和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她們原本就覺著奇怪:大長公主沉疴在身,怎麼會掙扎病體去廟裡?就算去廟裡進香祈福,也總該有個兒子或者兒媳婦陪伴吧?怎麼身邊只有沈千山這樣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孩子?

  如今才明白過來,原來一老一小是偷著去的。想沈千山雖然年紀不大,然而本領不小,他小小孩童又懂什麼?被祖母哄一哄或者激一激,自然也就聽命行事了。

  薛夫人唯恐兒子被人誤會不懂事,也微笑道:“說起來,這也是上天保佑,公主老人家素日禮佛,只在府中佛堂,那一日不知怎的福至心靈,就定要去白雲寺進香,也是山兒孝順,聽祖母口口聲聲念叨著去進了這一次香,這病就有轉機,他便不管不顧了,回來讓我家老爺好一頓訓斥,這孩子,委實太魯莽,幸虧遇上寧老先生,這可不是天意呢?”

  姜老太君和曲夫人也是禮佛之人,元氏是不信這個的,余氏雖不拜佛,心中卻也是有些敬畏,此時聽見這樣的話,都覺著冥冥中這股天意著實是驚人,因也陪著感嘆了一番。

  沈千山和這些女眷是沒有話說的,只想尋寧纖碧說話。說來也怪,這小孩子平素驕傲慣了,別人眾星捧月般捧著他,他卻不耐煩搭理,今日頭一回遇到一個對他不假辭色的,他倒來了興致。

  寧纖碧哪肯讓他如願?眼見得余氏聽著王妃薛夫人和老太君說話,已經是顧不上自己了,於是連忙躲進姐妹群中。

  果然,下一刻,沈千山再過來尋她時,就被熱情的寧纖月寧纖語等人圍住了,獨有寧纖碧和白采芝退在人群之外。只不過一個是真心對這位小貴公子退避三舍,另一位心裡究竟是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睿王妃等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離去。姜老太君本要留她們在府里用宴,兩人自然不肯。於是姜老太君率女媳等一直送出二門外,眼見著那親王府一家人上了馬車,這才回屋來。

  圍繞著這親王府又說了些話,倒是把寧玉蘭母女的話題沖淡了許多。

  不過中午的接風宴自然是豐盛的,人人都知道姜老太君偏疼這個閨女,那個表姑娘白采芝又是柔柔弱弱一幅惹人憐的模樣,看著就不忍心怠慢了,何況誰又敢在這時候和姜老太君唱反調?不想幹了嗎?

  因此宴席十分豐盛,白采芝和寧玉蘭一左一右挨著姜老太君坐了,這讓寧纖月等人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兒。

  寧纖碧心中卻無所覺,老太君對白采芝的偏愛是一直都存在的,不然當日也不可能讓這個外孫女兒和孫女兒一起入了王府,她才不信以姜老太君的精明,會看不出沈千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可以說,這老太太等於是用他這個孫女兒的幸福,為外孫女兒鋪了一條金光大道。

  若說沒有一點怨懟,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一世里,老太君對自己也是十分慈愛,對三房也很照顧,不但母親管了點事兒,就是父親,也是在她的激勵下才肯奮發圖強,這都是上一世里沒有過的。再加上這一世自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嫁給沈千山,因此這份怨懟相對就輕了許多。

  第34章 憤怒

  吃完午飯,一家人圍著說話,姜老太君這才詳細問起白雄關的事。一時間,屋裡的氣氛就有些悶。

  寧玉蘭的表情語氣倒是十分平靜,就算一開始惶恐悲痛,然而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人情冷暖,如今又回了娘家,有了靠山,那份惶恐悲痛也就幾乎沒留下什麼痕跡了。

  姜老太君見女兒和外孫女兒都沒有因為女婿的死而哀痛太甚,心中也十分欣慰。在她老人家的心目中:白雄關那就是貪心不足自己取死,女兒和外孫女兒受他的連累已經夠多了,若再因為他而茶飯不思,委實不值當。

  說了幾句,元氏便過來稟報說姑太太和表姑娘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便是和三房一牆之隔的秋梧院,兩家彼此緊挨著,也方便照顧。報告完了,元氏便笑道:“都說鳳凰落梧桐,如今那秋梧院可不是招來了一隻鳳凰呢?表姑娘這人品容貌,恰便似一隻金鳳凰呢。”

  這樣的安排自然是有私心在裡頭。元氏嘴裡誇讚著白采芝,心中卻冷笑,眼睛瞟了一眼余氏,心道當日不就是你最先開口提出要接她們母女過來的嗎?既如此,便成全了你,你多和她們親近親近吧,我卻是敬謝不敏了。

  姜老太君焉能不知二兒媳的用意,不過想到余氏的性子是最平和的,彼此住在一起,女兒倒也不用擔心受氣,畢竟是走投無路投靠了娘家來的,哪裡有什麼底氣?就算寧玉蘭是個要強好勝的人,此時寄居此地,怕是心裡也不自在,有餘氏相鄰著,不但可以照拂一二,也不至於鬧不愉快。

  正想著,就聽寧玉蘭在旁邊悽然道:“二嫂說笑了,這孩子命苦如斯,哪裡算得上什麼金鳳凰?便是鳳凰,難道沒聽說過?落難的鳳凰不如雞。我母女都是落難之人,寄居在此,鳳凰不鳳凰之類的話,二嫂日後再別提起了。”

  元氏被噎得差點兒翻了白眼,心中暗自憤憤,暗道如何?我就說這不是個好相與的。如今來了還不到一天,已經敢拿話來堵我了,日後還不知怎麼樣呢。幸虧沒安排在離我近的地方兒,不然這一天裡就是生氣也氣死了。

  姜老太君聽在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兒:這女兒是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如今遭了這樣的事情,連她那份要強驕傲的性子都磨下去了。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她怎能讓女兒落到這番境地?

  因想到此處,便對元氏淡淡道:“這些日子你三弟妹管理針線房很妥當,我看倒也是能得用了,你手裡事情太多,府中就數你最忙碌,所以你把姑娘們的胭脂水粉這一塊兒交給你弟妹吧,也免得說我偏心,讓三房的躲清閒,卻讓你勞累忙碌,操不完的心。”

  這一棒子卻是有些狠,當即就把元氏打的懵了。但是看到姜老太君淡然無波的模樣和寧玉蘭清冷的表情,也知道這事兒是由不得她說了算的。只好委委屈屈的應了一聲“是”。

  待把元氏和姑娘們打發出去,姜老太君便看著寧玉蘭和白采芝,鄭重道:“你們兩個好好兒在家裡住著,也不用有什麼忐忑心思,我老婆子如今雖不管事兒了,這家裡卻還是能做得了主的。”

  寧玉蘭和白采芝都忙站起身,白采芝已經跪了下去淚流滿面,寧玉蘭哽咽著叫了一聲“母親”,卻也說不下去。

  姜老太君看著面前的女兒和外孫女兒,嘆了口氣,命趙嬤嬤扶她們起來,又讓她們坐了,才語重心長道:“雖然有我護著你們,但你們心裡也該有數,玉蘭,你那性子我不是不清楚,如今做了幾年人家的媳婦,可也該磨了些稜角吧?這一回畢竟是娘家,你卻不能像從前那樣處處爭鋒拔尖兒,你三嫂……原本我只當她是個麵團兒,如今看來,倒也是有剛強的一面,難得她心地性子都是善良的,你們和她一起住著,最是舒心不過,也別看你三哥哥是庶子,就失了尊重,你該知道,他生母早逝,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這麼多年,他雖然不羈了些,卻比你兩個哥哥還孝順謹慎,就算早年間我對他不太上心,如今看待他,卻也和你兩個哥哥沒有什麼分別,何況他如今正奮發著,你爹爹在世時,就誇獎過他聰慧,將來如何,實不好說,和三房相處好了,將來你才能有個依靠,明白嗎?”

  寧玉蘭感激道:“母親這一番金玉良言,女兒如何不明白?都是女兒不孝,這麼多年了,卻還要累母親為女兒操心,嗚嗚嗚……女兒……女兒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姜老太君嘆道:“一家人,說什麼傻話?快起來,讓采芝看見了,她心裡多難過。”說完又拉著白采芝過來,看著外孫女兒清瘦卻秀美非常的小臉,可以想像,這日後定會是個比她母親還要出色的美人坯子,只可憐,如今下巴都瘦的尖了。

  “既到了外祖母家,心裡就別不自在,從此後,這裡便是你的家,記著你是主子,丫頭婆子們有什麼不好,敢欺到你面前,盡可告訴你娘,或者是來和祖母說,若是能端起主子的身份,自己教訓了她們,那就更好不過了,明白嗎?”

  白采芝含淚答應,免不了又是淚如雨下一番,感激姜老太君的照拂。

  不說姜老太君在這裡單獨囑咐女兒和外孫女,單說二太太元氏,從寧馨院出來,只覺著一顆心都要爆炸了。那些下人婆子看著她眼睛都似要冒出火來,哪敢上前找不自在,就算是有事兒,能推後的便也都推後了。

  因一路回了二房的明蘭院,竟沒一個人敢湊上前的,因此這心裡越發氣怒不已,回到房間便摔了一個花瓶,恨恨道:“一群勢利眼睛,我這裡還沒失勢呢,她們便不敢靠前來了?怕沾了我的晦氣?這些年,從我手裡得了多少好處,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第35章 開解

  她這裡恨恨罵著,心腹丫鬟白萍和青果聽著就有些不對,白萍大著膽子上前道:“太太暫且息怒,不過是老太太讓三太太管了點兒姑娘們的花粉錢罷了,有什麼?庫房,廚房,這些採買的大頭兒不都是把在太太手裡嗎?就是公中的帳,除了大太太手裡把得那一份兒,大面兒也是太太把著的。那些婆子媳婦心裡難道不清楚?她們就算要當牆頭糙,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兒,不過就是看著太太面色不對,怕擾了太太心煩,她們才不敢上前,原本是想給太太一個清淨的,哪裡就是怕太太失勢呢?老太太不過是因為姑太太剛回來,又鄰著三太太近,這份差事,卻是給的姑太太面子,太太實在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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