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海棠花開
早就料到會有 這一天，等到真的應驗了，余芳菲卻還是不想接受。余芳菲想如果一定要這樣，她也就認了。
只是在聽見他的名字 後，余芳菲卻還是從心裡拒絕。誰都可以，唯獨是他，她不想！
想起他對自 己的種種，余芳菲如何能讓自己這樣自私，明明心裡已經存了一個人，卻還要去拖累另一個人，而且那還是一個對自己那樣無微不至的一個人，余芳菲自認自己做不到。
「祖母，如果你們真要我出嫁，我同意，只是那個人是誰都可以，但是請不要讓我嫁給杜若！」余芳菲冷靜的聲音，緩緩從口裡說出。
老夫人看著她，似乎早已經猜到這個答案，卻仍然開口問：「為何？」
「一個人難過，總好過讓兩個人都難過。」
「你難道不想聽聽杜若的想法嗎？」這婚事就是杜若自己主動提出來的，所以你祖父才會這樣毅然決然的答應。
只是後面的話老夫人卻沒有說出口。
余芳菲搖頭，低垂著眼眸說：「既然無心，何必再出現在他面前。」
老夫人眼睛看向屋外，聽下人說余芳菲的院子裡有一塊空著的地，一直沒有用，如今卻被老爺子命令種上了滿滿一片秋海棠。
海棠花開，鮮艷似火。海棠花又名相思草，這花也是杜若命人送進府里來的，只是這一切余芳菲卻並不知情。
「你心中所想是誰，可以告知祖母嗎？」老夫人的眼神又回到屋內，看著余芳菲輕聲問。
「孫女心中並無所想，祖母不必猜測。」
「那為何你又不能接受杜若呢？」老夫人問。
余芳菲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明明心底已經住了一個人，可是卻又不能放下那一點驕傲，不願意走出這最後一步。
「是李修能那小子？」老夫人繼續問。
「祖母，不是。」余芳菲一口回絕。
「當真？」老夫人再次確定。
「嗯！」余芳菲點頭，努力讓自己做出這個違心的回答。
「可是靖王妃卻跟你母親提起，想要你做她的兒媳婦。」老夫人露出惋惜的口吻說。
「母親怎麼說？」余芳菲問。
「她自然不敢隨意答應！」老夫人肯定的說，對自己這個兒媳婦的處事他還是很滿意的。
余芳菲「哦」了一聲，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有一點失落，然後說：「他是世子，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想要什麼樣的妻子還怕找不到嗎？我就想安心待在府里，陪在祖母和祖父身邊，哪裡也不願意去。」
老夫人眼神探究的看著余芳菲，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心裡對自己這個孫女卻是比誰都了解。
依他之見，自己這個孫女，恐怕早就對李修能那個小子心有所屬了。可是她卻不明白，為何余芳菲卻不願意承認。
如果她真的想嫁李修能，那麼他們余府的姑娘也是能配得上世子夫人這個頭銜的，並沒有什麼高攀。
「你能有如此的想法，祖母心中甚為安慰。打小你就異常懂事聽話，也給我們省了不少的心。可是女大當嫁，我們就算再捨不得，你也終究是要出嫁的。」老夫人說的語重心長，余芳菲聽著，心裡卻被苦澀占滿。
為何愛一個人也這麼難？
「祖母，孫女還想再多陪你們兩年，您去同祖父說說，再留我兩年出嫁好嗎？孫女真的不想這麼早就離開。」
余芳菲走上前，在老夫人面前蹲下，雙手放在老夫人膝蓋上，握著她的手，仰頭對她央求道。
老夫人也回握著余芳菲的手，安慰著她說：「杜若是個好孩子，我們早就看出他對你有心，這麼些年一直等著你及笄長大。他年輕有為，又是你祖父的學生，你們又一同長大，嫁給他，他一定會對你好的。」
余芳菲垂下頭，看著老夫人已經布滿老人斑的蒼老的手背，慢慢的撫摸，緩緩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孫女明白，杜若哥哥很好，不管是誰家女兒嫁給他都一定會幸福的。只是，孫女和他卻並不合適，所以孫女不想耽誤了他！」
「哎！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老夫人拍了拍孫女的手背，發出一聲感嘆，年輕人的想法她們一把年紀又如何能體會呢？
把老夫人送出瑾園，余芳菲又重新走到那片原本的空地前，看著如今已是滿地紅艷的秋海棠，眼睛脹紅，一滴清淚滑落，掉進了衣襟，很快消失不見。
竹梅小心翼翼跟在她的身後，見余芳菲一直站在那片海棠花前面，心裡拿不定主意。姑娘現在是否還要把這些海棠花給拔掉！
余芳菲在這裡站了許久，終於轉過身，看見竹梅還是一副敬小慎微的樣子，憶起自己剛才的行為，說：「罷了，先留著吧！」
就算不種這秋海棠，以後還是會種上其它的，不是秋海棠也可能是冬海棠或者是夏海棠，反正不可能是相思月季了。
余府發生了什麼事別人不知道，但是卻瞞不過杜若。余芳菲失蹤，杜若並沒有比別人更晚得到消息。
只是余府沒有對外告知，杜若也就裝作不知道，但是私下卻並沒有閒著，同樣派出了自己的人手尋找。
李修能前一步救出余芳菲，後一步杜若也趕到，兩個人剛好錯過。
得知余芳菲已經安全被救出以後，杜若就已經去了余府，然後瑾園那塊空地就被種滿了秋海棠，余芳菲回來就被自己的祖父告知已經給她看好了一門親事。
余芳菲前腳回到余府，第二天杜若就上門來拜訪了。余堯跟他在書房談了一會兒，就讓人帶他去找余顯榮，實際是去了瑾園。
瑾園內，余芳菲坐在書案後，看著這段時間積壓的帳本，有竹里館的，有造紙坊的還有紙品店的。一本一本堆疊在一起，不過才小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放了好幾本。
丫鬟進來問話說杜若來了，余芳菲還沉浸在帳目中沒有在意，只點頭說好。等到杜若進來，喚了她一聲「瑾兒」，余芳菲才從那熟悉的聲音中驚醒過來。
她從帳冊中抬起頭來，就看見門口的光亮處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一身白色衣衫，在亮光中顯得那樣的耀眼和刺目，讓她分不清這是真實的人，還是上天下來的仙！
杜若見余芳菲眼睛微眯，望著自己出神，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又朝屋裡走進了幾步，同光亮錯開，人的身影才漸漸清晰的出現在余芳菲的面前，余芳菲看著他，許久才開口喊了一聲：「杜若哥哥！」
杜若走到她的書案前，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帳冊，眼神又回到余芳菲的面上，說：「這帳目放在那兒也不會跑，看這外面的天氣，秋高氣爽，正是秋遊的好時機。瑾兒不是最喜出遊嗎？今天我剛好沐休，不若一同出門秋遊，莫要辜負了這大好的秋光。」
余芳菲看著神色一如往常的杜若，不明白他到底有沒有明白，自己早就心有所屬，不可能和他再在一起了。
「杜若哥哥——」余芳菲剛開口，杜若就伸手朝她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然後說：「瑾兒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我，莫不是在生我的氣了。連紙品店開張也不告訴我，是不把我當哥哥嗎？」
余芳菲趕緊搖頭：「不是的，杜若哥哥。」我只是怕你不會來，所以不敢請你。
杜若卻淺淺一笑，伸手把余芳菲手裡的帳冊拿了過去，然後放在桌上，說：「瑾兒既然說不是，我自然相信你不是。好了，難得我有空休息，你就不想陪我出去走走嗎？」
余芳菲很想答應，可是想到昨日祖母告訴她的事情，余芳菲還是拒絕了。
「杜若哥哥，你看我這帳冊有這麼多沒看，今天真的沒有時間，不如改天吧，改天我再陪你。」
杜若卻是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把余芳菲帶出府一樣，依舊堅持要余芳菲出去走走。
最後兩個人只好各自妥協一步，不出去，那就在花園裡走走坐坐。
余芳菲從杜若一起走出房門，丫鬟們自覺躲在了屋子裡，把空間讓給主子，以免太靠近聽了不該聽的話。
除了房門自然就看見了院子那塊新種上的海棠花，杜若自然是知道那花的來歷，於是問余芳菲：「瑾兒這秋海棠花開的倒是很好。」
余芳菲的視線也看到了那片秋海棠，眼底就是一陣的酸澀，低聲說：「杜若哥哥若是喜歡，我就全部送與杜若哥哥如何？反正這也剛種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活？」
杜若卻搖頭：「君子不奪人所愛，瑾兒既然喜歡自然是要留給你，如果你擔心種不活，放心我到時候叫人給你多送幾盆過來，保證他們都活得好好的。」
余芳菲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其實我並不喜歡這海棠花，只是祖父說這塊地空著不好看，所以硬要種一些花在裡面，我反對不過才種下的。」
余芳菲不知道這花是杜若送的，如果知道她一定不可能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