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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廝也不比他強到哪去,見天色還早得很,打算趁機補眠。

  鳴雷視力比以前要好,天光微亮,便直衝雲天,直到不會被人注意到,這才轉向藏東西的山林。

  蘇掌柜忙活了好幾天,才湊齊所有。其他事都可以由他人經手,唯獨和鳴雷交接,必須他親自前往。

  此前跟鍾慶然匯合的那個入山口,他一年多前就來過一次,而今和鳴雷的會面地點,就離這個地方不遠。

  蘇掌柜輕車簡行,帶的東西不多,偏偏樣樣都價值不菲。若不是上頭每隔半年,就會發來一小批貢品和上品,短短几日,他想要湊齊還真不可能。眼看快到目的地,他忍不住再次核對貨物。極品茶葉四種,每樣一盒,錦緞無數,礙於鳴雷負重不行,一樣只能裁製一身稍有富餘,頂級精工細作雲紋暗花棉布一匹,首飾一大匣子……

  總共不過幾十斤東西,卻看得見慣世面的蘇掌柜,都不由側目。最主要的還不是這些,令蘇掌柜如此鄭重以待的,還是上頭人的態度。

  馬車上這些禮,有些是鍾慶然的要求,有些卻是今上指定送出。回禮這麼豐厚,不知鍾少爺送的又是何物?蘇掌柜很好奇,卻迫於上頭的威嚴,不敢先睹為快。

  鳴雷聽到動靜,查看無誤後,才現身落在地面上,引著蘇掌柜到一個無人之地,讓他等候於此。它則飛向之前的藏身之地,將袋子挖出來,不過一炷香功夫,便返回。

  袋子口扎得很緊,蘇掌柜隨手掂了掂,分量不重,他一手就能輕易提起。瞧著鳴雷站在原地,沒什麼動作,只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蘇掌柜忙將用繩子綑紮結實的木箱子,推到它面前,示意它拿走。見它還是不為所動,他這才想起似乎忘了點什麼,從袖袋中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鳴雷伸出右爪,小心將信收好,放進胸前口袋。之後,它一刻也不耽擱,雙爪拎起箱子試了試重量,見沒超出它的負荷,頃刻間便展翅騰空飛起。極速揮舞的翅膀,帶起枝葉無數,隱隱還有破空聲傳出。

  第153章

  如此近距離,蘇掌柜深刻體會到什麼叫鋪天蓋地。他只覺得那一剎那,剛還明亮的天空,瞬間變得暗沉一片,再一息,又重見光明。這種短短片刻間的極端變化,饒是蘇掌柜性情堅韌,心神也受到了衝擊。

  等他緩過神來,哪裡還有鳴雷的影子?

  鳴雷帶走的只是那最為貴重的極小一部分,大宗貨物還在後頭等著。此後幾個月,蘇掌柜有得忙了。

  “明宇,你說蘇掌柜他們會不會被鳴雷嚇到?”鍾慶然雙手抱胸,懶洋洋地斜倚在牆上,話音中帶著絲幸災樂禍。

  “他們見過,驚嚇不可避免,卻不至於嚇破膽。”簡明宇避開鍾慶然近來愈發不加以掩飾的灼熱目光,言簡意賅地說道。

  “是嗎?我也這麼想。”鍾慶然略略揚高聲音,笑著調侃,“明宇,我們真不愧為夫妻!這莫不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簡明宇耳尖微微發燙。自那次出海後,慶然對於調戲他是樂此不疲,簡直就是見fèng插針。他還真有些吃不消,卻不知為何,心裡有如吃了蜜般甜,無奈之下,只能任由慶然胡來。好在慶然還懂得分寸,這個度把握得很好,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挑戰眾人的極限,最多就在自家動口動手,尚在他承受範圍內。

  鍾慶然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是無師自通,自打那天徹底放開後,隨口調笑,那是信手拈來。要知道,這裡可是古代,即便是民風相對較為開放的瀚海州,也斷不至如此。

  每每看到簡明宇臉染異色,身體忠實地反映出內心的想法,鍾慶然便自打心底覺得愉悅。既然如此,他便不再壓抑自己,想著離明宇生辰那天還有些時日,先在口頭上占點便宜,也能適當發泄一下,免得哪天他一個沒忍住,不合時宜地把明宇給辦了。

  鍾慶然和簡明宇,一方撩撥得歡快,一方接招得狼狽,瞧在鍾老爺子夫婦眼中,卻是感情漸深的體現。是故,偶爾撞見,兩老也只當沒看見,任由小夫妻倆肆意笑鬧,只要別在明晨面前上演這個橋段,污了小孩子的眼,便隨他們,兩老一概不管。

  隨著簡明宇生辰一日日臨近,鍾慶然對簡明宇的動作越發大。白天還好,晚間,那是逮著空,就要親昵一番。鍾慶然一點都不掩飾,光明正大說是提前演練一二,以免到時候慌了手腳,留下糟糕的體驗,至此畏懼房事。兩人都還年輕,失了這個樂趣,以後那大好年華可怎麼消磨?

  簡明宇又豈是那等好糊弄之人?他這麼配合,不過是心悅鍾慶然罷了。要換一個人,還指不定日子過成什麼樣。

  兩人有說有笑間,時間便一晃而過。

  “唳!唳!”

  空中傳來兩聲嘹亮的鷹啼,鍾慶然收起懶散的姿態,進到院中,仰望天空。兩個小黑點,以極快的速度划過長空,瞬息間,便靠近福城。

  鍾慶然微眯著眸子,嘴角一勾,笑意漫上心頭。不等他有所行動,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哨聲。鍾慶然側頭,正好和簡明宇撞上,四目相對間,傳遞著只有他們自己清楚的意思。這一刻,剛轉暖的天氣,似乎變得有些灼熱。

  點白和鳴雷的到來,打破了不知不覺陷入旖旎的氣氛。鍾慶然收懾心神,將目光放在昂著頭圍著兩人轉悠,擺出一副邀功姿態的鳴雷身上。

  簡明宇把手放在鳴雷頭頂,輕輕摩挲著它近乎黑色的羽毛,好一番誇讚後,才轉身進了廚房。這可是他家大功臣,必須給予相應的獎勵。

  鍾慶然可沒有這個好待遇,兩隻鷹面對它時,總是一邊嫌棄,一邊又親近他。鳴雷除了任務歸來接受他的示好外,轉過身又矜持地將腦袋別進羽毛下,傲然站立在鷹架上,不再搭理他。

  對此,鍾慶然早就習以為常,該如何還如何。別看兩隻鷹這麼不稀罕他,真要是他碰上麻煩,它們可不會無動於衷,怕是第一時間就會飛過來幫忙,它們就是這麼彆扭。

  鍾慶然將箱子搬進堂屋,隨後便來到鷹架前,伸出雙手去解鳴雷身上綁縛著的帶子。如此大的動靜,鳴雷卻半點反應都沒有,依舊維持此前的姿勢,任由鍾慶然在它身上隨意施為。

  鍾慶然眼底氤氳出一抹笑意,卻忍著沒有笑出聲,不然,麻煩就大了。點白和鳴雷脾氣可不小,得罪它們,就要有幾天不得清靜,搞不好白天會連明宇的衣衫都沾不著邊。

  口袋不大,裡邊除了放置信件紙張外,只有各種口味的肉乾。去的時候,口袋裝得很滿,回來時只有癟癟一層。

  鍾慶然將信件拆開,邊走邊看,等他踱步到堂屋時,已差不多看完。把信紙一合,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占據大半張桌子的木箱。

  裡面的物品他已大致知曉,只是光一個名稱沒有實物來得震撼,鍾慶然即便心中有數,依然免不了好奇。想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目前,家中就他和明宇兩人,瞧著離飯點不遠,這點時間他等得起,不如就將禮品,留到一家人齊聚的時候再拆。

  沒讓鍾慶然多等,先是童氏,稍後是鍾老爺子,還沒到黃昏時分,除了在書院就讀的簡明晨外,鍾慶然一家人算是齊活。

  鍾慶然收到過好幾次三皇子讓人準備的禮,好東西著實見過一些。可饒是這般,在場幾人,包括鍾慶然在內,依然被震撼到。

  茶葉之類還好說,品質再好,起碼外觀上並不引人注目,要是那不識貨之人,說不定還會忽略它。但像錦緞首飾之類,只要不眼瞎,即便判斷不出有多金貴,至少是個人都知道這是好東西。

  在場之中,三個是大老爺們,被珠寶首飾和綾羅綢緞,在陽光下閃耀的炫目光輝晃花眼後,很快便回過神來。童氏則不然,她陷得比較深。這倒不是童氏眼皮子淺,實是跟她自小受到的耳提面命有關。男女教育不同,成長環境大相逕庭,看重的事物區別也大。在大周朝,有幾個女子不喜歡這些?

  到底童氏上了年紀,對這些已經沒有太多追求,愣神一會後,神色也就恢復正常。

  “這些東西好是好,就是穿戴上身也沒處顯擺。”童氏生出些許悵然之情,許是想到什麼,當即閉緊嘴巴,再沒下文,還佯裝很開心地和簡明宇開始分門別類歸置禮品。

  鍾慶然知道,童氏那一聲嘆息代表的意思,他也相當配合,只當沒聽見,繼續和鍾老爺子拆包。茶葉菸絲貴重藥材,可謂是應有盡有,要不是鳴雷不能全額負重,數量恐怕不會僅只這麼一點。

  這些都是死物,最讓鍾慶然看重的還是那一包種子和兩張圖紙。種子就不用說了,他離開邊城時就交代過,那兩張圖紙卻是意外之喜。一張是中型戰船,一張是大型弩,都是極為實用的裝備,給城衛隊配備後,福城武力會再上一個新台階。

  三皇子,不,如今已然榮登大寶,該稱之為一國之君,他也沒有虧本。鍾慶然送過去的東西,給他帶去的利益,只會更大。物品或方子還在其次,最為重要的,反而是他提供的一則有關動物異變的消息。

  有了心理準備,起碼大周國主不會兩眼一抹黑,至少能提前想些力所能及的應對之策。

  鍾慶然會這麼大方,也是看在這個合作夥伴對他盡心盡力的份上。不然,他哪會多管閒事?

  兩個月後,鍾慶然站在新砌的城牆上,眼裡一片平靜。直到現在,福城才真正能稱為城。拔地而起的城牆,將現有幾個坊都籠罩在內,還預留了一大片空地,等待日後慢慢添磚加瓦。

  “明宇,都準備好了?”鍾慶然側頭,看向和他並肩而立的枕邊人。

  “嗯,就聚在廣場上,只等你下命令。”

  “那走吧。”

  鍾慶然步下城牆,一躍上馬,直奔吉慶坊廣場。簡明宇稍後跟上,不過片刻工夫,便和鍾慶然並駕齊驅。

  此刻,廣場上圍滿了人,不時還能聽到猛獸的咆哮聲。大家似乎已經見怪不怪,對於廣場中央隨手指指點點,瞧熱鬧瞧得歡。

  鍾慶然一眼望去,只見烏壓壓一片人頭。若非他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怕是除了看戲之人,什麼都看不到。

  見城主到來,人群立即如摩西分海般,自覺讓出一條足以讓馬匹通行的道路。

  鍾慶然向兩邊城民頷首示意,快速通過這一段路,來到廣場中央。

  站在高台上,鍾慶然神情肅穆:“安靜!該說的之前已經說過,我再交代一遍,吩咐好各自愛寵,可別到時候,誰家寵物沒能完好回歸。”

  隨著鍾慶然話落,原本一片靜寂的廣場上,頓時喧鬧起來。人聲,動物嘶鳴聲,混雜在一起,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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