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等閒平地起波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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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帝沒說話,依舊面無表情,卻徐徐點了下頭。

  蒼林心花怒放,強抑著激動,給黃帝磕頭。

  黃帝說:「你們都起來吧!」

  幾人都鬆了口氣,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蒼林看顓頊,顓頊依舊是剛才那樣子,既不見沮喪,也不見緊張。

  蒼林心內盤算了一番,悄悄給一個臣子遞了個眼色。

  那個臣子站起,奏道:「陛下,關於刺客的事一直未查出結果,文身是唯一的線索,也許可以讓顓頊殿下幫忙參詳一下。」

  黃帝說道:「好,你把有關刺客的事說給顓頊聽一下。」

  那個臣子修行的應該是土靈,土靈凝聚成了兩個栩栩如生的男子,每個男子的左胸口都文著一個複雜的圖案,臣子指著文身說道:「文身是用若木汁液文成,醫師判斷至少有三十年。大荒內都知道若木是若水族的神木,未得若水族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可靠近,怎麼有人可能折下若木枝?殿下可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顓頊說:「我不知道,近幾十年若水族的長老沒有向我奏報過若木枝折損的事。」

  臣子對黃帝奏道:「恕臣大膽,目前最有嫌疑的是顓頊殿下。為了陛下的安全,臣奏請陛下將殿下暫時幽禁。若能查到真兇,再還殿下清白。」

  小夭嗤一聲譏笑:「若查不到,是像對付八舅舅一樣幽禁一輩子,還是像對付六舅舅一樣殺了呢?」

  一個老臣子自恃是老臣身份,斥道:「我等在議事,還請高辛王姬自重,不要擅自插嘴!」

  小夭冷笑:「好啊,當年軒轅被蚩尤逼到軒轅城下時,怎麼沒有人對我娘說這句話?你如此有氣魄,當時去了哪裡,竟然要我娘領兵出征?你把我娘還給我,我立即閉嘴!」

  老臣子氣得臉色發紅,卻實在無法回嘴,只得跪下,叫道:「請陛下為臣做主!」

  黃帝淡淡說:「你一大把年紀,半隻腳都踩進黃土的人,和個小姑娘計較什麼?」

  老臣紅著臉磕頭道:「是,臣失禮了。」

  蒼林對小夭說:「六弟和八弟都心有不軌,意圖謀害父王,父王的處置十分公正,王姬難道是覺得父王處置錯了?王姬到底是同情他們,還是同情顓頊?」

  小夭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欠考慮,抱歉地看了眼顓頊。顓頊對蒼林說:「王叔現在是在議我的罪,還是議小夭的罪?」

  蒼林不再逼問小夭,對黃帝道:「父王一人安危,關係到整個軒轅國的安危,刺客事關重大,還請父王為天下安危,謹慎裁奪。」

  黃帝垂眸沉思,眾人都緊張地看著黃帝。

  小夭突然說:「外爺,我有話想說。」

  蒼林想張口,黃帝掃了他一眼,他閉上了嘴,黃帝對小夭溫和地說:「你說吧。」

  小夭問蒼林和三位臣子:「你們覺得顓頊是聰明人,還是個笨蛋呢?」

  蒼林沒有吭聲,三個臣子對視了一眼,看黃帝看著他們,顯然在等他們的回答,一個臣子說道:「殿下當然算是聰明人了。」

  小夭說:「天下皆知若水族和顓頊的關係,若木汁的文身就相當於在死士胸膛上刺了『顓頊』兩字,你們都是軒轅的重臣,估計都會養幾個死士,幫你們做些見不得人的事,你們哪一個會在這些死士的胸膛上刻上你們的名字?」

  三個臣子氣得說:「王姬休要胡言!」

  小夭譏諷道:「這個嫁禍的人把顓頊當什麼?白痴嗎?用若木汁文身,唯恐別人不知道刺客是顓頊派的嗎?五舅舅,你會給自己養的死士身上刻上『蒼林』兩字嗎?我看你絕對做不出這麼愚蠢的事,你覺得比你聰明的顓頊會做嗎?」

  蒼林憤怒地吼了起來:「高辛玖瑤,你……」

  小夭笑眯眯地說:「不過,這個嫁禍的人也很聰明!他明白只要帝王的疑心動了,殺機一起,文身不過是個引子,想要意圖不軌的證據有的是!王子們有幾個真的乾乾淨淨?如果外爺現在仔細去查舅舅,絕對也能搜羅出一堆舅舅有不軌意圖的證據。可那真能代表舅舅想謀反嗎?當然不是!那只不過說明舅舅想要那個位置。」

  小夭看著黃帝,朗聲問道:「身為軒轅黃帝的子孫,想要,有錯嗎?」

  蒼林說:「想要沒有錯,可想殺……」

  黃帝對蒼林揮了下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都退下。」

  蒼林急切地說:「父王……」

  黃帝看著蒼林,蒼林立即低頭應道:「是!」和三個臣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黃帝問顓頊:「真是你想殺我嗎?」

  顓頊跪下:「不是我。」

  黃帝冷冷問:「你在神農山只是修葺宮殿嗎?」

  顓頊掌心冒汗,恭敬地回道:「孫兒一直謹記爺爺的教導,努力做好分內之事。」

  黃帝盯著顓頊,顓頊紋絲不敢動地跪著,半晌後,黃帝說:「我信這次刺客不是你主使,你回去吧!」

  顓頊磕了三個頭後,站起。

  小夭跪下,磕頭告辭:「謝謝外爺。」這會兒她說起話來倒是真誠了許多,笑容也分外甜美。

  黃帝笑起來:「你啊,若是個男孩兒,還不知道要如何作亂!」

  小夭笑道:「再亂又能如何?就算我要搶,也是去搶我父王的位置。」

  黃帝說:「《神農本草經》應該在你手裡吧!你的醫術究竟學得如何?」

  小夭估摸著黃帝是想讓她為他檢查一下身子,誠實地回道:「我的醫術遠遠不如我的毒術。不過,外爺若想讓我幫您看看身子,我會盡力。」

  黃帝嘆了口氣,笑道:「讓你看病,需要勇氣,我得再想想。」

  小夭笑做了個鬼臉。

  黃帝道:「你們去吧!」

  ——

  ——

  顓頊和小夭出了黃帝暫時居住的府邸,顓頊加快了步子,低聲對小夭說:「小心!」

  小夭明白了,不管黃帝是否會放顓頊離開澤州,蒼林都沒打算讓顓頊活著回到神農山。

  上了雲輦,顓頊神情凝重地對馭者鈞亦說:「全速離開澤州,和瀟瀟會合。」

  四匹天馬展翅揚蹄,雲輦騰空而起。

  雲輦正在疾馳,無數羽箭破空而來,鈞亦靈力高強,並未被箭射中,可有兩匹天馬被射中。

  受傷的天馬悲鳴,另兩匹天馬受了驚嚇,開始亂沖亂撞,雲輦歪歪扭扭,眼看著就要翻倒。

  「棄車!」顓頊把小夭摟在懷裡護住,飛躍到一匹未受傷的天馬上,鈞亦翻身上了另一匹天馬,揮手斬斷拖車的繩子。

  遠處,十幾個殺手驅策坐騎飛來,成扇形包圍住了顓頊。射箭的殺手只有兩人,可因為設了陣法,到顓頊身邊時,箭密密麻麻。雖然有鈞亦的拼死保護,也險象環生。

  小夭動了動,想鑽出來,顓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按住小夭,喝道:「別動,衝出澤州城就安全了!」

  小夭的手上出現一把銀色的弓:「你防守,我進攻!」

  顓頊愣了一愣,小夭已挽起了弓,弓弦一顫,銀色的箭疾馳而去,正中遠處坐騎上一個人的心口。

  顓頊雖然知道小夭一直苦練箭術,可他從沒想到小夭會這麼厲害,驚喜下,竟忍不住低頭在小夭的頭上親了一下。

  小夭說:「我只能射三箭。」

  顓頊說:「足夠了!」

  截殺他們的殺手選擇了利用陣法遠攻,他們只能挨打,此時有了小夭,顓頊沒打算客氣了。小夭不懂陣法,顓頊卻能看出陣眼所在,顓頊說:「坤位,第三個。」

  他聲音剛落,小夭的銀色小箭已射出,對方已有防備,可小夭的箭術實在詭異,箭到身前,居然轉了個彎,但小夭畢竟是靈力不夠,箭被對方的靈力一震,偏了偏,沒射中要害。

  鈞亦正可惜箭只是射中了小腿,那人居然直挺挺地摔下了坐騎。鈞亦這才想起,王姬好像會用毒。

  設陣的人被射死,箭陣被破,追殺他們的殺手只能放棄靠遠攻殺死顓頊的打算,驅策坐騎包圍了過來。

  小夭看看身周,十幾個靈力高強的殺手,澤州城的城牆卻還看不到。她靈力低微,近身搏鬥完全是拖累,顓頊的靈力在這些專業殺手面前,也實在不能看,只鈞亦一個能打,顯然,逃生的機會很小。

  顓頊和小夭卻都很平靜,趁著鈞亦暫時擋住了殺手,兩人從容地打量了一番四周。

  顓頊說:「這麼大動靜,澤州城的守衛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小夭勾起一抹壞笑,說道:「我有個主意,不過需要你幫我。」

  顓頊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小夭挽弓,對準的是他們來時的方向——黃帝暫居的府邸,顓頊的手撫過箭,用所有靈力,為箭加持了法術。

  小夭盡全力射出了箭,箭到府邸上空時,突然化作了無數支箭,像雨點般落下。

  這些箭當然傷不到人,但聲勢很驚人,再加上剛發生過行刺,侍衛們都心弦緊繃,立即高呼:「有人行刺!」

  就像一顆巨石投入了湖水,漣漪從黃帝的居所迅速外擴。

  被蒼林買通的將領可以對追殺顓頊的殺手視而不見,但對刺殺黃帝卻不敢有一絲怠慢。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甚至性命,他們顧不上蒼林的交代了,迅速全城警戒,所有人出動。

  士兵從四面八方湧來,十幾個殺手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被誤會成是來行刺黃帝的刺客。

  統領上前給顓頊行禮,顓頊指著那一堆殺手,說道:「我看他們形跡可疑,你們仔細盤問。」

  十幾個殺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顓頊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澤州城。

  剛出澤州城,瀟瀟他們立即迎了上來,都露出劫後餘生的笑意。

  顓頊棄了天馬,換成重明鳥坐騎,他對小夭說:「小夭,謝謝你!」

  小夭昂起頭,睨著顓頊:「我是你的拖累嗎?」

  顓頊攬住小夭:「你不是!我起先說的那些話……反正你明白。其實,有時候,我倒想你是我的拖累,讓我能背著你。」

  小夭笑起來,故意曲解了顓頊的話:「你想背我?那還不容易,待會兒就可以啊!」

  顓頊笑道:「好,待會兒背你!」

  小夭問顓頊:「此次孤身入澤州,你究竟有幾分把握能出來?」

  顓頊對小夭說:「本來只有三成,可我收到了師父的密信,又加了三成,六成把握,已經值得走一趟。」

  「父王說什麼?」

  「師父告訴了我大伯的死因,其實大伯不能算死在蚩尤手裡,當年爺爺誤以為大伯要殺他,所以對大伯動了殺意,大伯的死絕大部分是爺爺造成的。」

  小夭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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