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章 命不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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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予恆點頭道:「探子計算好了嚴寒天氣下,信鴿飛行的時間,讓它『恰好』落在昭明宮,至於落於何人之手,那並不重要。」

  「信鴿被發現後,有兩種可能,一是連密信一起被毀掉;二是更改密信,傳遞錯誤信息;你……」予恆轉身看向陳太后,毫不客氣地道:「自以為聰明,殊不知早已被人算計。」陳太后被他說得面上青一陣紅一陣,惱羞成怒地道:「你有空說這麼多廢話,倒不如擔心擔心自己,如果邊境守軍沒能擋住蕭若傲,那他現在已經在來金陵的路上,就憑你手上的幾萬禁軍,根本不可能抵擋

  得住。」

  「那不是正合你意嗎?」予恆毫不客氣的說著。

  這次陳太后倒是沒惱怒,冷聲笑道:「這就叫天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予懷在旁邊聽得氣憤,「到了這個時候,你竟還在興災樂禍,你以為蕭帝破城之後,會放過你嗎,我告訴你,真到了那個時候,沒人能獨善其身。」

  「你錯了。」陳太后揚眉冷笑道:「你們會死,哀家卻不會。」

  肅老親王疑惑地問道:「何出此言?」

  陳太后倒也不隱瞞,揚聲道:「蕭帝一旦破城,最先要做的就是安撫人心,畢竟金陵城外有十數萬百姓,試問還有誰比哀家更能幫他做這件事?」

  肅老親王難以置信地道:「你身為太后,竟然幫著外敵,你……你瘋了不成?」

  陳太后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哀家幫他的前提,是金陵城破,若你們長進一些,守住金陵,自然就不會有這事。」頓一頓,她又道:「說來說去,還是你們無能,怪不得哀家。」

  「你……」肅老親王指著她,竟是想不出合適的言語,半晌,他一拂袖子,惱怒地扔下四個字,「不可理喻。」

  相較於肅老親王,予懷倒是顯得異常平靜,「對你來說,只要能夠活命,能夠繼續安享榮華富貴,做什麼都可以,哪怕是出賣自己的國家?」

  陳太后被他這番毫不留情的話刺得老臉微紅,揚臉道:「哀家說過,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你們無……」

  「回答我!」予懷厲聲打斷她,面色陰冷如鐵。

  「哀家說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那麼一瞬間,陳太后不敢直視他仿佛要噬人般的目光。

  予懷盯了她片刻,徐徐點頭,「我明白了。」說著,他上前奪過陳太后手裡的佛珠,冷聲道:「相信我,佛祖不會想要看到你。」

  在予懷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陳太后突然道:「佛祖怎樣想的,哀家不知道,但哀家知道,閻王很想看到你,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相見了。」

  聽到這話,予恆面色驀地一變,急聲朝陳太后喝道:「胡說什麼,閉嘴!」

  他的反應令陳太后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看來哀家沒有說錯。」

  予懷轉過身來,狐疑地道:「什麼意思?」見他起疑,予恆心中一緊,故作無事地道:「沒事,別聽她在那裡亂嚼舌根子,你遭逢大難不死,後福無窮,閻王哪裡見得著你。」說著,他又道:「這裡冷,快回屋子裡去吧,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

  他的話並沒能讓予懷相信,狐疑道:「大哥,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不都告訴你了嗎,還能有什麼事,你體內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怎麼還疑神疑鬼的,快走吧。」予恆越是催促,予懷就越是懷疑,略一沉吟,他來到陳太后身前,開門見山地問道:「為什麼說閻王想見我?

  」

  予恆心急如焚,又不能明說,只能隱晦地警告陳太后,「你敢亂說一個字,我絕不與你客氣。」陳太后微微一笑,「哀家知道,你恨煞了哀家,恨不得一刀了結,可是你不敢,無論哀家做錯了多少事,都是你祖母,是大周的皇太后,別說你,就是你父皇也不敢動哀家。」說罷,她將目光轉向予懷,「你

  就沒覺得,醒來之後,身體虛弱得可怕,連走路都要人扶?」

  予懷眸光一動,道:「大病初癒,這是很正常的情況。」

  「對別人來說,或許是正常,但對你來說,絕對不是。」陳太后眼裡閃爍著報復的冷光,「哀家下的藥,哀家自己最是清楚,你——活不了太久了!」

  「閉嘴!」予恆沒想到她真的說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吼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我活不了太久……」予懷喃喃念叨著這句話,目光茫然無神,任予恆怎麼說都不答話,只是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那幾個字。許久,他雙眼終於凝起了一絲焦距,「我快死了?」「沒這回事,別聽這個老妖婆胡說!」予恆極力安撫著,可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騙不過,又怎麼能騙過予懷,眼見予懷眼裡的悲哀越來越甚,他恨極怒極,竟是一把抽出王豹腰間的佩刀,在空中划過一道

  冰冷如霜的寒光,當寒光散盡時,那把刀已是橫在了陳太后頸間。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所有人,包括陳太后,愣愣地站在那裡,連閃躲也忘記了,還是予懷最先回過神來,緊緊攥住予懷握刀的手,「大哥不可!」

  予恆眸底血紅地道:「放手!今日我非殺了個老妖婆不可!」

  「你若殺了她,這輩子都不能回頭了,也不能……」予懷不知想到了什麼,止住了後面的話,改而道:「總之絕對不可以!」

  予恆看了他一眼,冷冷道:「她該死!」

  「我知道,但你不能動手。」予懷拼命搖頭,「大哥,就當我求你,把刀放下。」

  「二殿下說的不錯,大殿下你不可以衝動。」肅老親王也在旁邊勸著,在一番長久的掙扎後,予恆終於放下了刀。

  在奪過予恆手裡的刀後,予懷長出了一口氣,走到還在微微發抖的陳太后身前,「我還能活多久?」

  「予懷。」聽到予恆焦灼的聲音,予懷側目道:「大哥,我想知道自己的事情。」見他這樣說,予恆咬一咬牙道:「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大哥告訴你。」他閉一閉目,顫聲道:「紀太醫,你被那毒藥傷了身子,五臟六腑俱有損傷,藥石難醫,若能好好調理,尚得數年時間,否則……只得數

  月。」予懷怔怔看著他,忽地長揖一禮,哽咽道:「多謝大哥。」沒人比他更清楚,要予恆說出這些話,有多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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