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深夜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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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七章 深夜問罪

  「也沒什麼,就是梁昭儀送膳過去。」正說話間,外面響起叩門聲,秋月眉心一蹙,問道:「誰啊?」

  「姑姑,小的有事稟報。」外面傳來一個略有些尖細的聲音,是靜芳齋的太監元九。

  「進來吧。」隨著秋月的話,一個中年太監走了進來,在朝陳太后行了一禮後,他附在秋月耳邊一陣低語,後者面色豁地一變,喝斥道:「這麼要緊的事怎麼現在才來報?」

  元九委屈地道:「小的也是剛剛才知道,一得消息就立刻來稟了姑姑。」

  陳太后取一枝翡翠簪子對鏡比一比,涼聲道:「是不是關於承德殿的?」

  秋月無奈地點點頭,「小聰子剛剛……被杖斃了。」

  陳太后手一松,上好的翡翠簪子掉落在地上,「叮」的一聲斷成兩截,陳太后連看也未看,轉身死死盯著元九,「什麼時候的事?」

  元九躬身道:「就在一個時辰前,還有孫公公,也被責了五十杖,生死不知。」

  陳太后緊張地追問道:「那梁昭儀呢?」

  「聽說沒什麼事,只是被送了回去。」元九的回答令陳太后鬆了半口氣,但也僅僅只是半口而已,她清楚,麻煩才剛剛開始……

  秋月面色煞白地道:「看樣子,陛下是真知道了,否則不會無緣無故杖小聰子,現在又……」她越想越心慌,緊張地看著陳太后,「陛下必是來興師問罪的,太后,咱們要怎麼辦?」說著,她又尋思道:「不然……不然奴婢說太后鳳體不適 ,不能見陛下?」

  「你也說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又怎肯輕易罷休。」陳太后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重新撿了一枝翡翠簪子插上,淡淡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秋月憂心忡忡地道:「就怕來的是凶兵猛水,難以抵擋。」

  陳太后默默不語,半晌,她喚過秋月耳語幾句,又自枕下取來令牌給她,「去吧。」

  在秋月離去後,陳太后亦扶著元九的手來到東暖閣,東方溯負手站在窗前,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神色淡淡地道:「母后來了。」

  陳太后溫然一笑,就著元九的手坐下,道:「剛才聽宮人來稟,說皇帝來了,哀家還有些不相信,怎麼這時候過來?」

  「兒子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來請母后解惑。」

  陳太后笑一笑,捻著佛珠道:「怕是要讓皇帝失望了,哀家這幾年一直待在靜芳齋中寸步不出,眼界不比從前,唯一能替皇帝解惑的,也就佛理上的事情。」

  東方溯不置可否地笑笑,「先前金陵百姓染上疫病的事情,母后是知道的吧?」

  「那件事鬧得如此之大,哀家怎麼會不知道。」陳太后嘆息一聲,痛恨地道:「這個楚帝真是心狠手辣,連這樣卑鄙的手段都使得出來,枉為一國之君。」說著,她又欣慰地道:「幸好皇帝得到解藥,救了金陵城無數百姓,功德無量。」

  「兒子既為國君,就當為百姓謀求福祉。」東方溯盯著那張看似慈祥的臉龐,沉聲道:「楚帝雖然卑鄙,但他是敵國之人,正所謂兵不厭詐,倒也說不得什麼;但有些人,生於大周,長於大周,卻做出對大周不利之事,母后說可不可惡?」

  陳太后撥弄著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頓,「又出什麼事了?」

  「最近金陵城出現一個謠言,說疫症起於慕貴妃,要兒子從嚴……甚至處死貴妃。」

  「竟有這樣的事。」陳太后喧了口佛號,搖頭道:「不瞞皇帝,哀家之前對貴妃也是諸多不滿,但這幾年的吃齋念佛,令哀家明白,貴妃才是最苦命的那一個,要不是遇到皇帝,早已被楚帝害死,不在人世。」

  東方溯盯了她片刻,沉聲道:「如果是今日之前,兒子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很歡喜,可現在……」他諷刺地道:「兒子只覺得虛偽。」

  陳太后驚聲道:「皇帝何出此言?」?「母后,貴妃究竟做錯了什麼,你如此容不下她,甚至容不下她與朕的兒子?」

  陳太后壓住心底的顫悸,平靜地道:「皇帝說的話,哀家一句都聽不明白。」

  「到底是不明白,還是你不敢回答。」東方溯愴然道:「五年了,朕總以為母后受了五年的佛香薰陶,心腸能夠慈悲一些,結果卻是變本加厲。」

  陳太后氣憤地道:「哀家到底做了什麼,惹來皇帝這樣嚴厲的指責?」

  「散播謠言,挑唆予恆,覬覦儲君之位,兒子說得夠明白了嗎?」

  東方溯每說一句,陳太后面色就白上一分,到後面已是看不到一絲血色,她一直以為東方溯是來問謠言一事,沒想到連予恆那件事也……

  怎麼會這樣?

  「這些年來,千雪一直以德報怨,從未在兒子面前說過母后一句不是,可母后呢?表面吃齋念佛,不問世事,實則處心積慮,幾次三番要置千雪於死地。甚至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連自己的孫子也不放過。」說到這裡,東方溯痛心疾首地道:「母后,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您才肯回頭?」

  陳太后按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淡然道:「哀家不知道這些胡言皇帝都是從哪裡聽來的,但哀家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哀家沒有做過,一樁也沒有。」

  看到陳太后絲毫不知悔改的樣子,東方溯一直勉強壓抑的怒火噴涌而出,大聲道:「要不要朕現在叫孫興、梁氏還有予恆來與母后一一對質?看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面對東方溯聲色俱厲地斥責,陳太后只是徐徐捻著珠子,平靜地道:「哀家沒有做過。」

  東方溯氣極反笑,一把奪過陳太后手裡的佛珠,咬牙道:「就算你念上一輩子佛,佛祖也不會原諒你,更洗不清你滿手的血腥。」說著,他雙手一用力,絲線應聲而斷,無數佛珠爭相落在金磚上,發出清脆而急促的響聲。

  陳太后掃了一眼滿地的佛珠,木然道:「那皇帝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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