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暴風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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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七十六章 暴風雨前夕

  東方溯猶豫了一下,對張進道:「送梁昭儀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天快冷了,多帶幾件入冬的衣裳,以免冷了。」

  梁氏身子一震,顫聲道:「陛下要送臣妾去哪裡?」

  東方溯沒有回答,只是揮手道:「去吧,到時候就知道了。」

  待他們走後,東方溯盯著正在擦冷汗的孫興,冷冷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孫興用力咽了口唾沫,說出一個驚天的秘密,「太后……太后一直盯著二殿下的太子之位。」

  東方溯瞳孔倏然一縮,盯著孫興的目光又凌厲了幾分,「太子之位?」

  「是!」到了這個時候,孫興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從一開始,太后就不贊成陛下將二殿下立為太子,只是迫於無奈,才寫下那封詔書,這一點陛下也是清楚的。這些年來,太后表面上吃齋念佛,不問世事,實則一直放不下這件事。」

  東方溯冷冷道:「她怎麼樣?」

  「奴才記得太后說過一句話。」孫興清一清嗓子,學著陳氏的口氣道:「縱剮哀家一身皮,哀家也要撥亂反正。」

  「好,好一句撥亂反正。」東方溯徐徐點頭,目光陰寒無比,諷刺道:「孫興,你說朕是不是應該頒一個憂國憂民的牌匾給她啊?」

  孫興哪裡敢接這話,極力垂著頭,連大氣也不敢喘,縱是這樣,也沒能安然避過,一個和田玉鎮紙在他腳前砸成粉碎,無數瑩白的碎玉片四處飛濺,猶如下雪一般,只是這場「雪」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孫興被一片碎玉片劃破了手,凝起殷紅的血珠,他卻連痛也不敢呼一聲,唯恐惹怒了東方溯。

  東方溯努力平一平氣息,寒聲道:「她還說了什麼?」

  孫興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太后說,二殿下是慕貴妃的兒子,他若承了帝位,咱們大周就算完了,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坐上帝位。」

  東方溯冷笑一聲,「朕就那麼幾個兒子,她看中了哪個?」

  「是大殿下。」孫興的回答令東方溯有些意外,予恒生母是趙平清,養母是沈惜君,這兩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陳氏怠見,沒想到陳氏會看上予恆,倒他猜錯了。

  「這幾年,太后與大殿下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感情甚好,而且……」孫興遲疑片刻,道:「奴才看得出,大殿下已經被太后說得動了心,想要一爭太子之位。」

  「好!好!」東方溯譏笑著,眼底卻是一片悲涼,「瞧瞧,都瞧瞧,朕身邊養了一群什麼人!」

  那廂,孫興拼命磕頭哀求,「奴才已經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求陛下開恩,饒奴才一條狗命。」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生路,沒有第二條。

  東方溯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似乎是在思考怎麼處置孫興,許久,在後者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他開口道:「出去領五十杖,然後滾出宮去,不要再讓朕看到你。」

  「五十杖……」孫興喃喃念著這個恐怖的數字,他入宮多年,當然知道這五十杖是一個生死坎,多少人死在這個數字上。

  東方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淡然道:「你能熬過五十杖就可以活著,反之……就是老天爺不想讓你活。」

  孫興瞅著他,嘴唇哆嗦了幾下,他想要哀求好少挨几杖,但終歸是沒有開這個口,因為他明白,這已經是東方溯最大的讓步,再求……只怕會適得其反。

  「謝陛下恩典。」在這聲顫抖不止的謝恩聲中,孫興被拉了下去,至於他是生是死,東方溯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孫興剛才說的那件事。

  沉思半晌,他帶著剛剛送了梁氏回來的張進,離開承德殿,往靜芳齋的方向走去,趁著現在還沒釀出大禍,做一個了斷吧。

  靜芳齋早早就熄了燈,只有少數幾盞燈還亮著,在黑暗中散發出幽幽光芒,遠遠望去,猶如徘徊在陰陽兩界的引路燈。

  入秋之後,天氣涼得極快,尤其是夜裡,一個小太監裹著薄棉衣縮在檐下打盹,頭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直至張進推了他一下,方才不情願地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喊道:「誰啊?」

  張進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自己看清楚。」

  小太監揉一揉眼睛,借著風燈昏黃的光芒抬頭看去,待得看清後,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忙不迭地跪下,結結巴巴地道:「奴才……奴才給陛下請安,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東方溯望著在夜色籠罩中的宮樓殿閣,面色木然地道:「太后呢?」

  小太監趕緊回答,「太后在……在內殿歇息。」

  「去請太后起身,朕在東暖閣等候。」扔下這句話,東方溯拂袖往東暖閣行去,小太監不敢怠慢,趕緊去稟報了秋月,後者聽說東方溯這個時候過來,也是吃了一驚,「陛下都說些什麼?」

  「沒說什麼,只是請太后起身。」說著,小太監遲疑道:「不過……小的看著陛下臉色不大對,怕是有什麼事。」

  秋月冷笑一聲,「咱們這位陛下,一向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頓一頓,她道:「行了,我這就去請太后,你先去東暖閣侍候著,看看能不能打聽到什麼。」

  在小太監離去後,秋月輕手輕腳地進了內殿,沒等她說話,帷帳內便傳來陳氏的聲音,「怎麼了?」

  秋月掀起帘子,輕聲道:「太后還沒睡呢?」

  「不知怎麼一回事,哀家今日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睡不著。」陳氏就著秋月的手坐起身,見她面色不對,道:「真有事情?」

  秋月點點頭,沉聲道:「剛剛陛下來了,說要見太后。」

  陳太后一怔,道:「知道是什麼事嗎?」

  「沒說。」秋月一邊替她更衣一邊道:「陛下已經兩個月沒來了,突然過來,又挑了這麼一個時間,怕是事情不小。」說著,她憂聲道:「會不會是知道了謠言那件事?」

  陳太后思忖片刻,道:「承德殿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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